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让、让一让,借过一下……”
马市边缘,一棵柏树下,围绕着一大群人,男女老少里三层外三层,杨杰废了好一点力气才挤进去。
杨杰:(⊙x⊙;)=——盯!
骏马,一匹一看就不是本地马的骏马……当然,这是和本地马比起来。
一匹母马,肩高大概有一米五,栗色毛,额头有一块白色斑纹,腰背平直、四肢匀称、关节粗壮。
而母马的身旁还有一匹小马驹,以及抚摸着马头安抚着小马驹的黑瘦老头。。。
“老陈,又来卖马啊?你这是准备怎么卖啊?”
不一会,人群外面又挤进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瘦削汉子说道。
这人杨杰刚才在前面也见着了,好像姓车,具体叫什么杨杰也没去打听,只知道外号“车辊子”,是这唤马镇马市最大的牲畜贩子,主业是将本地牛羊马驴骡,卖到附近县市——屠宰场。
同时,家里也卖点饲料兽药什么的。
“车辊子”围着转了一圈,到处摸了摸,按了按。
“啧,老陈,这马就是你去年弄回来的那匹北地马吧?我刚回来就听说你把山都交给人了,马也全都卖了……”
“车辊子”转过头看着老陈,“我本来还不怎么相信,现在我信了!这马自从你弄回来,就跟找了个老伴似的,藏起来,外人也没见过几回啊……”
“车辊子”看着老陈,嘴上不干不净地开着小玩笑。
“嘿~”黑瘦的老陈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又环视一圈,也不啰嗦,“母马七岁,肚子里还有一只,八千五;小马驹有陆个月,两……”
“哎呀呀!老陈,你这要价也太没诚意了吧?”
卖马老陈还没说完,就被“车辊子”惊叫着打断了。
与此同时,附近围观的人也表现不一,但不论是摇头晃脑还是嘴里发出的啧啧声,都显示出老陈的要价是有点高了。
就算是北地马,普通成年马匹市价也就在五六千左右,马驹在两千~三千之间。
当然,这个数据只是最低的数据层次,真正的宝马、良驹肯定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我说老陈,我知道你这一大一小两匹马和我们这里的本地马比起来确实强了点,但也不是啥千里马……”
“车辊子”一边说着,旁边的人也不由附和着点头。
“六千!六千大小连带肚子里的,都卖给我。”
“车辊子”开价六千,也算得上是一个“合适”的价位。
毕竟现在马的的社会经济价值已经下降得很厉害了,它们唯一的价值紧紧只体现在它们的肉体上,变成了和牛羊一样的普通牲畜。
当然,“车辊子”毕竟是牲口贩子,他就算给出的是“市价”,那也是本地价格。更何况母马明显怀孕有近半年了,现在相对于六千块买三匹马,绝对有赚头。
本地两三岁的成马基本上也就三千四千的样子,你这就算是“汗血马”,到这地方也就比山地马俊美好看点……
总之,作为牲口贩子,“车辊子”绝对老道,报出的价格一下子就卡在市场价的边缘。
“……”
听到“车辊子”的报价,老陈很是矛盾,感觉有点明珠蒙尘又有点坚持不下去的感觉……
老陈祖上就是养马贩马的,建国前马就是大牲口中最金贵的宝贝疙瘩,能驮、能抗还能骑乘。
唤马镇附近也是响当当的名号。
后来虽然沦落了,靠着养马的手艺,再加上一手给大牲口看病本事,倒也还过的不差。
俩儿子都念书念出来了,都在省府成家立业。一个是当了老师,另一个继承了那么“一丢丢”祖上的光辉,做了医生……
当然,是医人的!
现在儿子日子过的不错,自己也帮不了他们了,想着老婆子进城享福,顺便带带孩子。
而自己就留在老家看家,自己也就那么一点爱好——养养马,也挺好的。
本地马都是身材矮小的山地种,拖车驮物也算是还行,山地行走上也很迅捷灵活……
现在唤马镇,包括附近几个乡镇养马的人很少了,养牛羊马驴经济效益都不错,好多人户都不怎么养马了……
也就是最近几年,除开一般役用,游乐性质的需求,以及马肉、马油的需求,马匹养殖量较于十几年前又上升了许多。
老陈前几年也出去逛了逛,见识过高大威武、性情厚重的“冷血马”;也考察过纤细俊美,气质活泼的“热血马”。
以及集两者优点于一身的“混血马”或者说“温血马”。
除了这些分类之外,还有按照生活环境不同的划分方法,将其分为草原种、沙漠种、山地种和森林种,本地的马匹就属于山地马的范畴;或者按照经济特征分类为挽用马、乘用马、兼用马……
当然,现在经济分类法可能还要加上一个肉用马……
见识了各种马匹,老杨头也有些心痒痒,也想亲手培育一种能够既能适应山地又能适应平原的骏马……
最起能够要是真正可以乘骑的山地马。
是的,可以骑乘,拉载已经不是马匹的主业,驮载到还有些用处……但也大不了多少就是了。
想培育一个能够稳定存在的新品种,难!很难!非常难!
雄心壮志又有点异想天开,还是那句话,马匹的价值下降了,不要说新马种,就是旧有的种群数量都有所降低,全国全世界都是如此。
但老陈头也没有完全放弃,周转的一圈,他弄了一匹山北马,是新社会培育的最后一种马,挽乘兼用型,产于终南山北坡,但实际分布于山北——漠南之间的大片农耕地区。
适应能力极强!
在山地除了灵活性比不上山地种,也能够适应山地环境。
这匹母马就是老陈头引种回来的,当时回来的时候就怀着马驹了,现在旁边的那匹小马驹,就是装在肚子里带回来的。。。
现在老陈家的老婆子病了,需要人照顾,儿子媳妇又忙不过来,要他去省府。
所以才把地交给了别家,马也卖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剩下现在这两匹……
“六千五,老陈,六千五!不能再高了……”
见老陈头低着头没怎么说话,“车辊子”又在报价上涨了五百。
“……”
老陈依然没有开腔,只是摸着马脸,一只抚摸着。
“六千!老爷子,出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