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都不曾移动过身子,可双手却是不断的搓着,不知是想把手背那娇嫩的肌肤搓伤了,还是想把掌心的茧子磨掉。
漫步似的回到了前屋,苏清婉迎上赫连容晟询问的目光,仅是浅笑以对。对于萧少陵的决定,她真的猜测不到,只能在心里祝福着,愿这两人不要情路波折太多。
“累了吧。”赫连容晟柔声问着,走上前扶着苏清婉坐下,没有再询问萧少陵的事,或许是赫连容雅就在旁边的缘故,也许是赫连容飞也在。
“没有那么娇弱的,已经五天了,再这么静养下去,孩子足月的时候,生产可是会要命的。”苏清婉用白无常的话来安慰赫连容晟,否则他定是会把她给点了穴,安置在床上,让她‘静心养胎’的。
“也不差这几天,待毒素清除之后,本王带你出去走走。”赫连容晟柔声说话,可眸子里却是难掩的担忧。
对孩子的到来,赫连容晟是欣喜的,能与心爱的女人孕育生命的延续,这是多么幸福的事。
可是,若这个孩子的到来会威胁到苏清婉的生命,那么他宁愿忍痛割舍,就算苏清婉会恨他,也绝不会留下孩子,让苏清婉冒险。
轻轻的笑了起来,苏清婉说道:“王爷若是真的不放心,那就将妾身绑了起来算了,否则王爷可是看不住妾身的。”
“胡闹。”赫连容晟低斥了一声,却不见怒气,自是明白苏清婉这是在抱怨,亦是不想他担心,可他如何能当作苏清婉无恙呢。
低叹了一声,苏清婉抬起手来,轻抚着赫连容晟的眉心。
这个男人最近越发的爱皱眉了,而她也越来的爱叹息了,是他们太老了,还是事情太多,太沉重了呢?
见这夫妻二人旁若无人的秀着恩爱,赫连容瑜很是不客气的重重的咳嗽了两声,以示他的存在。
虽然经常见了,可总归是有些不自然的,还是注意点影响的好。
“老九可是在惦着少陵?”苏清婉转首望向赫连容瑜,淡笑着问道。
“九哥,这个少陵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为什么皇兄和皇嫂都认为你们之间……”赫连容飞低声插话,终于明白了事情的重点,亏得他前天还被皇兄追的跑遍了皇宫,原来是赫连容瑜的问题。
瞥了赫连容飞一眼,示意他闭嘴,赫连容瑜郁闷的看向赫连容晟,多希望自己的兄长这时候能像个男人似的,为他赚点面子。
只可惜,赫连容晟是典型的有异性没人性,娇妻在侧,怎么可能说半句的不是呢,又怎么会帮赫连容瑜,他也是想看热闹的……呃,是做月老啦。
清了清喉咙,赫连容晟又继续对苏清婉说着关心的话,根本无视于赫连容瑜投过来的目光。
“老九,你还是去看看吧,少陵好像受了伤,我见她脸色很是不好看。”苏清婉担忧的说着,那表情真是认真,好像纠结了许久,才做的决定。
闻言,赫连容瑜立即站起身来,本是想要询问几句,可见苏清婉也只是猜测,忙转身就走。
萧少陵的性子,赫连容瑜自是了解的,每次受伤都不言语,无论伤在何处,都是自行上药,从不许任何人近身,就连他想去照顾都不允许。
这次出征,不定又挂了多少的伤,定是咬着牙回来的,否则也不会步入大厅,直接去了厢房,还好被皇嫂遇见了。
但赫连容瑜如何知道,他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萧少陵没有受伤,而萧少陵直接去了厢房,是因为苏清婉命人带路的。
“皇嫂,我要不也过去看看?”赫连容飞试探的问着,直接忽略了赫连容晟,很识时务的知道苏清婉才是真正的当家人。
“皇嫂我有些累了,小九啊,你还是陪皇嫂喝杯茶,如何?”苏清婉温婉的笑着,那声小九叫的赫连容飞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身子猛地僵直,赫连容飞连犹豫都不敢,便端起了茶杯来,小口的啜着。
见状,苏清婉掩唇轻笑,眸底忽然闪出一抹戏谑的光芒来,正看着她的赫连容晟都忍不住的想要闪人,怕是他的王妃娘娘又有了主意,想要整治谁了。
“小九啊,你就不怕我在这茶水里放了什么特殊的材料?”苏清婉仍是天润的语音,甚至还悠闲的喝起赫连容晟递过来的羹汤,只是这话说的着实骇人了些。
闻言,赫连容飞来不及多想,一口茶水就这么喷了出来,洒落了一地。
还好,赫连容飞今天是便装出宫,否则还真是折损帝王的形象,愧对大鸢朝的列祖列宗啊!
