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刚想反驳,却被刚进屋的陈平按住。
“吴老太太说的对,都是我考虑不周,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情,凤凤肯定会上学。这次打扰你和吴局长了,真的很抱歉。”陈平憨憨的摸了摸头,从衣袖里拿出烟,双手替到吴远面前。
吴远一直是不抽烟的,他礼貌的笑了笑:“我不抽烟,即使都是些小事,你们都回去吧!我看也就是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一家人把话说清楚。”
陈平弓着腰,笑呵呵的连连点头:“是的!那就不打扰了。”说着他暼了暼坐在吴老太太身边的陈凤娣,拉着李翠回家。
“你们是存心想气死我是吗?”刚进家门,陈平便把大门关紧,他压着怒火,对着李翠低吼道。
“平哥,你不知道,你女儿心机有多重,做一套,说一套,今天发狠的扎我。我也是没办法拼命的往外跑,不然真被你女儿打死了。你看我身上的伤。”李翠脱下长袖,只穿了件胸衣,露出两坨白花花的胸和屁股沟,身上的针孔,早就看不清楚了。
陈平有些恶心别过头的说:“别在客厅脱衣服。”
李翠扯开胸衣,在软趴趴的胸部上左找右找,就是没找到一点伤口,她当声呆住了,自言自语的说:“怎么可能?”一想到自己挨打的位置,又连想到刚才所有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她的眼神,再抬头看到陈平冰冷的态度。
李翠想起在吴家,陈凤娣拿着一根普通木棍,不由的惊得睁大了眼睛,她穿好衣服,全身像是被抽了筋一样无力的躺在沙发上,左手用力的拍自己嘴,苦涩一笑::“我输了!我输了!陈平,你女儿果然厉害,我不得不服。”这次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她是这里最恶毒的继母。
以前李翠总以为自己最聪明,只有占便宜,没有吃过亏,可这次却结结实实的败在了这个十五岁的小女孩的手里。
“你发什么神经?”陈平本就后悔让不让女儿去上高中的事情,现在这件事情闹的满小区都是,现在他都快没脸出门见人了。思来想去,都是李翠惹的货,没事就撒泼打滚,闹的人尽皆知,他现在才知道这个女人不会见好就收,搞的差点让吴局长下不来台。
“陈平呀!以后你女儿的事情,我再也不会管了,再也不会管了。”李翠抹了抹眼角的泪,没有理会陈平询问的眼神,自顾自的出门,小安还在托儿所,她本想让陈平去接人,但现在见他猜疑不信任的眼神,只好自己去接。
李翠性格一向要强,这次反常的像霜打的茄子,这让陈平更加坐实了心中的猜测。
陈枫荻房间门,仍旧没有关,陈平推开房门,只见女儿跪坐在妻子辛媛的遗相面前,陈凤娣见他进来,也不打招呼,只是呆呆的望着照片出神。
“如果我就是不同意你上高中,你打算怎么做?请电视台的人上门调解?”陈平看着相框里妻子温柔的笑容,单刀直入的问陈凤娣。
陈凤娣默默不语。
“你不要以为我真会怕,凤凤有时候,事情不要做的太过份,做人留一面,日后好相见。”陈平双手环胸,语气冰冷的说。
陈凤娣白了一眼陈平,冷笑着说:“你真以为我指望你来供我上学?我不只过想让那个女人得到她应有报应。我想读书,谁也拦不了我。”
“什么报应?你是晚辈,长辈做了什么事情?做晚辈的不能这么计较?你妈是怎么教你的,她教你说慌打人了吗?”陈平不禁破口大骂。
“计较?我若是计较,就去外面借一堆的债,然后留下你的名字,反正父债子还嘛!我若是计较,就把全城的汽车的玻璃砸碎,写下你的名字就好了。我基是计较就马上离开这里,永远不会回来。要不是妈妈再三教育我,希望我读书成材成凤,我早就离家出走了。”陈凤娣一字句,恨恨的说,眼神像被仇恨的烈火焚烧一般。
陈平被她的话激的举起巴掌,陈凤娣非胆没躲,反而腾的一下站起来,伸过脸咬牙切齿的说:“你打呀!反正我已经死了一回,不在乎多挨一巴掌。”
陈平的手停在空中,他猛然才发现女儿个子居然快和他一般高了,眼尾扬起的双眼,像两把小刀一样锋利,她的五官反倒越来越像自己,坚硬不认输的性格又有点像母亲岳莲。
陈平想起这孩子小时候,因为母亲岳莲一句气话‘不要吃饭’,她就真的不吃不喝,结果大冬天,饿晕在雪地上,那场雪是南方百年难遇的大雪。她宁可以饿死,也决不开口向奶奶要一口饭吃。
“好!你长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从今以后,你好自为之。”陈平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慢悠悠的说完就走。
“这十五年来,你又管过我几次呢?我倒像是你充话费送的。”陈凤娣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她有时候真的很羡慕那些什么都不用争,什么都不用抢,就可以拥用一切的女孩子。
如果天下所有的人都重男轻女,她也就不争了,她何尝不想什么事都不用做,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这次事情让终于让李翠意识到陈凤娣的心机和胆识,她竟然敢用舆论人情压得她毫无还手之力,她知道陈凤娣上高中的想法,自己无论如何是改变不了了,如果自己再反对下去,以后在这片小区里,就真的无法抬头。
陈凤娣把母亲的骨灰轻轻的撒在枣子树下,虽然这次与李翠的争斗换来读书的机会,但她知道这个出了名的泼辣货,绝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
但她必须再忍三年,三年后,她就可以离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妈妈,我希望你永远的陪在我身边,看着我念完高中,考上大学。”陈枫荻对着对她高半米的枣子树默默的说道,这棵枣子树是她特地从那栋百年老屋里移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