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瑾身穿战甲,手持银刀,那刀身上尽是鲜血,虽早已干涸,但仍能看到那银刀嗜血的样子。
南宫瑾手中紧握着什么,眼神还有未退去的杀意,与以往那个温柔而雅的南宫瑾大相径庭。
南宫瑾脚步加快,来到摄政王府前,看到的却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女人吊挂在门前,不着衣体,只余留一件肚兜和一件亵裤。
她满身鞭痕,打的皮开肉绽,浑身溃烂,遍体鳞伤。
她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又随着衣服滴落在地,形成一条血色小路。
南宫瑾身子一顿,眼中满是迷茫,他想伸手僚开她的头发,但却在半空中停下了,他不敢,他怕,他怕眼前人真的是他的小猫。
南宫瑾正在纠结之时,一根满是血渍的玉簪掉落在地。
南宫瑾看着那玉簪,眼神瞬息间变得空洞了,不知哪来的勇气,捡起那根玉簪,小心翼翼揣进怀里,望着眼见人。
他开始慌了,纵使千军万马在他面前,都不曾有一丝慌乱的他,但在她面前,他不知到要该怎么办。
想解开她的绳子,却又怕弄伤她,导致伤口再次破裂。
他看着手中的药,他为她在邻国土匪那抢来的药,能缓解她病情的药,他还没让他的小猫认出自己呢!是不是都化成泡影了!
他眼中已积满泪水,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他,竟也会为了一个女人哭呀!那个做事从不优柔寡断的他,竟也会担心她会不会疼!
他正不知道怎么办时,府门微动,冥言逸从中出来了。
南宫瑾心中正满是怨气,不知该发泄在哪时,冥言逸就送上来了。
南宫瑾看着冥言逸脸上毫无愧疚,气顿时不打一出来。
身形微动,来到冥言逸面前,单手掐着他的脖子,摁到墙上,眼神中满满的杀气,盯着冥言逸咬牙切齿道:“你还敢出来,不怕死吗?”
说着藏在南宫瑾衣袖的毒针已然在冥言逸脖颈处只差一毫米的地方了,冥言逸看着南宫瑾那副样子,心中莫名一梗,不怕死的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出来?这是我家,那个女人是我的。”
最后几个字狠狠刺痛南宫瑾,手越握越紧,让冥言逸面部通红,进气少出气多。
南宫瑾的脸逐渐变得可怕,说道:“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正下手之际,秦璃一个飞剑打落了毒针,虽救了冥言逸,但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个划痕,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再深点可能性命不保。
虽打落了毒针,但南宫瑾的手仍紧紧掐着冥言逸。
秦璃快步上前,对着南宫瑾嬉笑道:“南宫将军,快松手,不然你那意中人可是会哭的。”
南宫瑾非但没松手,掐的手越紧了,引的冥言逸剧烈咳嗽。
秦璃微皱眉头,指着南宫瑾笑道:“南宫将军可真是无情啊!你掐死了摄政王,那我带来的证人也没什有了,我先走了,他,你慢慢处理!”
转身的瞬间笑意全无,尽是着不透的深渊。
南宫瑾微松,脸色铁青,说道:“希望你不要骗我,不然这京城以后就热闹了”
秦璃面无表情,转过身,毫无温度的说道:“放心,现在的你我还惹不起。”
摆了摆手,示意下属带证人过来,押过来的是一个身形相似于慕容兮的女人,但当她抬起头时,一阵失望。
所见之人,脸上有一道刀疤,一脸麻子,嘴唇厚如城墙,眼小如豆,真是人中极品。
秦璃递了个眼神过去,就见一人拿来了一张人皮面具,往那女人脸上一戴,令南宫瑾手一松,冥言逸摔倒在地,剧烈咳嗽。
南宫瑾似着了魔一样,慢慢走到那女人面前,抬起她的头,眼中的惊讶更为深重。
没错,面前的女人长相神似慕容兮,但却唯一不同的是眼神,没有她那傲视天下的眼神。
南宫瑾再次仔细观察这张脸,不禁感叹这画皮之人的手法,但赝品终是赝品,眼中的光芒也消失殆尽,撇开了那张脸,看向冥言逸,却见他只是眼中划过一丝惊恐,再无反应。
南宫瑾手中毒针又要暗暗发力了,但却被刚撇开的女人抓住手,那女人脸上满是疯狂,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道:“南宫将军,和我在一起吧!奴婢只要不拿下这个画皮,我就可以永远是慕容兮了!”说着还摸了摸脸上的画皮。
南宫瑾嫌恶的撇开她,他刚才竟然把她看成小猫了,真的是不可原谅!
秦璃看着南宫瑾那嫌恶的表情,刚扬起的嘴角又放下来了,说道:“你再不说证词,你的父....”