见赫连容飞如此,苏清婉却开心极了,笑的眼如新月,小嘴紧抿着,竟觉得今天的汤十分的可口,对赫连容晟说道:“这是什么汤,回头让厨房再熬了过来,待我们去看了热闹之后再喝。”
说着,便牵起赫连容晟的手,慢悠悠的走着,自是不会忘记叫上赫连容飞。
只是,苏清婉却是不会料到,看热闹得分对象,不是看了所有人的热闹之后,都有心情喝汤的。
疾步而行,赫连容瑜鲜少有这般的时候,萧少陵的确是他心中牵挂之人,多年来是朋友更是兄弟,也是救命恩人,走的脚下生风,若非容王府不染尘埃,定会带起一阵灰尘的。
没有礼貌性的敲门,赫连容瑜直接推门而入,便见一支金钗飞射而来,直接插入他身边的门槛上。
“谁!”赫连容瑜低喝一声,手中的长剑随时准备出鞘,并不知萧少陵是女儿身,她如何会有这般的武器。
是的,在赫连容瑜看来,这金钗绝对不仅仅是女人的装饰品,而是暗器,因为萧少陵是男人,不可能会使用这样的东西,最多也就是简洁的玉钗罢了。
夺步而行,赫连容瑜直接来到屏风之后,只见一个女子正从浴桶中窜出,手里的里衣尚未来得及遮掩玲珑的娇躯,三千墨发贴在身侧,挡住了胸前的傲慢。
只是一眼而已,赫连容瑜瞥见那熟悉的容颜,顿时怔住了,完全不知所措,手中的长剑仍保持着半离合的状态,忘记归鞘。
“还不退到外面去。”萧少陵低喝一声,背着身看不出她是否有怒气或羞赧,只是这声音中带着一丝的急切。
闻言,萧少陵吞了吞口水,绝对是惊愕多于惊喜,木讷的啊了一声,转身而去,脸上不见表情,呆的跟无面人没什么区别。
利落的穿好衣物,萧少陵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会以这样的方式证明了自己的女儿身,心中的忐忑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知如何面对。
毕竟是女子,身子被看了去,总归是尴尬的,原本想要表示情意,但此刻的萧少陵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总不能当作什么也发生,说自己喜欢他多年吧。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赫连容瑜会如何想?会不会把她当作是不知耻的女人,把她当作是借由刚才的事情,让他负责的复杂女人?
太多的不确定,让萧少陵的心思更加的复杂了起来,毕竟是女人,如何能够真如男儿那般的无所在意呢。
坐在铜镜前,看着身上一袭素雅的衣裙,与苏清婉的素雅并不相同,是竹青色,虽是女装,却有几分男儿的利落,很显然苏清婉是费了心思的。
抬起素手,抚摸着有些陌生的容颜,虽然还是那张脸,但换了件女装,却大不相同,竟有了几分柔美。
“终归是要面对的吧。”萧少陵扬唇一笑,带着几分的苦涩,那份不安又一次的袭来,根本不知道若是全盘托出,赫连容瑜是否还能接受她。
打开房门,知赫连容瑜一直站在门外,不是是等候还是守护,萧少陵心中暖暖的,只要有他在,世界里便充满了阳光。
身子僵直着,赫连容瑜不敢回身,刚才所见的一幕一直萦绕在脑海里,他的少陵竟然是女人,而他看清了她的身子,这下该如何是好?
“进来吧。”萧少陵低声开口,不再刻意压低声音,却又习惯了似的,一时间难以完全的改变。
“那个,我不是有意的,以为你屋里有刺客,所以才会那么莽撞。”赫连容瑜解释着。
“我知道。”萧少陵回话,俏颜上浮现了红晕,这个话题真的很难继续。
“我不知道你是女人。”赫连容瑜说着几近白痴的话题。
“现在知道了。”萧少陵抬起头来,望向还是不敢转过身来面对自己的赫连容瑜。
“我会负责。”赫连容瑜脱口而出,有那么一刻的怔愣,可听不到身后的声音,便转过身来,急急的补充道:“我看了你的身子。”
“只因为这个吗?”萧少陵问着,眸底有一丝的难过。
“还有什么?”赫连容瑜缺根筋的问道。
“若不喜欢,即便是负责了,又何以有幸福而言?”萧少陵下意识的说话,完全忘记了她才是该坦诚的那个,只是遵从了内心的感受问话。
完全不明白萧少陵在说些什么,赫连容瑜无语了。
喜欢?把萧少陵当兄弟一样的喜欢,这样算吗?赫连容瑜真的不确定,却知道这样的答案不适合说出口。
从不知萧少陵是女儿身,赫连容瑜现在还未能消化这个事实,若是让他一下子就把萧少陵当作女人一样去看待,那岂不是在逼迫他。
人,总是要有个适应的过程的,否则转换的情感也是复杂了。
“不问问我本来的名字叫什么,是谁家的女儿吗?”萧少陵心中一沉,还是决定说这件事情。
不论如何,事实就是事实,不该隐瞒的,自己能够接受的,不代表着赫连容瑜也能够坦然面对。
“哦。”赫连容瑜呆呆的应着,心里想的却是,萧少陵就是萧少陵,自然是萧家的女儿,但还是配合的说道:“那你告诉我好了。”
“我闺名叫萧颜灵,是前丞相萧仁贵的私生女,幼时曾被你救过的小乞丐。”萧少陵言简意赅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见赫连容瑜眉头轻攒,便又道:“那时,你还不知我的身份,而后我为认祖归宗回了萧家,成为剑客,参与了刺杀你的任务,所以才有机会救了你,便一直以萧少陵的身份陪在你身边多年。”
一口气将这十几年的缘分道尽,萧少陵原本紧张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根本就不知自己最为担心的什么,只是盯着赫连容瑜在看,等他的回应。
而赫连容瑜也在看着萧少陵,却不知在想着什么,眸子里没有多大的起伏,完全是呆愣的状态,就这么的盯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人,思绪似是在翩飞,却没有能抓的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