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很奇怪的学校,直到如今我即将走完人生最后几年校园时光,我依旧不敢相信我曾在那个学校呆过,就像爱丽丝梦游仙境一般,那种感觉太舒服,太令人怀念了。
镇中,一个拥有最落后设施以及超高升学率的初中。当你站在校门口笔直望去,迎面的是一棵超大的香樟树。请不要想象这棵香樟树有什么美好的寓意,它的存在大概只是希望你不用在校门口直接望到了学校后门。我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学校是如何容纳全校近三百位师生的。直到我毕业,我们校长还在努力征求村民的同意,能将学校往外扩扩,给孩子们建一个可以参加体育中考的操场。
同样奇葩的是,你没法想到,这样一个学校里有一个菜园子和一座小山包,小山包上有养鸡场、茶园和竹园。
我初一的时候的语文老师,姓朱。我总觉得他的教导主任以及语文老师都是闲来无事找的副业,他真实的身份是隐世的导演。
作为老朱哥的学生,我们可比别班同学辛苦得多。老朱哥的作业总是一律的简单粗暴,一篇八百字作文就完事儿了。随你怎么写,只要你写了,就等于完成作业了。据毕业后老朱自己所说,有同学将写小说事业与作业完美结合,老朱作为她唯一的读者,偶尔见她在关键情节上戛然而止,总要抓心挠肝的难受一天。
老朱的神奇之处还在于,作为他的学生,总要做点上山下乡、“偷鸡摸狗”的事儿。有时候语文课上到一半,望见外面风光正好,老朱就会兴奋地大手一挥,“猴儿们,咱们去玩儿!”
等H哥望见风声赶过来,全班早就人去楼空。我们去茶园采茶叶,去竹园挖笋,去养鸡场围观小鸡出生,去菜园糟蹋阿姨们种的大白菜、去食堂央求阿姨们为我们加餐,老朱和他的好基友就背着他们的摄像机、照相机跟着我们,为我们记录下最美好的瞬间。
初一那年的六一是我们人生中最后一个儿童节。在那一天,我们摘下佩戴的红领巾,开始了属于我们的少年时代,同时也开始了我们对H哥的承诺。但是,这一天并不是沉重的。相较于别班看一下午电影,我们班的六一就要有意思的多。H哥是一个很有仪式感的班主任,他对于第一次与最后一次特别重视。他和老朱哥一起组织大家去食堂包饺子,用录像的方式记录下了最后一个六一的点点滴滴。
那一天,我们不是学生,H哥与老朱哥也不是老师,大家齐聚一堂,人声鼎沸。我们这些“远庖厨”的君子,被H哥与朱哥一个劲儿嘲笑,包的饺子不是破了口子就是馅儿太少,煮起来全是面皮和肉汤。我们这些少年重面子,只说这是“新式饺子”,被我们圣手碰过的饺子都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
后来,面皮与肉汤被我们抢的一干二净,而那段录像也被我们珍藏。
后来的后来,老朱哥不再是我们的语文老师,新的老师又在我们班开始了新的故事。当然了,老朱哥依旧是我们的好朋友,偶尔翻看他的QQ日志,心里还有点小感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