那女人见状,急忙跪下,磕了几个响头,说道:“奴婢叫春草,是摄政王府负责洗衣服的丫鬟,那天是慕容嫣然来找奴婢,问奴婢想不想变成王妃的样子,还会还奴婢卖身契,放奴婢出府,只要在宫宴上变成王妃的样子,陪她演出戏。奴婢一时......一时鬼迷心窍,才会答应,求皇上饶命,求南宫将军饶命,求摄政王饶命!”
接着又是连连几个响头,磕得头破血流。
冥言逸不相信,踉踉跄跄跑到春草面前,抓着她的肩膀摇晃着,说道:“你说得不是真的,对吗?你没有证据,你在诬陷焉儿,来人,拖下去杀了!”
春草连连摇头,慌乱说道:“不是不是的,那天真的是嫣然小姐过来找奴婢的,有好几个人人看到,管家!管家也看到了!奴婢还有证据,在......在奴婢的房间里,有一件凤珝衣的赝品,还有奴婢的卖身契。如果这还不算证据的话,奴婢还有,在嫣然小姐房间的书柜里有一个机关,只要打开那里,就会有一间暗房,里面全是画皮,奴婢也是不小心看到的,求王爷饶命!”
冥言逸摇了摇头,松开她的肩膀,自己一人冲进王府,等了半响,只见冥言逸失魂落魄的走出来,当他看到已经放下来的慕容兮,眼中才有一丝神色,不知何时,眼泪已夺眶而出,他跪在门前,眼神空洞且直勾勾盯着慕容兮。
南宫瑾满脸厌恶的看向冥言逸,阻挡了他望过来的视线,嫌恶道:“别装出这幅样子,令人作呕。”
冥言逸没有反驳,口中喃喃自语道:“错的,一开始就是错的,为什么?为什么?”
曾经不可一世,威风凌凌的摄政王,如今也迷茫地跪在门前,看起来,卑微极了。
南宫瑾手中寒针出现,对准冥言逸,说道:“既然你已知晓真相,那也该上路了。”
正下手之际,一道沙哑且微小的声音说道:“和离!我要和他和离!在此当着皇上和南宫将军的面,答应摄政王一直渴望的和离,从此你我再无瓜葛,咳咳咳......”
一大口鲜血从慕容兮口中喷撒而出,南宫瑾无心在管冥言逸了,狂奔到慕容兮身边,连连点了几个穴,才终于止住血。
南宫瑾眼中似掉出几点眼泪,让慕容兮不可置信,调侃道:“舔着刀尖过日子的南宫将军,竟也会为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哭,可真是罕见。”
南宫瑾一把擦掉了眼泪,小声说道:“才不是不相干的女子,你可是我的一生挚爱,我的小肉团。”
慕容兮隐隐约约听到小肉团三个字,那失去神采的眼,才终于有一丝波动,说道:“刚才我好像听到小肉团了,那是他以前每天喊我的称号,是我认错人了吗?”
最后几个字似是在问自己,却又像在问南宫瑾。
正当南宫瑾想说出一切时,冥言逸跑过来,说道:“慕容兮,你别太过分,只有我休了你的分,你不可以提和离,我不答应。”
慕容兮闭上双眼,对南宫瑾说道:“我想离开这里,带我走!”
南宫瑾轻轻抱起慕容兮,正准备走时,冥言逸拉出了他,情绪激动,说道:“你不可以带走她,我没答应。”
南宫瑾挣开他的手,隐忍道:“滚!”
南宫瑾抱着慕容兮离开这个府邸,离开这座城,离开心中的执恋。
只余留冥言逸想破败的柳絮,随风而倒,一口鲜血自他口中喷出,心似虫蚁在啃食,他笑了。
秦璃望着落日,,对冥言逸说道:“你得了情蛊,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人我已经处理了,难怪你会突然爱上她,后天你皇侄的葬礼,怎么死的,你应该清楚,好自为之。”
秦璃眼中似有什么在闪烁,独自一人游走在京城大街小巷,在看到皇城时,眼中尽是不甘和怨恨。
“还是如此渺小。”
最后他在秦逸死时的巷子内,看着那已经干涸的血迹,他终于忍不出了,靠着墙慢慢蹲下来,头埋在双腿间,大声且肆无忌惮的哭泣。
没人知道他承受了什么,也没人会关心他经历了什么,众人只看结果,成王之路必定艰苦,可没人问他愿不愿意。
“帝王?在你们眼里是强大且身圣的存在,但在我眼里连小厮都不如。”
秦璃大声把积攒一年的怨气发释出来。
帝王家也不过如此,一个疯疯癫癫走出城门,一边走一边说:“我要找我的王妃和皇侄玩,你们都别拦着我。滚!”
一个只能隐忍躲在巷子里哭,什么都做不了。
谁说生在帝王家就好命,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