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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奔跑

阳光灼热,蝉鸣不断,此时的王溯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闷闷不乐。

“出来不开心么?”王溯的父亲在一旁温柔的说道。

“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王溯将腿放在长椅上,蜷缩的坐着,眼睛红彤彤的,“我不喜欢夏天,我讨厌出门,我讨厌外边的人,我讨厌外面的一切!”。

“看,又是他们,那个弱鸡小子,还有那个大人。”路过的几个小孩窃窃私语,但即使那声音微弱,也如一根根刺,捅破了王溯的耳朵,扎进他的心里。

“我讨厌这里,我讨厌这些蝉叫。”王溯将头埋入腿间,小声呢喃。

突然,头顶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溯儿,你知道蝉么?”

见王溯默不做声,父亲温柔的拍了拍王溯的头。

“它有很长的时间,三年甚至是更久,长期的生活在潮湿阴暗的土壤里,年复一年的囤积着自己的力量,直到有一天,破茧而出,冲破土壤的压迫,飞上树梢,唱响整个夏天。”

“爸爸,你不难过么?”王溯望着父亲的腿,小声的问道。

“难过呀,怎么不难过。”父亲笑了笑,“但同时我也很幸福,因为,我有妈妈,也有你,再说,虽然爸爸出不了任务,还可以做文职工作呀,这样,我有更多的时间陪你了,你不开心么。”

“我不知道。”王溯摇了摇头,“我喜欢爸爸陪我玩,但我看见您的模样,我觉得难过,我觉得自己就像寄生虫,只能依靠您和李涎保护才能生存,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傻孩子。”父亲宠溺的揉了揉王溯的头。

“爸爸,您说,英雄真的存在么?”

“你所谓的那种应该不存在。”父亲微笑着望着王溯,“但那些军人、警察、医生,那些逆行者不都是社会的英雄么?”

“我…”王溯抬起了头。

“可以成为他们么?”

父亲笑了笑,他用手将腿下的轮椅调整方向,微笑着说道:“就像蝉一样,虽然他们弱小,虽然他们被土壤所阻隔,但是,只要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跑,别停下来,总有一天,会到达终点的不是么?”

王溯猛的睁开眼,“一直跑,总有一天会到达终点…”

王溯咬牙爬起,一时间,仿佛是幻觉般,自己的身体,竟然充满了力量,内心也升起某种若有若无的明悟,就像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只手或一只脚般,虽然还不太熟练,有些难以控制,但终究,自己能感知到它。

“咚咚…咚咚。”

王溯的心跳急速的加快,一时间,他面部通红全身发热。

“强化…开!”

王溯的肌肉瞬间鼓起,他猛的一下,朝着湖边的方向全力冲刺,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

耳边,风声作响,赵芳晴,也出现在王溯的视野内。

他肌肉绷紧,牙关紧闭,从嘴里吐出的呼吸化作白雾,速度,再一次加快。

“我...”

“要救她!”

那握紧的拳头,不在软弱无力,他朝着对方,将埋藏在心底的自卑与不甘,统统都挥了出去。

“给我,放开她!”

“嘭”一声闷响,周胜吃痛的大叫。

他抓着赵芳晴的手,因痛感松开,而腰间传来巨大的力道,使得他向前飞出。

“你真应该逃走。”王溯淡淡的说道,眼睛,却盯着爬起的周胜不敢离开。

爬起的周胜凝视着王溯,此时的他,因摔倒将脸磨破,而破损的地方,竟露出别样的半张脸。

那张脸,轮廓分明,乍一看,只觉得是一张坚毅,甚至是充满着成熟,稳重的模样,但那只看起来还算明亮的眼中,却从眼潭深处透着阴冷与狡诈。

周胜将脸上剩下面具撕了下来,随手的扔入湖中。

“你…很不错。”他向王溯礼貌的鞠躬,“我向你道歉,你是个值得令人尊敬的对手。”

周胜压低身形,摆出了一个重心极低的架势,他微微张嘴,呼吸,变慢且深沉,气势也随之不断上升,与方才相比,仿佛如若两人。

“为了表示我对你的尊敬,我将在此,将你杀死。”

他的架势王溯虽然没见过,但类似的架势,自己是知道的,这种架势,看起来攻守兼备,不,应该说,善于防守。

但格斗中的防守,并不意味着挨揍。

“你的面孔可真多,我还以为是你的能力之一。”王溯紧绷着身体,面容轻松的说道。

“你可真幽默。”对方嘴里回答着王溯,但身形,却是快速的飞奔而来。

只见对方以一种极低的架势冲入王溯身前,手成爪状,在王溯双手难以触碰的角度,一爪抓来。

“攻击点是头部。”王溯抱着赵芳晴蹲下。

“盘腿。”

果不其然,对方的腿压得极低,挥向自己的小腿。

王溯继续往后轻轻跃起,“下一击,鞭腿,头部!”

“呜呜”的风声从王溯耳边传来,王溯急忙勾腰继续后退。

“咦?”周胜谨慎的望着对方。

“你是不是奇怪我看穿了你的攻击。”王溯默默的后退了两步。

“我有着十几年的格斗练习经验,从你俯下身,摆出架势开始,我就知道了你的攻击路径。”

事实上,这三击王溯赌博的成分很大,但以目前的情况,自己只能提前判断,因为抱着赵芳晴,双手根本就不能腾出防御。

王溯神情平淡,淡淡的说道:“那么,到我了。”

周胜压低重心,将双手平放在下巴两侧,在做好防御的同时,依然保留了反击的爆发力。

他望着急速奔来的王溯,神情,变得严肃。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一阵风刮过,两人身影相互交错,并且越来越远。

...

“哈哈哈。”周胜突然大笑。

他阴冷的望着逃跑的王溯,“虚张声势是么,太有意思了!”

王溯拼命的奔跑,他不敢回头,不敢做任何会影响自己速度的事。

说实话,见了对方那三击,王溯基本可以认定,对方从力量、搏斗的经验上,比自己强太多,这不是一个刚觉醒的能力就能弥补的差距。

所以,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而刚好,这条路自己很熟,那就是跑。

风声渐渐的从王溯的耳边消失,他心跳激烈且快速。

本就处于缺水状态的王溯,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但他根本就不敢停下来。

胸口的翻腾,嘴里的腥甜不能让他停下脚步,模糊的前方与消失的风声也不能停止他的步伐,甚至四肢传来的虚弱与酸痛,他咬着牙,也不会停下。

终于,他眼前一片漆黑,可他的双手,依然将赵芳晴抱紧,双腿,任然继续往前迈步。

不知跑了多久,王溯终于失去意识,可他双腿却席跪在地,始终不肯倒下,仿佛那个对世界低下头颅的死小孩,带着最后的倔强与世界宣战。

赵芳晴从王溯的怀里挣脱出来,事实上,在颠簸中,她朦胧的醒了过来,只是很虚弱而已。

她望了望四周,周胜的影子早已不见。

她看着眼前七孔流血不肯倒下的王溯,心里五味杂陈。

“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走吧。”突然,赵源雨出现。

他将王溯抱起,望着那留下很长一道殷红的道路,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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