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赫连容雅喊的再大声,又怎快的过眼神呢!
眸光一冷,赫连容晟冷眼望着苏清婉颈间那碍眼的手,瞬间便有火苗喷射而出,刺中了颜楚的手背。
吃痛的低呼了一声,下意识的松开手,颜楚整个人都被惊到了,她还没见赫连容晟出招,便已经受伤,这个男人是怎样的厉害?
不过是一瞬的闪神,颜楚立马醒过神来,一掌将苏清婉打开,这一掌定会让苏清婉受了重伤,也定会绊住赫连容晟的脚步,这是颜楚唯一能够救赫连容雅的机会,她不能错过,否则便是真的前功尽弃了。
不顾着手背的疼痛,颜楚飞身朝赫连容雅飞去,所到之处无不是中毒而倒下的人,哪里有人顾得上阻止,皆是护着靖安帝和赫连容飞退后。
虽然在场多数是赫连容晟的影卫,但也有靖安帝的人,这些人自是知道赫连容晟不需要保护,可靖安帝和赫连容飞是不能出了差池的,否则便是给赫连容晟增添了麻烦。
“赫连容晟,本王定会报了此仇!”被颜楚柔软的身子带在怀里,赫连容雅低喊着,生落,人已消失不见。
而坐在屋顶上的白无常,这才慢悠悠的起身,朝赫连容晟这边追来,竟没有阻拦颜楚带走赫连容雅,即便他有那个本事。
原因无他,少主子虽然已经是强者,但还需要历练,留下那么一两个仇人也无所谓。何况,颜楚是鬼宗的人,白无常自是看的明白,既然已经结下仇了,那么多一个熟识的敌人更好些,至少赫连容晟了解赫连容雅的心思。
至于推托责任的理由,自然是苏清婉受了重伤,他要顾着女主子了。
“王妃有了身孕!?”才探上苏清婉的脉搏,便见白无常怔住了,鲜少有这样的表情。
而同样怔住的还有赫连容晟,根本就不能消耗这句话,虽然他也想过和苏清婉有了孩子后,会像谁更多,但万万没想到会是在这个时候知道。
“孩子没事吧。”苏清婉焦灼的问着,完全忽略了赫连容晟的反应,此刻只担心孩子,毕竟孩子他爹没事。
“只是动了胎气,倒是无妨。但这毒……”白无常故意的顿了下,看了一眼面色不怎么好看的少主子,更加确定了少主子是真的动了情,心中不由地低叹了起来,少主子动情到底是好还是坏,他并不知道,只能继续说道:“只要悉心调理十天,便也无碍,不会影响胎儿。”
白无常很是平淡的口吻说着,并不在乎赫连容晟那杀人的目光,反正少主子不会伤他就是了,谁让他是唯一可以保证在十天之内救得了女主子和小主子的人呢?
这个时候,白无常不由得感叹,当初痴心于毒术,真真的有用啊。
“还不救!”赫连容晟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的话语,看着白无常的目光隐有火焰要射出,却是忍住了。
“少主子,属下要给女主子施针,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吧?”白无常难得的有了黑无常的口吻,许是看不到黑无常,心里的自责少了些,这才有了真实的性格,真真的就是一个顽童的模样,这脸生的嫩了些,果然有好处,不需要刻意的去装嫩,便是有了这样的感受。
“走。”赫连容晟一个字也懒得赘言,抱起苏清婉便纵身而起,管他身后还有多少事要处理,救他的女人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而赫连容晟此刻真的很生气,见苏清婉刚才的反应,定是知道腹中有了骨肉的,却能那么淡定的面对危险,而不让他知道。
赫连容晟明知苏清婉不说的原因,可还是忍不住的动怒了。
这个女人,竟然胆子大到这般境地,连这般重要的事情也敢瞒着他,简直就是……
简直就是什么,赫连容晟自己也说不出来,他定不会杀了苏清婉,甚至连打两下也是舍不得的,但这不代表他会一点表示都没有。
随着赫连容晟和苏清婉的离开,靖安帝也站不住脚了,他刚才可是都听到了,自己要有皇孙了,他和鸢妃的孙子啊!
见靖安帝也急急的离去,赫连容飞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他这个傀儡皇帝,也该是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命人传了太医过来,暂时将所有中毒的大臣都安置在太医院里,等着赫连容晟有空再来处理,至于没事的,暂且出宫去,不得擅自离府,等候传召。
而丞相萧仁贵,很不巧的成为这中毒的人之一,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活着出皇宫了。
偌大的金銮殿,又一次安静极了,就连风吹过的声音都听得真真切切,唯有宫人瑟瑟的出来打扫清理,这么尊严的地方,怎能容许有血腥存在呢?
呆呆的立在一旁,莲心双目空洞了起来,却是不知该去哪里。
苏清婉已经知道了她是颜楚的人,可颜楚离开却没有带走她,是要她继续留下来卧底吗?只是,她如今如何留得下呢?
容王府,那个有着她丈夫的地方,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吧。
缓缓抬首,望着高挂于空中的太阳,刺的双目有些疼痛,可莲心却是这样的看着,两行清泪流了下来,不知是被刺痛了眼睛,还是心里的痛使得她流泪,身子一软,就这么晕倒在地。
万福,已经被颜楚控制了的你,现在可会恨我,或是担心我呢?同样的身不由己了,你在容王府中可一切安好?待王爷知道了真相时,又会如何处置你?
