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司马飞扬和小狼发现了凶手,小狼把凶手推下房间,司马飞扬想起了高级病房有摄像头已经录下刚才的一切,就让小狼赶紧去销毁监控室录像带。
小狼刚去了监控室,警察和“拖鞋哥”就赶到了病房,发现手拿枪械的司马飞扬,于是司马飞扬就被指控成凶手。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程显明和司马飞扬的罪名都被洗脱干净,杀死雷老大只是小狼的个人行为。
唐子怡想起父亲惨死,失声痛哭,本来就虚弱的身体经不起打击,晕倒在地。司马飞扬和程显明都抢上前去想抱着她,结果两个男人几乎又要冲动的打了起来。
凤姨一边把唐子怡扶到沙发里躺下,一边着急的劝道:“你们兄弟就不要再打了,事情已经很清楚,只不过是个外人把拿什么叫雷老大给杀了,你们俩都没有责任,就别再斗来斗去,行不行啊?”
“既然小狼已经把录像带毁掉,你又从何处得来这段录像,岂不成了悖论,要不然就是这段录像带是你伪造的。”
程显明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不慌不忙的说道:“这段录像的真实性自然由法官判断,我们是法治社会的国家。”
司马飞扬嗤笑道:“你的手段未必见得有多么光明,分明是你在医院的摄像头或者是监控室里做过什么手脚,可能你也是一直在利用这套监控设备在监视我们吧,我之前大意了,没有防备你这一点。”
程显明没有反驳,显然是默认了。之前他并没有想到过要对付司马飞扬,完全是因为那天晚上司马飞扬和唐子怡惹火了他,他才想起用这套监控设备来监视司马飞扬的动向。
意外看到小狼杀人的情形,程显明的脑海里马上形成一个巧妙的计划,他立刻通知“拖鞋哥”和警察,要他们立刻赶到现场,务必抓住“凶手”司马飞扬。
凤姨生怕他们兄弟俩再打起来,赶紧插嘴说道:“事情都清楚了,赶快把证据交给警察,杀人偿命,让警察来处理吧。”
司马飞扬和小狼同时看向凤姨,凤姨微微一愣,没觉得自己哪里说的不妥,但是这两个人看她的眼神却让她觉得很不舒服,特别是小狼,那孩子的眼神里分明蕴含着某种熟悉又亲切的东西。
程显明也颇含深意地看了凤姨一眼,说道:“凤姨说得对,杀人偿命,我已经通知了警察,相信此刻应该到了吧。”
话音未落,全副武装的警察已经冲了进来把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警司一边很恭敬的对程老爷子行礼,一边拿出自己的证件,客气地说道:“程老爷子,我是高级警司陆伟东,接到举报说,杀死雷烈的凶手小狼就在这里,我们担心老爷子的安全,所以贸然闯入,搅扰了。”
程老爷子仿佛很累,闭着眼睛,缓缓的点了点头。
陆伟东示意手下警察给小狼戴上手铐,把人押了出去,小狼竟然一点也不反抗,默默接受事实。
“小狼,你真的愿意就这样走出这个家门?你不后悔?”
