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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见——宴会

终于到了商会宴坐的日子,这天灯红酒绿,满目琳琅,城中有名有姓的贵人都到了,刘副会长上台致辞之后,台上请来助兴的乐师也开始演奏起来,盛堇洛身穿金色刺绣雪纺长衫,下身浅灰色长裙站在大厅里,跟在二姨娘身后和客人寒暄,还不时听到太太们夸奖她“女大十八变,有好看了”“从英国留学的就是不一样”,盛堇洛微笑着应和,但听来听去也就是互相应酬的话罢了,她突然看到站在大理石柱旁边与人攀谈的秦向楼走过去,便赶紧走了过去,秦向楼看到盛堇洛也赶紧走过来打招呼“你也在这……看我傻的,这本就是商会的活动,你是盛会长的女儿,怎么会不来,是吧”

盛堇洛笑着朝他说道“秦向楼,我们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英朗帅气啊。说话还这么中听,不过,这盛会长还是不要叫了,让刘叔叔听见可就不好了”

秦向楼点点头道“你也还是这么漂亮,早就听说你要回来了,我还想着过几天去找你,没想到就见到你”

盛堇洛假装不乐意道“是吗?我去这么久也没见你给我写信,还是二妹写信提到你,说你进了政治厅,不然我可不知道你都如此高就了”

秦向楼笑着谦虚的说“什么高就,不过混口饭吃”

“你就别谦虚了,政治厅又不是谁想去就去的”

秦向楼听她的赞美不觉笑了笑。他俩是国文馆读书的同窗,认识很多年了,秦向楼家境普通,也从来没想过特意与这样尊贵的小姐故意攀附,但好在盛堇洛也不是攀高踩低的人,所以成为志同道合的好友。

秦向楼问“对了,商会会长一职空闲,你爸爸和刘副会长两个人也该上去一个,这么久他俩怎么也不着急?”

盛堇洛回道“这岂是能是着急的,还不是要司长说了算”正说着她看到远处大厅中贵宾座位处盛莫展朝她招手对秦向楼说道“我过去一下,爸爸叫我呢”

和秦向楼分开后,盛堇洛朝着盛莫展走过来,叫了声“爸爸”,还不忘连带着点头向席间的人问好,她看到桌边,不只坐着刘副会长和自己得到儿子及商会里一些大股东们,竟然还有去慈善堂带她回来的那个男人,这个男人今天穿着精致的淡香槟色西装,胸前佩戴蓝色的线条胸针,手里拿着玻璃杯脚晃动着红酒,霓虹的灯光照在他黑棕色的发丝上,显得这个轮廓更加清晰,俊美冷厉的脸,高贵的让人难以靠近……

盛莫展朝她说道“堇洛,好久没有看到你刘叔叔了吧,快给你刘叔叔问好啊”

盛堇洛礼貌打招呼道“刘叔叔好,之宇哥哥好”

刘量德笔画着感叹“岁月不饶人啊,看堇洛和之宇都长这么大了,想当年才这么大,堇洛在英国也是涨了见识的,有什么新鲜的趣事常到叔叔家里给那几个姐妹讲一讲,没事平时多约她们逛逛街,啊”然后转向自己的儿子又说“之宇,有空请堇洛去家里坐坐,年轻人工作要做,朋友也要交”刘副会长心思昭然若揭,怪不得两位副会长不急争会长之位。

刘之宇拉开椅子绅士的请盛堇洛坐下“堇洛坐”,刘之宇也算玉树临风的男子,若不是偏偏坐在的沈逸旁边倒也能凸显出他来,只不过旁边的这位让余州小姐们迷恋的沈逸坐的不是位置。

盛莫展又向沈逸介绍“沈行长,这是我的大女儿,盛堇洛”又对着盛堇洛说“这位是沈氏银行行长,沈逸”听盛莫展说出这个名字,盛堇洛想起盛堇琳的话,表情有些惊讶,看沈逸朝她点头,她也点点头回应,没说什么话,别人也自然默认他们第一次见面

盛堇洛问“爸爸你们刚才聊什么这个热闹”

盛莫展说道“跟你说你也不懂,都是一些公务上的事情”

