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貂蹲在书案旁,伸出舌头舔了舔前爪,脸上的毛瞬间被染黑。
时沉沉着脸扫了一眼,冷冷地开口:“出去。”
雪貂抖了抖耳朵,随后跳上书案在跃到窗边,跳出去了。
离笙看着雪貂就这样走了,有些傻眼。
南惘跟在时沉身后,挑眉看着眼前状况。
他刚刚的话是对着雪貂说的,而她手上还拿着别人书案上的东西,顿时有些不知从何说起,“我……”
时沉看了眼她手上的纸,南惘也留意到了,是他回来默写在纸上的,青铜殿刻在门外的字。
“你看得懂纸上字符?”
她看向脸色冷峻的男子,没由来感到一股无形的威严,抿了抿干涩的唇,点头。
此时秋青发现离笙不在房间内,他并不担心,时府虽然平日家丁极少,可府里每个人都是武功深藏不露之人,一个手势唤来府中暗卫,当来人禀报离笙所在何处时,他高高扬了扬眉。
他走至在主屋外看见雪貂脏着脸蹲在墙角,看见他并不吱声,他侧耳听了下屋内情况,敲门而入,“当家。”
离笙看见刚刚房间内那陌生男子唤眼前的人作“当家”,她睁大了眼睛,便是这人救了自己?而她闯入了他的书房。
*
时沉坐在圆桌前,杯上斟满清酒,他执杯轻轻转动,却没有喝。
南惘摸了摸下巴,“你是说,你自有记忆以来从未踏出竹林半步?”
离笙沉吟:“也不是,十月十五来过覃城。”复又问,“今天是几号?”
“十七,你昏睡了一天。”
离笙还未能消化南惘刚刚的话,“阿一叔为何要将我藏在石洞?他现在人在哪里?”
南惘:“太一将你藏在石洞后,便与魔宫的人一同离去。”
时沉手指在杯缘敲了敲手指,“东方彻想与太一谈一笔交易。”
秋青和南惘皆是一愣,向来只有世间的人走投无路才以灵魂血肉为祭,与魔宫做交易,从此为魔鬼的奴隶。可东方彻亲自前来带人走,要和太一做什么交易?
离笙听得云里雾里,只听懂魔宫这名字肯定不是正道,她紧皱眉头,眼睛定在桌上轻晃的酒杯,她回忆的,过去十多年,她竟未察觉阿一叔有何古怪,可如今南惘却说他曾是天下第一剑客,还与魔宫的人一起消失。
时沉将酒一饮而下,离笙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至他脸上,察觉对方目光深沉犀利,她恍然回神,便听到他说:“明日便去探一探这青铜殿是虚是实。”
离笙心下一动,青铜殿,刚刚他们说的湖下宫殿,她生活在竹林这么多年,却从不知他们说的究竟是何处,当下便提出:“我也能去吗?”
南惘和秋青同时看她,时沉不可置否,“明日辰时,备上炸药。”
对视一眼,当家这是默许了离笙的要求?二人应下,带上离笙退出了主屋。
离笙不解:“为何要带上炸药?”
“有备无患。”南惘不打算解释更多,要是他们手上两把钥匙无法打开殿门,那自然通过非寻常手段达到目的,能在水中爆破的炸药,刚好手边就有。
*
翌日,南惘命一队人先行一步,将炸药装马前去湖边待命。
秋青昨日命人将湖底雪圣草全扫一空,免得今日爆破殃及池鱼,今日左右无他的事,便留在府中将雪圣草处理以便保存。
时沉南惘翻身上马,利落干脆。而离笙一脚踩在马镫上,一手扯着缰绳借力,马儿前后踢踏了几步,她一脚蹬起还没跨过去又一次跌落回地下。
时沉略一皱眉,南惘嫌弃看她,策马过去拧起衣领将她提上马。雪貂耳朵耸耸,从时沉怀里跳出,跳到了了离笙的马头上匍匐着,马匹轻微响鼻并不抗拒。
离笙第一次骑马,原本还害怕着,可一路下来竟比想象中简单很多,马匹意外的温顺,紧跟在两人后面,她只需抓紧缰绳便可。
三人将马停在覃山山脚,当迈入枯林时,浓雾四起,时沉骤然停下,离笙用手扇开眼前的雾,问他:“怎么了?”
南惘下意识闭气,才想起离笙没有内力,闭气最多不超过半刻钟,可走出枯林至少需要一刻钟,他们身边都是习武之人,显然秋青也忘了,此刻并没有解药。
南惘:“这是瘴气,有毒。”
“可上次出覃城,没有觉得不妥啊。”
时沉问她:“现在有何不适?”她摇头。三人已迈入了枯林边缘,瘴气四溢,她却没有任何中毒症状。
南惘觉得奇怪,他执起她手腕,的确脉象正常。
时沉看她一眼,“继续。”
三人很快转而进入了茂密的竹林,明显感觉到离笙步子轻快了,南惘暗自挑眉。
果然,离笙一声惊呼,“这是……怎么回事?!”
时沉并不打算耗在这里,言简意赅,“太一亲手放的火,至于原因,以后亲自问他。”目不斜视,步伐不停,径直走过焦黑的土地,走进南边的竹林。
离笙深呼吸一口气,提步追上二人,“你说是阿一叔亲手烧的?”她难以置信,“屋内田里都是寻常之物,他为何要烧掉住了十多年的家?”
时沉走在前,离笙等了一会他并没有继续回答,她皱眉,南惘出声:“事实的确如此。”
离笙不再追问,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南惘目视前方,心中暗自思量,如果屋内田里都是寻常之物,那太一烧掉竹屋农田,便是不想让他人看出竹林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她。当家定也是早就猜到,所以今日才默许她跟在身边,如果是太一花费心思将她隐藏起来,不愿让天下人知道她的存在,那此事便并不是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既然尚没弄清楚离笙到底是谁,留在眼皮底下自然就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