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什么都没有，都没有
我感觉有一道光在我脑海里一点点靠近，扩大……终于，我的意识和感官都被白色的光芒给包裹……
“春人……春人……”一木医生的声音又在我的耳边响起来了。
“唔……哈……哈……”我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
“你没事吧，我看你的样子有点奇怪。”一木医生走到我的眼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等等？这个场景……和第一次回溯时间一模一样，也就是说……
“我真的……回来了？”我对着一木医生问。
“……春人？你没事吧？”一木医生一脸懵的看着我。
“医生……我有事情和您说。”我拍了拍脸，冷静一下，对医生说。
我和他说了这是第三次周一……
还说了所有必要的事情。
“原来如此……你听说驱失去了意识，就回到了今天……”一木医生摸了摸下巴。
“是的……”
“对了！为什么驱的事情要联系您……？您认识驱吗？”我突然想起来，一木医生和驱应该是不认识的吧？也没听陆说过……但是为什么驱出了事情要联系一木医生呢……我之前就想问，但是，医生好像没给我们时间……
“嗯，我认识驱。”
“不过他们和我联系，恐怕是为了你带出的那份资料，还有和你有关的事吧……”
“也许你当时在诊所的事也暴露了……”
“反正本来我也被医院盯上了……这件事情我也告诉你了吧？”一木医生转过身，背对我说。
“是啊……您说曾经想做和我们一样的事……”我之前有听医生说过，但是却失败了……
“是啊……我和你相遇，也是在那个时候呢……”一木医生突然说。
“啊……”等等，之前不是说对我没印象了吗？
“嗯？”
“怎么了？”一木医生有些疑惑的有些过激的反应。
“那个……医生您说过不太记得过去的我吧？”刚才医生的话和之前的话有些矛盾啊……
“哦，刚才说的……不对，对你来说是很久以前……我的确是这么说过的。”医生摆了摆手。
“其实……”
“其实您记得我吧……？”我感觉医生一定在故意隐瞒什么。
一木医生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应该是默认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
“然后……我还有一件事跟在意……”
“我曾经患有心脏病……然后……”
“移植了葵的心脏……才活下来……”
“这是真的吗？”我捂着胸口，低下头，不敢看一木医生。
“生病是事，是你朋友告诉你的？”一木医生沉默了一会，问我。
“嗯……他们告诉我的。”我点了点头，之前确实有听他们说。
“是吗……”
“但是移植的事……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一木医生叹了一口气。
“其实……”
“第一次潜入时，我在那个房间除了报告书，还找到了手术记录……”
“我朋友也告诉我，我这个病不通过移植的话是治不好的……”我感觉胸口有些闷。
“原来如此……手术记录……吗？”
“春人……即使经历过手术，心脏的提供者都是要保密的。”
“因此，可能你说的对，也可能说的不对。”
“不过不管是不是，你现在活的很好，不就行了吗……？”一木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的确……也许是这样没错……”
“但是……”我也知道医生的话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关于葵我真的想不到再多了……
“但是？”一木医生看一眼我。
“医生……你知道葵是怎么去世的吗？”我声音有些颤抖……是不是葵，是为了我……
“我记得葵也是LMD病……为什么你想知道这个？”一木医生有些诧异我的反应。
“那是因为……”胸口越来越闷，呼吸越来越困难，我想说的话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原来如此……”
“春人，你想的事情我大致是清楚了……“
“没有记忆吗……”
“你会因此不安，也没有办法的事……”一木医生看到我状况，叹了一口气说。
正如医生说的一样……我现在非常的不安，我不知道是我的记忆还是别人的记忆……总之我没有办法相信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但是啊……”
“如果你真的想要回忆起真相……就不要去问谁，尽量自己去想把。”
“就算你会因此安心……那终归不是你的记忆，而是别人的记忆，是伪造的……”一木医生低下头看着我，眼里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只是就这样看着……
我没有说话……一木医生也没有再说什么……
我俩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
“不过……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知道，就去问问你的双亲吧。“一木医生又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问我双亲……”我之前也问过……但是他们好像不愿意和我说……
“是的……”
“不过看你的记忆已经一点点恢复了，不用难么焦急。”
“而且……不管是遗忘，还是回忆起来……已经发生的事情都不会再改变了。”一木医生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是啊……说的也是。”我拍了拍脸。
“嗯，闲话也说的足够多了，我们进入正题吧。”一木医生坐到凳子上。
“对了……”
“您会告诉我抓走陆的人的名字吧？”之前一木医生说会告诉我的。