盛堇洛礼貌的站起身说“那爸爸,你们继续谈事,我给你们倒酒”说着拿起酒瓶,挨个给加了,最后到了沈逸那里,盛堇洛倒完酒还没有把杯子放在桌上,看到沈逸就伸手去接,盛堇洛担心像书店那样再有意外,赶紧挪了下手的位置放下,转身回到位子坐好,沈逸暗暗看她一眼,觉得她有些慌张的样子……

刘副会长说道“沈逸行长,如今银行都是您在做主,银行和商会也合作这么久,你也知道今年刚开年,安门港上那些进口的货轮多了多少,很多商铺受洋货影响很大。所以今年给商会调整利率的事情请沈行长再考虑一下,帮这些商户度过难关”

沈逸拿着手里的红酒说道“情况我也是知道一些,不过银行的利率调整也不是小事,开了先河以后要想调整回来那些商户怕是不会想这回的情谊,况且银行的业务都是预算到位的,调整这么多商户的利率底下那些人的工作怕是白忙活了,不过,商会和沈氏也合作多年了,我会好好斟酌的”

盛堇洛听了漫不经心的说“爸爸,商户生意不好,光靠利率就想解决,是杯水车薪,治标不治本吧”说完,她发现桌上各位都看向她,她意识到了之后赶紧把嘴巴闭上了,盛莫展瞪了她一眼说“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刘之宇解围道“堇洛,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不妨说一说”,刘之宇心仪盛堇洛,此刻不为她说话,何时表现。

盛堇洛看看盛莫展说道“我不过随口说说,我也不懂,没有什么想法”

刘副会长也想说道“堇洛,你尽管畅所欲言,这也没有外人,说说吧”,盛堇洛看了盛莫展一眼,看到父亲默许,盛堇洛便说“我只是觉得治病还需根治,要找到症结所在才是,应该帮这些商户找到滞销的关键,刚才说是洋引进物品冲击,那何不让政治厅出面加大进口商品流通数量范围,让商铺有新渠道进些新式的货品,现在,外贸的物品和出口的国家也越来越多了,也不用担心自家产的卖不出去,我们的商品可以出口给洋人用;二来呢,商铺也是时候要吐陈纳新了,也不算是崇洋媚外,老祖宗留下的精髓自然不能丢,可一味遵循守旧也要被淘汰”。看众人没有异声她接着说“银行要是愿意帮忙,那就换一换思路,据我所知沈氏这样的大银行借贷,基本数额比较大,一般人家也没有抵押的资本,例如一般人家想要贷款租间铺子借上三五十个大洋作本钱,这种业务,沈氏自然看不上,如果开通小额借贷,并可以分期偿还,如此一来,那些本想开新铺却原来没有本钱的人,肯定是争先恐后,也算刺激商户繁荣,而这些小的商户凝聚在一起,每年的借贷、利息和收入存款对银行也不失一笔好买卖。”说完看大家看着她不说话,盛堇洛声音变小有点胆怯的看着大家“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刘量德笑着说道“没有,想不到你年龄这么小,就如此眼界”

此时盛莫展看看眼前的女儿也感到不可思议,有些欣慰,刘之宇笑着看着她,更加欢喜,沈逸没有说话,但眼色微动。

盛堇洛的三姨娘,穿着蓝色的旗袍,扭动妙漫的身姿,看盛堇洛坐在一群男人中间,朝着她招手,盛堇洛看到给爸爸说“三姨娘找我,我先去了”,看盛莫展点头,她朝着众人颔首点头示意一番便转身跑了,沈逸还是没有说话,看着她有点慌张的背影,嘴角扬了一分。

刚到三姨太跟前就听到她问“见到堇琳了吗?好长时间没有看到她了”

盛堇洛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去找找吧,这里人多估计是看着新鲜在哪玩呢”然后往人群里找她。

金玉酒楼的雅间里,一个穿着衬衫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旁边的姜大人侧对着他说道“司长,您猜的没有错,委蛇山的人来了余州,商会玉器店里的抢劫就和他们有关,余州滕头的土匪,虽然也没少做偷鸡摸狗的事,但是光天化日当着警察署的人抢劫还不敢,不过这里头两边有没有接头上还说不好。

褚垚邪魅的笑了一下“正好,他们不是来这了吗,那咱们就回黄州打他的老窝,怎么样?”

