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年味儿最浓了,大年30晚上迎接财神的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家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盼。在城里能看见漂亮的烟花,却看不见旺火。爷爷家院儿里垒了旺火,火烧得很旺,火光映衬在每个人的脸上,爷爷说围着旺火烤一烤,一年都会有好运的。
春节是人们走亲访友的好日子。东东在父母的带领下,挨家挨户走亲访友。小孩子每到一家都能收到压岁钱,东爸也会给长辈们红包。
东东数了数,压岁钱虽然每家给的不多,但加在一起也是一笔巨款。他怕丢了,把钱让妈妈保管。
妈妈带东东去看了看他们新建的房子。房子是把以前的土坯房推倒后重新盖的。房子从远远看去,好大好漂亮。推开重重的大铁门,走进院里。正房没有装修。南房简单的装了门和玻璃窗户。墙的4周刷了白粉。院儿里打扫的很整洁。房子的窗户和门上贴着对联和福字。由于没有装修,新房子没有住人。妈妈说等他们挣够了钱就回来装修房子住。东东看着房子,想到以后会在这样的院子里住,非常高兴。他的家要比城里那个小黑房子强上百倍。
回到奶奶家,没有什么事可做,奶奶家的黑白电视只在晚上六七点钟才会转播节目。因为妈妈说做不完作业就不带他回老家,让他在大城市和姥姥姥爷过年。他每天不敢怎么玩儿,在过年之前终于做完了。其实仔细想想,老师留的作业并不多,很多同学之所以完不成,往往都是因为有拖延症,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最后在快开学的时候就真的做不完了。
东东回来没有带书,在奶奶家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小孩看的书,只翻出本武侠小说。书封面没有了,而且书的前面和后面都少了很多页,不知道这是一本什么样的武侠小说,有书看总比坐在那儿发呆好。东东翻开书看了起来。
武侠的世界是个全新的世界。里面的侠客和剑客总是那样的厉害。主人公年少时,武功平庸,但机缘巧合通过自己的努力拥有绝世的武功,最后打遍天下无敌手。
武侠里风花雪月,爱恨情仇,快意江湖。
奶奶看东东看书这么入迷,高兴地对东妈说:“孩子这么爱看书,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人物的。”
东妈不识字,看到东东这么爱学习,非常高兴。
小叔在旁边悠悠的说:“那书是我在地摊儿买的闲书。”
奶奶听了不乐意了:“闲书也是书啊。”
武侠书没几天就看完了。
离奶奶家西边不远就是铁路。奶奶家这一片是个低洼地带,铁路为了和周边的地势取平,把铁轨建在人工堆积的土坡上面。这个土坡载着铁轨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天也记不清是大年初几。东东听到远处铁路上有小孩在玩耍。就问东东的小叔叔:“外面怎么那么多小孩啊?”
小叔说:“街上的小朋友挺多的,你和他们玩儿去吧,记得别上铁路,火车危险。”
东东刚要出去,后面儿穿了妹妹的声音,他也要玩儿。那就带上吧。
火车道旁边的土坡上全是白雪。有一段比较平坦的地方,被小朋友们当成了滑梯。孩子们慢慢的走上去,然后坐在硬纸板或毛毡子上从上面滑了下来。有的找不着东西,就穿着新衣服直接滑了下来。每当下滑的时候都会呼喊着,嚎叫着,欢呼着。
妹妹说我也想玩儿。
东东说:“咱们回去找东西。”
回到院里找了半天也没有硬纸板或是毛毡子之类的东西。
最后发现板凳上的坐垫不错。
这天然的滑梯比起幼儿园的滑梯好玩多了。幼儿园的滑梯每次只能一个人滑,而天然的滑梯有时能四五个人一起滑,还看谁滑得快。
人在得意忘形的时候就总会受伤,东东也不例外。他最后一次往下滑的时候,前面的小朋友还没有离开。他用近乎绝望的速度滑了下去,和前面的小朋友撞在了一起。东东感觉鼻子酸酸的,一股热流从里面涌了出来。拿手一摸鼻子全是血。妹妹看到吓坏了,跑回去找父母。
东东弯着腰捂着鼻子。鲜血滴在雪白的地上,异常的醒目。
有小朋友递过来卫生纸,说堵住就没事了。他拿纸堵住了鼻子,一会儿果然不流血了。但父母却炕上迟迟没见出来。东东想他们怎么不出来呢?拿着垫子悻悻的回了奶奶家。此时的小妹正坐在炕上手里拿着鸡爪子。当他看到鸡爪子的那一刻起,早把东东流血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午饭大家团聚在一起吃饭。爷爷对东爸说:“你弟弟没有正经活干,平时打零工也不挣钱,想买一辆摩托三轮车在火车站附近做接站的生意,家里还差点钱,你能出多少。”
东爸看了看东妈。
东妈说:“您看还缺多少钱,我们给补上就可以了。”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年过得好快,一转眼就过了正月十五。东爸东妈带着东子踏上返程的列车。火车站还是那样的拥挤,幸好东东的叔叔们过来帮忙,他们才挤上了火车。回来的火车只有站票。一家人挤在拥挤的车厢过道里。让人讨厌的餐车,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从拥挤的车厢内穿过。列车售货,一路吆喝着:“香烟啤酒瓜子儿了啊。大米饭炒菜盒饭,不多几盒了啊?”东东看着那盒饭,感觉是人间美味。但爸爸说:“他吃过那个盒饭,真的超级难吃。”
难吃不难吃不重要,但贵是真的。
人们宁愿去买个泡面加个火腿肠。也很少见有人掏钱买盒饭的。
省城到了,出了火车站,沿街的霓虹灯趁着夜色显得特别明亮。乘坐着公交车,回到他们的住处。那个温馨的小黑屋。
城里的人都是熟悉的陌生人。
刚过完年,人们都是礼节性的互相问候。在这样的都市人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挣钱养家。
加油干,美好的生活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