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和谐温暖的日子里,她穿戴整齐,何处不正常?
双眼微敛,琅歌轻轻上前,抬头,清凉明媚的大眼睛里,没有初见时的胆怯,她微微笑了笑,笑若春风。
只愿,没人会负了这明朗春风。
“夫君,不是陌生人,琅歌明白。”她软糯的语气,微弯的眼睛,看不出神色。
宁卿眯了眯眼,修长的手指在袖口下,微拢,这女人,自一堂吃饭那一次,便观察到了,她或许胆小,却如她早就说过一般,绝对不会,如此懦弱。
琅歌微微瞥了一眼宁卿,一个久病之躯的人,却能震慑住这七尚大陆里,实力强盛的沧兰皇朝,他的心思,她也猜不透。
转念,突然想到,七尚大陆里其他几个国家,最想去的时,海桑和拂封,海域之国,草原大国,更想去一窥凤华这个在七尚大陆里,极为特殊存在的国家。
至于,那与沧盛齐名的大陆大国,辽月,据说,自开国起,便争斗至今了,也曾经传言,沧兰与辽月,其实是……
她动作难看地跟着爬上了马车,这一次,没有缩在马车一隅里,宁卿靠右半边,那么,左半边,便是她的。
车里,这一次,多了一些东西,除了燃起的熏香,还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摆了几个小碟子,上面是一些清淡小零嘴,琅歌忍不住看了看,有蜜饯果子,还有肉脯,还有一些小糕点。
宁卿美人,是为她琅歌做的准备么?
她讪讪地笑了笑,伸出手,向肉脯伸去,那鲜亮光泽的美丽颜色,实在纯粹引诱她。
“啪……”宁卿动作不急不缓,依旧是那一本(沧兰史册),动作不轻地摔在琅歌纤细的手腕上。
条件反射般地伸回手,不经意间,手腕上,微微露出一截肌肤,宁卿眼睛跳了跳,微眯,他看的很清楚。
手腕纤细,弧度优雅,光泽动人,颜色,蜡黄依旧。
他紧紧盯着琅歌的脸看,像刀子般锋利的狭长凤眼,给了琅歌无形的压力。
赫连琅歌,果真这般清淡?这样本应该入不了眼的容颜,怎么会是一个商贾首富之女呢?赫连垣是个俊美的男人,赫连家没有主母,但是,看五个姐姐和她父亲的样貌,怎会生出,如此意外的人儿呢?
有些,不可思议……
“少食肉,咳咳。”他轻轻咳了一声,将小桌上的肉脯,与自己面前的玫瑰花脯,挪了个位置,“养颜。”
意思是说,你赫连琅歌,相貌实在不堪入目,只能吃些养颜的东西补补后天劣势,别想着吃那些会加重秽颜的肉类的。
别给沧兰美殿下,丢脸。
“夫君……”琅歌眨了眨眼,硬是挤出一些无辜水晶滴来,“琅歌生性缺肉,大夫说,我这一生,必须无肉不欢。”
“……”
“夫君,你更应该多吃一些,一会见了阿爹,要吃的好,气色好。”
“……”
“夫君,你真白!”
“……”
“夫君,你,真好看!”这话,绝对大实话,她赫连琅歌虽然市面见得还不算特别多,但是,这么美的男人,这么独特的韵味,首次遇见。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咳咳,咳咳咳……”但,目前看来,明显是他的不幸了。
“夫君,一会,阿爹要是问起,我们新婚之夜如何了?”琅歌摆出一些些少女情怀的羞涩,“你就说,至少,琅歌很满意……”
“咳咳,咳咳咳……”宁卿刚停下的一阵猛咳,突然再一次响起,他拼命颤抖着,忍住喉咙里冒出的那一股子的痒,感受着,那喉咙口的淡淡血腥味。
琅歌看到,他拼了命的辛苦样子,就像是,绝崖上,最夹缝里的那一株小草,强风暴雨中,依旧坚忍着,最后的美好与,生存。
微微挪了一下坐席,她又一次为他顺了顺气,手法依旧是前两次那般柔和细腻,掌心的暖意,融融地,熨烫着宁卿的后背,一下一下的。
微痒。
却,舒服地,他舒了口气,舒服地,他终于平静下来。
宁卿眯起了眼,没有再开口,也没有再回复琅歌的话,只是,舒服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好时光。
一切,以后再说。
赫连府邸,朴素淡雅,大院中央,有一个小凉亭,一个正在将做好的好布料领子美美地塞进脖颈的中年男人,突然眼睛撇到不经意间,从衣领里露出来的,里面衣服粗劣的制作与布料,皱眉唠叨几声。
“看来下次得缝得紧一些了……”
“老爷!老爷!”前堂突然有人急匆匆地传话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成何体统?我们赫连家的家丁,要素质高雅淡定!”终于将那破烂棉布塞了进去。
“六小姐回门回来了!”
手一抖。
心一颤。
眉一挑。
嘴一歪,呆愣两秒,“什么?”
“府中六小姐,哦,不,是七王妃,回门了,老爷,七王爷和王妃,正在大厅等着您呢!”来人是个老管家,他神情带着忧虑地看着赫连垣,这六小姐,该如何是好?
“是,小六儿回来了啊!”
赫连垣终于反应过来,一个踏步,越过老管家,朝前走去。
小六儿,阿爹想你了!想死你了!
马车停下,琅歌撩起马车旁的帘幕看着赫连府有些破旧的牌匾,唇角细细的小绒毛颤了两颤,清亮无比的大眼睛里,盛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