姜超附和“哼,他们肯定想不到您现在会回去”

褚垚说的轻松说道“好好带人跟着他们,看看来了多少人,再有找个机会欢迎一下”

姜超笑着说道“是,司长,那我下去了”姜超刚要走,坐着的的男人又说“姜超,给谢玉海打个电话,让他不要掉以轻心”

姜超点头“是”了一声,才出去。

盛堇洛在大厅没找到盛堇琳,便来一路到了金玉楼的二楼,二楼很安静与大厅里的觥筹交错正好做了个鲜明的对比,从二楼上看去,上面还有楼梯通向三楼的顶层,楼梯扶手蹲了一只猫,好像一动就要从三楼摔到底,她慢慢的走过去想看一看,还没有走进那只猫叫了一声跑了。随着跑走的方向她看了一眼发现金玉楼的天台竟然这么独特,鹅卵石铺成的地面,放了很多她也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这大大小小的石头,个个圆润,显然是精挑细选过的,应着柔和的月光像一个个精灵,月亮又大又圆,楼顶很静,好像能听到远处寺庙的钟声,她想着下面太吵,陪着姨娘笑得脸都僵了,在这偷偷懒也不错……

又觉得踩着高跟鞋太累,干脆把鞋脱了,踩在这些圆滚滚的石头上,盛堇洛依靠在阳台的半截墙壁上,抬头呼吸了几口气,又扭了扭脖子放松半刻,看楼顶如此安静,她光脚试探着在鹅卵石上走着按摩,在余州最豪华的酒楼高处与星空为伴,盛堇洛暗暗为自己的才智所征服,佩服起自己……

不知什么时候,她一回身才看见一个男人靠在墙边,双臂环抱,看着她……这个男人身材魁梧,穿着军绿色军装裤子,伤身只穿了件衬衫也并不显得单薄,眼神深邃,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盛堇洛看着她脚步也变慢了对着他说“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

褚垚说道“这句话要我问你吧,不去下面,唱歌跳舞凑热闹,在这干什么”

盛堇洛不以为然道“你不也在这儿?”

褚垚觉得可笑“我的地方我当然想来就来”说着男人往她跟前走来,盛堇洛看他不好惹赶紧走到旁边穿鞋“哦,那我不知道你的地方,我这就走”

褚垚靠近她一点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盛堇洛不算客气说“嗯,上次你在大街上开车横冲直撞,差点碰到我”

褚垚冷笑一声“我说呢,这年头搞不清状况的人这么多,原来啊”,盛堇洛反问“我怎么搞不清状况了?”

“上次搞不清状况就去救人,还有这次”

盛堇洛解释“那么紧急,哪有时间考虑,倒是你,既然在街上,车应该开慢点,免得伤人,我虽然没办成事,但也足以看到我的好心,怎么能嘲笑我呢,再说,本身事出因你,可你,还有你的司机,却一歉意也没有”

男人冷笑道“你倒是伶牙俐齿”

盛堇洛瞪着眼睛争辩“理直才气壮,今天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侵占了你的地盘,是我不对,给你道歉,可那天的事你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看男人一直看着他,不说话,不笑也不生气,她又说“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然后转身下去了。

宴会厅里依然是碰杯声、攀谈声、笑语声,仿佛谁都没有发现她离开过,他听到旁边的两位打扮精致的女孩在说话“新雨,你这是看谁呢,沈少爷吧?”

然后新雨有些娇羞说“没有,你说什么呢”

先前说话的女子拉着她过去“走,去敬沈少爷一杯”

新语害羞道“算了,程小姐,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现在是新世界,就要女孩子主动”然后拉着她过去,不过还没有走到就看到沈逸旁边的王可人早就凑到跟前。

王可人是沈逸妈妈沈夫人闺中密友的女儿,从小就得沈夫人喜欢,长大了更是想着法讨沈夫人的欢喜,梦想着嫁给沈逸,而沈逸并不买账,他甚至不喜欢身边所有缠着他和妄想着和他接近的女人。

盛堇洛看到这一幕不觉笑了笑,盛堇琳看到姐姐自己在笑凑过去问“姐姐,你在笑什么”,

盛堇洛问她“你去哪了,我刚刚在找你”

盛堇琳提着手里的东西说“我去买红糖绿豆酥”

盛堇洛看她手里的东西“买这个干什么?”

