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靖扒去那碍眼的手,五指捏紧她的下颔。负隅顽抗的方羽被那几只五指,板硬地拽去。对上那双深邃,满怀笑意,不曾有过寒冷的凤眸。
很好看!方羽似被吞噬,犹豫不决地深深吸引。内心怦怦然一跳,唇微微张起,欲言又止。
谢靖用极其柔和的眼神,深深地凝视着她,沉默不语。五指游离开她的下颔,转瞬就到鬓间,轻拂顺方羽鬓角的碎发,指尖很是温柔。食指移游至她的眼帘,绯颊,颔尖,雪颈,最后只停留在衣襟上,并无再前行之意。随后又返回,指节屈勾,在她的鼻根直滑到鼻尖。指伸直,在完美的唇儿上,随轮廓如线条描绘,粉嫩轻弹,粉粉娇娇很有食欲。
“太丑了,会影响我的食欲!”谢靖笑意浅浅,嘴狠一道。
方羽呆住的神回来,电闪一劈,后青筋似有似无的暴跳。
方羽粗口大骂道:“我呸,你才丑!你丑的不要的,你全家也丑的不要的......”
话未完,她的被谢靖用手挤起,像个鸭子嘴,话活生卡到一半。谢靖眸半眯,唇角微扬。
“嘴真的太欠教了!”谢靖漫不经心地笑道。
随之而来的是让方羽恐慌,温润的脸露显不羁,薄薄泛润光的唇蚀虐来。
“好啦,好啦,本少的嘴以后自行管住就是了!”
方羽执起手挡去了他的来路,惊的撇过头闔上双眸。明灼的温热从掌心渗透沁入,能感知温意,无感知人意。
“还有手脚!”
谢靖不犹豫地补充一句。
方羽闷声一气,冷冷一哼,“知了,以后都管住就是。”
谢靖:“也把态度,说话语气该管管。”
方羽:“.......”
要暴躁了,方羽真想抡起拳头揍,可手没能力成全,又加之自己处于自身难保之境。
她抿了抿唇,努努嘴道:“你是管家,还是管事公,什么都要管,难不成手握压天的权利?”
谢靖眉峰一挑,慵懒地笑了笑,轻声一出。
“嗯?”
疑惑带了些胁迫,方羽自是明意。
“王八要上天,伸手便要掌控。”
她的嘴是管不了了,稍稍一声,便引出她的肺腑废言。
谢靖噎住,随后倏然一笑,轻慢地道:“我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如有,陛下且不是要在我脖子上抹一刀。”
方羽嗤笑地道:“那还真是本少最想见的场面!”
谢靖厚皮眼笑,此厚非彼肉厚,乃是十层红墙绿瓦大厚。
“方少也是见过大小场面的人物,何故想看那些鲜血淋淋?再者方少就这么想我死吗?”
话闭,昏暗满是寂静,只有墙上烛火噼里啪啦地默响。火摇曳,光辉映,两道影,一个躺腕被绑,一个躬身跪跨双手撑地。长相艳丽的白衣人,凝望着身上的金袍人。话落已久,半响都默默不语,脑中只有那迟迟没回的问题,缭绕回响。
方羽有想过这个问题,一直都有,从溪德镇到回京城,再到现在,或许在那个小镇时就有想过他死或是杀他。可她明明是想他死,在他话落时,就能速回是,她却偏偏一直没回。
想与不想之间徘徊踌躇,驻足犹豫。
平静的双眸化为冷厉,寒芒熠射。方羽微张唇,后没再动。如哑了般,一字没吐出。
谢靖眸深眯,笑意深浅不定。手指抵在她的唇上,示意不用作答了。
“方少的答案已不重要了。还有我收回之前的一句话,方少无需端正态度和语气。摆大家子弟风度,那方少便不是方少。”
他说的话很轻,很温柔,也有着能深深包裹人的情意。
方羽的眼神在那柔语落后,倏地放和,冷厉逐渐平缓。朦胧的迷雾被摘去一片,能见到丝丝光芒。她仿佛着了迷,乱了心,伸出被绑的双手,掌心感受那份温热,心中一道锁砰声断。
方少便不是方少?
是啊,改掉坏习惯,我便不是我了。慕云容总是说,身为独子在外不可失方家礼仪,与人相处要有大家风范。我就是不想,为何就要规规矩矩,没了风趣,何来的快乐。
她手摩那张讨厌的脸,眸光定定。忽感这人嘴毒又腹黑,又能在话语里感受到关心之意,说不出的莫名。
谢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鄂,眸底一闪而过的惊疑,后又殆尽不见。心生一喜,他这一步算是走到了。
他也出手,覆在方羽的手背轻握,鼻间热息呼在她的脸。
方羽感受到一股热意扑在脸上,瞬间回过神,见自己的手覆在那家伙的脸上,随即一羞通红。立即把手缩回,谢靖紧握不放,眼眯成缝对她笑。
“方少这投来的情意,且有返回之理。”
“呵,什么理不理的,本少就是理。快放开本少的手!”方羽闷声地呵,似有威胁地道。
谢靖轻叹,微微摇了摇头,手松开,放了她的手。
方羽也没想到,她还没出口骂人,便轻轻松松放开,这可是突破意料之外。
方羽:“......“
谢靖:“......“
又是半晌一阵,两人默不出声。
方羽侧脸内心揣测时候应不早了,外面天色或许已一片金乌,也该是时候回去。不过她有懊恼,她脸上那片映红,不曾想要消失,如果回家免不了被生疑。
她也曾想过,要么不回家,在王府留宿一夜再回去。思绪一转,细细又想,那讨厌又轻浮的家伙在王府,浑身就要战栗,何敢再生留宿的念头。
此时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方羽斜眼睨去。谢靖笔直着身板,解开了褐色的腰带,与方羽一样,没了腰带,身上的衣袍松松垮垮。
“你这是要脱衣服?”方羽不明,慌问,“你,你脱衣服想干嘛?”
谢靖怔了怔,突莞尔一笑,“方少心中想到什么,便是我想干什么。”
方羽思想一歪,难不成他要选在此地,来一场俩男人之间的风花雪月?
她霍然不敢再想太多,伸手挡在胸口,醒目的动作让谢靖只是笑了笑。伸手在额间一弹,笑道,“你呀,总是思想不端,想入非非。”
方羽额一痛,手离胸口上移,揉了揉额头,“那你干嘛要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