对不起,一心想要救下你,却没有考虑那么多,脏了你对主子的忠心,莲心真的愧对了你。
风,轻轻的拂过,掠过莲心的脸庞,吹打着她的衣衫,却叫不醒这个身心疲惫的女子。
养心殿,这原本该是皇帝一人独享的龙床,此刻正躺着一个女子,唇色仍是紫青,可眼眸却是清澈的,隐有一丝的歉意和畏怯,望着立在床头,脸色比黑煞神还恐怖的男人,正是她的丈夫赫连容晟。
只剩下里衣,苏清婉双目紧锁着赫连容晟,知他的怒气无处发泄,却不得不感叹,还好有了孩子,否则这个男人定是要惩罚她的。但若没这个孩子,他也不会这般的动怒了吧。
任由白无常施针,苏清婉没有呼痛,而隔着的那道屏风外,靖安帝却是急的来回的踱步,他的皇孙啊,可不能有一点的意外,否则他到了地下如何对鸢妃交代啊。
儿子未能保护好,已经被害了一个,若是孙子再出了事,连忏悔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是弥补了。
脚下的黑龙靴走的快要飞边了,身上的龙袍亦是随着脚步而来回的生风,靖安帝心中焦急,却未发现自己的脸色正在蜕变。
九天保命丸,服下后可保命七七四十九天,与常人无异,即便是在临死之前亦是常人的状态,精气神十足。可时间一道,便会内脏衰竭而亡,就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的。
而今天,正是第七七四十九天!
白无常小心翼翼的施针,自是感受得到赫连容晟的怒气,也知道苏清婉此时正在纠结着怎么消去赫连容晟的怒火,便自作主张起来,明明一盏茶的时间便可以完事,却硬是磨蹭了大半个时辰。
随后为苏清婉开的安胎药,则更是什么药品珍贵用什么,用到了极限的量,早就忘记了自己曾说过不碍事的。
解毒安胎这事,越是做的大,便越让人觉得危险更多。
碍于苏清婉在场,赫连容晟自然什么也不会问,只当情况很严重,而白无常之前所说的话是为了安抚苏清婉,让她安心,毕竟苏清婉的情况只有白无常最为清楚,也更知道如何拿捏分寸。
冷眼看着白无常,好像伤了苏清婉的人他,但赫连容晟也确实没有怪错人。若非是白无常和黑无常的突袭,让赫连容晟受了内伤,又喂了他什么血灵芝,也不至于耽搁这么时间,或许苏清婉根本不会遇到危险。
虽然对白无常有怒,但赫连容晟还是暂时压下,坐在床边,抬手轻轻的抚摸着这张让他天思夜想的容颜。
“痛!”苏清婉痛呼一声,下意识的别过脸去,疼的额头上直冒冷汗。
“怎么回事?”赫连容晟紧盯着苏清婉看,却不敢再碰触,声音却是冰冷的问向白无常,异常的紧张,见苏清婉如此疼痛的模样,心都疼了起来。
“是鬼宗的蚀骨虫,怕是要半个月都不能碰触,否则便会如万针入骨之痛。”白无常自是在为苏清婉诊脉的时候就知道了,便又淡淡的说道:“这毒,不会伤害身子,是刑求的一种毒药罢了。”
“既是毒药,如何不伤身?”赫连容晟不信的问着,怒气明显更重。
“王爷,真的不碍事的。”苏清婉温柔的开口,秀眉还是紧蹙着的,因痛楚难以承受,贝齿都在打颤,但那笑容却真实的紧,不想赫连容晟为她心疼,尽量的挤出笑靥来,说道:“王爷,这毒只是在碰触的时候会痛,待毒性消除之后,便不会有碍了。”
颜楚在用毒的时候,可是让莲心解释过的,苏清婉自是知晓。
“她还动了你哪里?还有哪里有伤?”赫连容晟站起身来,不敢再碰苏清婉,生怕会伤了她而不自知。
见赫连容晟如此小心翼翼,仿若自己是易碎的瓷娃娃,苏清婉眸中泪光盈动,开心的想要哭。
如此的面对面,却连碰触都不敢,这个男人是何等的珍爱自己啊。
见苏清婉落泪,赫连容晟的心顿时慌了,想要去拭泪,却又缩回手来,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大声冲着白无常喊道:“你不是有一堆神药吗?就没有解毒之法?”
“少主子,这毒是毒,可也不是毒,无药可解。”白无常老实的回答。
天下但凡能自行去处毒素的毒,都不需要解药的,只是中毒的人要遭罪罢了。
原本还想发乎的赫连容晟,却在靖安帝的急躁声中停了下来。
“朕的皇孙怎样了?”靖安帝冲了进来,心急的忘记了那屏风存在的原由。
听着靖安帝现实的问句,苏清婉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她这可是借了腹中孩儿的光呢。
不但赫连容晟没有发怒,就连靖安帝也如此紧张,否则此刻赫连容晟定是没时间理会她的,即便是久别,甚至差点生死相隔,可前朝的事真的很多,待赫连容晟去处理的。
苏清婉并不知道,这生死相隔,差点迈入鬼门关的不止是她,还有赫连容晟。而苏清婉聪明的选择了有所保留,关于咬舌自尽一事,就不要提了,至于万福的事,苏清婉现在也自动的忽略了,没有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