盛堇琳得意的说“我看沈少爷喝了许多酒,待会估计会不舒服吧,这个正好也可以解酒”。

盛堇洛惊讶道“你是不是傻了,这里这么多人”给三妹使了一个眼神,盛堇琳看到沈逸旁边正围着几个女人,盛堇洛又说“你看,这里多少人想着接近她,你真要变成其中一个,要是爸爸知道,你知道后果的”

盛堇琳不以为然说“姐姐,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很喜欢他,你也看见了这么多人喜欢他,说明我没有看错人”

盛堇洛无奈道“当然没有看错人,不然你哪会有这么多情敌在,你听姐姐的话,别冲动,这么多人要是丢了爸爸的脸,我可不会帮你的啊”

“我知道分寸”盛堇琳说。

盛堇洛看到爸爸和刘量德朝楼梯处走去,然后鞠躬“褚司长,您来了”,接着看到一个男人走了下来,正是刚才在楼上的那个人,盛堇洛悄悄扯了妹妹的衣服“司长不是姓程,程欣仪的爸爸吗,怎么他也是?”

盛堇琳介绍道“姐姐,你还不知道吗,他是褚垚,新任司长,来余州两个月了,原来是黄州的司长”然后小声在姐姐耳边小声说“爸爸交代过我们,余州的男人招惹谁都不能招惹他,说他诡辩狡诈的很,心狠手辣,据说是踩着尸体,喝着敌人的血长大的……”三妹妹神气说,

吓了盛堇洛一激灵“真的假的?”

“不知道,只是听说啊,还有你知道吗?程小姐”看了一眼拉着新雨要去沈逸方向的程欣仪继续说,“天天粘着他,没了当司长的爸爸,现在想攀上当司长的男人呢”堇琳看爸爸和褚垚都走远了,说话的声音也比刚才大了

盛堇洛没在意后面的话,只心里想“我刚刚应该不算得罪他吧”

就在盛莫展的位置:褚垚对着盛莫展他们说“这是个好主意”

盛莫展请道“所以褚司长,您看安港进口货品销售权能不能多考虑商会这些老商户”

褚垚笑道“既是余州城的事情,那是自然,不过想不到,两位副会长也都是新派作风的人”

刘副会长解释道“司长,您误会了,刚刚的主意是盛兄家的千金出的”朝着盛堇洛的方向给褚垚指了指

褚垚正在和三妹窃窃私语的她说道“她?”

刘量德说“是的,盛兄家的大女儿盛堇洛,刚从英国回来,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想法也新奇”

褚垚点点头吩咐道“既然主意她出的,还留过学,正好过几日,英国客商来谈事,让她来翻译吧”

盛莫展赶紧弯腰应答“是,褚司长”。

宴会结束,客人渐渐的走了,商会的人和家属在门口送客,盛堇洛和盛堇琳站在一起,看到沈逸出来的时候,盛堇琳伸手把买的一盒子红糖绿豆酥递到他前面紧张的说“沈少爷,我看你喝了酒,这个给你”,还没有等沈逸说什么,站在沈夫人旁边的王可人就抢着说“盛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声音很大,听到声音门口人都朝这看过来……

盛堇琳更加紧张的说“我刚刚看你喝了酒,所以特地买的”

王可人嘲笑道“沈逸哥向来不爱吃这些外面卖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是谁买来都接受的”。

盛堇洛看妹妹脸色难看解围道“这是玉溪铺子的红糖绿豆酥,城中小姐夫人都经常去的地方,王小姐,你这么说莫非觉得大家吃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个能解酒,我妹妹才特意买来,虽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也是关心的情谊”盛堇洛说着一把抓住盒子往沈逸跟前更近处放了放“沈少爷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王可人正等着看两姐妹的笑话,没想到沈逸却接了东西朝两人说道“谢谢,改天请两位盛小姐喝茶”,然后拿着东西就走了……

看着背影沈逸的背影,盛堇琳高兴的紧紧抓住盛堇洛的手说道“他竟然收了我的东西,还要请我喝茶,是吗”,盛堇洛点点头,看到跟在沈逸身后的王可人脸色却难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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