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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婆婆要走了

老公这几天似乎也更沉默了,不知道有几分是因为婆婆的疾病。

今天午餐的时候,说到了"婆媳几乎是天生对头"的话题。17楼的Amy讲述了自己赶走婆婆同时也失去了老公的悲惨故事。她语气故作轻松,嘴角昭示着胜利和轻松,但是掩饰不住眼神里暗含的一丝落寞。

是啊,女人常常在恋爱时,只记住了对方一个身份:爱人。而忽略了他同时还是儿子、兄长,甚至--父亲。

她要他完全属于她,不允许他在她以外与哪份情感再有瓜葛。然而,他又怎能与那些掺杂着血缘的身份撇清?在认识她之前,他已然是儿子、兄长,肩上已有了此生卸不掉的责任。

爱一个人,爱他的全部,爱他被撞得青紫的膝盖,爱他被吹得粗糙的脸,被划出伤口的心,爱他背后与之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他们可能是他多疾的父母,破产的大哥或是困顿的远房穷亲戚……爱一个人,也要爱他不能丢下的一切牵念与责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微微有些憋闷的胸口似乎忽然轻松了。

下班时分钻进老公来接我的车上,主动和他聊起关于带婆婆去哪里看病的话题。老公的脸上满是欣慰,夸赞之情溢于言表,就差没有三呼万岁了。

我趁机主动表示:"咱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多和我说说,省得到时候惹她不高兴。生病的人一定要保持好心情哦。"

老公或许是看我这么大度,感激得快要垂泪了。他担忧地问我:"你不怕妈来会影响我们的生活啊?你不是最崇尚自由的吗?"

我微笑着说:"要知道,我爱你,而且知道你绝非打石头缝里出来的猴子,所以,我也爱给我带来老公的人。爱从来不能被自私地脱离,否则,你爱的可能只是一朵脱水干花。"

说这话时,我没有抬头看他,但是余光中留意到他好像抬手触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我知道,他一定不是开车太久眼睛疼。

想想自己前几天还在杞人忧天,对婆婆来了以后可能造成的种种破坏的幻想,我不禁轻轻地在心里责怪自己。

自己想开了,说了几句通情达理的话,就能让老公感激涕零,死心塌地……古人说的"退一步海阔天空"还真的是有道理啊!

看看后视镜里面老公微微湿润的眼睛,又想起了今天中午Amy姐姐的故事,我不禁浮想联翩--一把沙子,握得越紧就越快从指缝中间溜走,男人不也是吗?婆婆要走了8月16日响晴

婆婆来了已经一周了。

肿瘤也被确诊是良性的。

一场虚惊。

今天晚上的火车,婆婆就要回老家,遵照医生嘱咐"静养"去了。

这一周以来,我和老公的二人世界虽然被打破了,但是,也收获了很多其他的温暖。

每天下班回来,热饭热菜已经在桌上静静等候我们回来,屋子里面窗明几净,连我的脏衣服都被洗干净熨烫好了。

吃完饭,老公主动要求洗碗的请求被我们婆媳二人共同制止了。争了半天,碗还是婆婆洗的,但是我就在洗碗槽前面陪她说话。因为我知道,能倾听她的"絮叨"比替她洗碗还能令她开心。

两个女人在厨房的谈话令老公无比欣喜。

我毫不掩饰对老公的爱意。撒娇少了,关怀依旧。只要把握好尺度,这并不会激发婆婆的醋意,而是让她感到放心--看到儿媳能照顾自己的儿子,那种发自内心的欣慰。

我也毫不掩饰工作的繁忙,工作节奏快,但是,尽量抽出时间来陪婆婆。还为白天必须留她一个人在家表示歉意。

给她买的东西并不是很贵,她就已经很感动了。

去医院排队挂号作检查的时候,婆婆被北京医院患者的数量吓坏了,我就细心地给婆婆解释:"我们都是普通职员,北京又这么大,不可能像在小地方一样托到人插队。"让婆婆知道我并不是怠慢她。这样她回去转告其他亲戚的时候,也同时可以避免那些认为我们"在首都挣大钱"的人来拜托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也并不是没有隐瞒。

婆婆洗完的碗,我偷偷用消毒柜再消毒一次,但是不让她发现。

婆婆洗坏了我心爱的真丝套装,我一言不发,带去公司丢在柜子角落。

这些我都告诉老公,让他知道我的领情和大度,也让他知道婆婆的生活方式和我们的有很大不同。

老公看到我和婆婆关系好,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确诊婆婆是良性肿瘤以后,就催着婆婆快回老家他妹妹那里去住。

今晚婆婆就要回去了,我偷偷上街,按照婆婆描述的老家成员,给每个人都捎去礼物。特别是给老公的妹妹,买了一份厚礼,感谢她替老公照顾婆婆。我特别要求售货小姐给每件礼物都打上价签,我想让他们收礼收得明明白白。

火车站停车场,我变戏法一样从后备箱里"变"出那些礼物的时候,婆婆揪起衣襟擦了擦眼角。她颤着声地对我说:"闺女,你们在一起,妈就放心啦……"

那一刻,我的眼角也发酸了。

老公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婆婆,好像双手里面的就是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

对婆婆采用这样的"战略战术",是双赢,甚至是多赢的最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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