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慕如婳的伤势在御岚寂的庇护下得以康复。
这日,慕如婳刚从花园散步回来,便看见御岚寂一袭白袍,牵着两匹马走来,慕如婳迎上去,诧异的看着他。
“时辰不早了了,我们出发吧。”御岚寂将其中一支缰绳交给她。
“去哪?”慕如婳有些激动,这是她一个月来第一次握着马绳。
“芸落村。”御岚寂道。
慕如婳仿佛遭了一道晴天霹雳,一种难以言述的预感涌了上来,若非出了什么大事,御岚寂绝对不会亲自出面。更何况是那么小的村庄。而且…
很快,慕如婳冷静下来,便随御岚寂出城。沿路上,慕如婳没有说过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表情。一直沉默地跟在御岚寂身旁。她的一举一动,御岚寂都看在眼底。
两匹快马驰骋过了一片树林,经过了万灵寺门前,墨云风和两个兄妹正要出寺门,一个月不见慕如婳,把两个兄妹高兴坏了。刚要叫慕如婳,结果慕如婳头也不抬地往他们面前过去。
“哪个不是如婳姐姐吗?”王思兰指着渐渐远去的慕如婳,小脸上写着满满的失落。
“她可能有事要办,过几天就来了。”墨云风安慰道。虽然知道她没事,但他看见了慕如婳的眼神。不免有些担心,现在想要追上去,以他们现在的速度恐怕已经追不上了。
“明天会来吗?”王思杰牵着妹妹的手,抬头问道。
“放心吧,她一定会来看你们的。”墨云风,“我们走吧。”
黄昏在即,他们就到了芸落村。某个巷口,围着一群老百姓。慕如婳下马过去查看。好不容易穿过人群,眼前的一幕已经刺痛了她的眼睛。
一个女人,浑身是鞭伤和淤青,鞭伤早已溃烂。女人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无法动弹。这个女人,是慕如婳的熟人。
“谁干的?”慕如婳扶起女人,一股无法压抑的怒火顿时窜上了胸膛。
女人吃力地睁开眼睛,努力地看清眼前熟悉的声音来源。还是那个熟悉的脸庞,依旧是那么任性的声音。女人满足地笑了,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下,眼皮沉重地垂落下去,永远长眠。御岚寂把住了女人的脉搏,原本微弱的起伏再也没了动静。在众人忙于为这个女人收尸的时候,慕如婳悄悄离开。来到两座孤坟前,坟上的杂草在肆意地蔓延。似乎在贪婪地汲取着地下死者仅存有的那一点养分。
慕如婳双膝跪地,连磕三头。无形的愤怒在她胸膛之中滋长,痛苦侵入了她的四肢百骸。她膝前所跪的泥土被她紧紧地握在手里。
“爹,娘。不孝女如婳,回来看你们了…”慕如婳嘶哑的声音传入了御岚寂的耳中,有些出乎意料。
这里是慕如婳的故乡,慕如婳以为,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了。可她现在连做梦都不会相信,她现在双脚就踏在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但是,却对她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感到很无力。或许这就是慕如婳一辈子难以摆脱的噩梦。
夜晚,他们来到一间破庙中栖身。身旁的火堆将四周照亮。附近隐隐约约传来鸡鸣,这是皇城之中没有的。慕如婳向火中丢入木柴,火柴发出了爆裂声。许久,慕如婳才开口,道“休息吧,我来守夜。”这是他们一天下来的唯一一句话。
御岚寂无从答话,或许该给她一个发泄的空间,“嗯。”他答道。御岚寂躺在枯黄的草上,曲肘为枕,假寐着。良久,一个试探的眼神从身后瞟来,紧接着传来了轻微的抽泣声,御岚寂睁开了双眼。他知,每个人都有一个梦魇,这个梦魇不是谁都可以逾越,也不是谁都可以抛于脑后。
这是御岚寂第二次看到,这个外表刚强的女人流泪。
天刚蒙蒙亮起,火堆中还带着微亮的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