“是的……”
“春人，那个人啊……”
“叫做石打。”一木医生正经的说道。
“……嗯。”石打？我好像没听说这个名字。
“他是西方医院雇用的设施防卫公司的警卫部长。”一木医生点了点头，继续说。
“……原来如此。”我说呢，原来是警卫部长。怪不得能够自由出入地下室……
“他平常应该在门诊楼的五楼。”一木医生又告诉我。
“……好的。”我等着一木医生还继续说。
“这就是……全部了哦。”一木医生摆摆手。
我一阵无语……
“……还真的只是名字啊。”我真的没话说，果真就只有一个名字了呗。
“我就是和你这么约定啊……”一木医生挠了挠头。
“……虽是这么多没错……”
“啊…！怎么办啊……！”我怎么感觉又被一木医生给摆了一道……
“春人……？”一木医生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抱歉……我好像有些混乱了……”
“我……是为了知道有关回忆中的约定之事来到这个小镇的……”
“就感觉……好像会有很厉害的事情存在……”
“我实际上回到这个小镇，确实遇到了很厉害的事情……”
“被我忘记的好友、死去的女生………还有心脏病-、现在仍在生病的朋友……”
“还有医院的不正当行为……？时间跳跃……？”
“问题一个没解决……还一直在增加……”
“我有点不明所以……”
“但是这都不算什么……”
“之前我总是有事可做……比如陆让我做这个、做那个……”
“还有刚才也是……”
“我是听了您的话，觉得应该回到周一……所以才回到周一……”
“但是……现在……”真的，我现在浑身被无力感给充斥着，我不知道我现在要干嘛了，也不知道我现在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之后会有什么发生……我想要知道，想要了解，想要回忆起之前的记忆……但是我又害怕……因为我不知道那些记忆是不是真实的……又或者说……我，是不是也是不真实的……究竟……
“你不知道现在要做什么才好？”一木医生叹了一口气。
“是的……”我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一木医生没有说话，只是递了杯水给我。
“我真的很想救他们……不管是驱还是穗乃花……”
“而且还想取回记忆，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全部……都是真的……”
“但是……也太突然了……”我一口气把水喝完，就这样捏着杯子……我突然发现，我现在就是这个没了水的杯子，被人捏着手里，用的时候就拿起来，不用的时候就一直放着……
“春人……你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怎么样？”
“你可以坐在医院的长凳上，看看花草树木。”
“虽然解决不了问题……可你还是有时间好好思考的……”一木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建议道。
“我知道了。”
“我去整理一下思绪……！”我把杯子放下，出去了。
我知道就算是再和一木医生说什么，都没有用，现在的问题不是医生的问题，而是我自己出现了问题……可是我真的是不知道我要干嘛了……
我走在医院的路上，虽然一木医生的诊所离医院也就是几百米，可是我感觉这几百米真的是太长了……长到我都不知道怎么走下去……我看着都感觉累……
哎，好好的思考吗……我到底要思考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我感觉动动脚走两步都很累……
路上的行人从我身边走过，他们甚至都不会看我一眼，也是，每个人都有目的，想要去做什么，去那里，和谁见面什么，哪里有空在意我呢。看着他们经过的身影，就像是慢动作在我眼里再上映一样，我感觉我眼前的一切都是灰白色的，像是旧时代的无声电影，不能表达什么，不能说明什么，自己说不出来，别人也无法知晓……
哦，还好阳光还是一样的明媚，风也是一样的和煦，就连那几只鸟也是之前的那几只，它们还是一样不会变……只有我，只有我……这个人知道……还是说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我感觉过了好久终于挪到了那个长凳上……我坐在长凳上休息，以为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了，然后看了表之后才发现，只过了十几分钟……我叹了一口气，全身瘫在长凳上，动动手指我都不想动。
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暖的，就连心跳也有些活跃了，果然，葵也喜欢阳光和外面的空气吗？
呵呵，葵啊，到底你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呢，到底给你做了什么约定呢，到底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呢？还是说，这些事，真的是有我的参与吗？
我又想起来之前穗乃花跟我说的约定……穗乃花……还在担心这咲，可是咲却不知道穗乃花快要离开她了……是怕寂寞吗……寂寞不就是一片黑暗，无从下手，没有方向，没有目的。不就是之前我经历的吗，有意识以后就一个人，没有过往，没有记忆，有的只是一个叫空木春人的名字。
我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去想，我感觉我要被眼前的黑暗给吞没了，但是我不想睁眼，你感觉就算睁眼眼前的一切也会欺骗我，还不如被黑暗给吞没呢，这样正好有些让我安心呢……
我朦朦胧胧的又闻到一股香味……
又是有什么记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