程显明的这番话把所有人说的一愣,对小狼的震动显然是最大的,其次是司马飞扬,后者的拳头捏得紧紧的,关节处因此而泛白,明显积攒了很多的怨气。
“陆警司,这件事情中间一定有误会,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替他做担保可不可以?”司马飞扬低声恳求陆警司。
陆警司面露难色,“东哥,别让我太难做,这件事情证据确凿,上面已经正式批捕。这次的情形跟你不一样,你只是有犯罪嫌疑,并没有具体的证据。现在有尸检报告证明雷老大并不是死于枪伤,而是口鼻掩捂,窒息致死,录像带的原始记录你也看到了。这次想翻案,只怕是——”
陆警司叹了口气,“东哥,我也是执行上面的命令,你还是尽早替小狼找个好一点的律师吧,或许可以在法庭上开脱一下,判个无期什么的,能保下这条命就算不错了。”
司马飞扬面露愠色,铁青着脸,紧紧抓着小狼的一只胳膊,旁边两名警察本来想架着小狼拖到外面的警车上,看到司马飞扬面色不善,也不敢十分招惹这个****的霸主,只得把求救的眼光投向陆警司。
陆警司也不愿意得罪这个黑帮大佬,硬着头皮说道:“东哥,给我个面子。”
可能是因为要进入程老爷子的别墅抓人的缘故,抓的人又是“青龙社”的重要人物,警方这边也很谨慎,让陆警司这个老油条只带了两个新人进来大队人马全副武装只是围在别墅外沿,这种外紧内松的状态既顾全各方的面子,又保证防止罪犯的逃脱。
司马飞扬知道内中厉害,外面的牢笼已经张开,如果不让警察带走小狼,外面的第二预警方案就会启动,自己并没有把握可以在重重包围之下带着小狼逃脱,况且身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仇敌。
“陆警司,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只是想跟我的兄弟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权衡利弊,司马飞扬不得不放弃暴力抗警的念头。
陆警司松了口气,自己也是五十开外的人了,再熬几年就可以混到退休金,当然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立刻回答道:“可以,不过我只能给你们五分钟,五分钟之后不见人出来,局面就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你明白我的意思。还有,东哥,外面有三名狙击手,已经全部到位,你们走不掉的。”
司马飞扬点了点头,表示会遵守诺言。
“小狼,有些事可能是东哥做错了,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我怕将来自己会后悔。”司马飞扬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别说了,东哥,我不后悔。真的。”相形于司马飞扬的犹豫不安,小狼这个当事人的神态反倒镇静许多,“杀了老大,我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于情于理我都是该死的人,你不必救我,更不用自责。小狼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跟了东哥。小狼不后悔,所以,东哥,那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脑后有风声,司马飞扬侧身,袖中的飞刀立刻挥出。但是对方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小狼。
当他醒悟这点的时候,对方的手已经搭在小狼的肩膀,指尖微微发力,小狼也是身经百战的好手,虽然双手被铐住,身体仍能活动,肩膀灵巧的一缩,身体后仰,躲过攻击。可是肩膀的衣服在拉扯中被扯下一大片,样子显得很狼狈。
飞刀并没有击中程显明,他早有防备,见状不妙立刻后退躲开,速度惊人。他退到几米之外的地方,抱臂立定,并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司马飞扬骤然色变,他终于明白对方的目的并不是要偷袭杀人,而是——
别墅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代表着惊愤和绝望。
在门口等候的陆警司顿时色变,门外守候着全部武装的警察们也紧张起来,纷纷望向指挥者——情况有变,要不要冲进去?
指挥者刚要下达将疑犯当场击毙的命令,就在此时,一个戴着手铐的年轻人垂着头从别墅里走了出来,他把手高高举起,表示自己没有威胁性。
警察们松了一口气,玩命这种事谁也不愿意去做啊,同时他们也生出一种疑惑,刚才,别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老爷子面前放着两张薄薄的纸片,前后不过一席饭的功夫,他仿佛苍老了许多,依然用双手平放胸前,拄着拐杖,双眼浑浊无光,眼神呆滞,完全没有以往的自信和镇定,像是一个饱经沧桑,倍受打击的老人,茫然无助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大厅的另一角,两名仆妇正在照顾凤姨,她哭了许久,这时连力气也没有了,眼泪却还是在止不住的往下掉,嗓子已经嘶哑,只是偶尔发出哽咽的抽泣声。
儿子以及那些外人都已经离开这栋别墅,儿子临走之前,把这两张纸片摆在他面前。
“这是本市最具有权威性的研究所开出的两张亲子鉴定书,本来我只是想验证一下我和阿郎表弟的血亲关系,结果很有趣,他们告诉我,我和阿郎之间可能是比表兄弟要更近一层的直系亲属关系。”
“于是儿子我很好奇,就擅自做主拿了父亲头发的样本,请他们跟阿郎的样本做了一下DNA比对,结果更加有趣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要逼死母亲,并且在母亲尸骨未寒,连三七忌日都没过完的情况之下,坚持把凤姨娶回家。”
“原来,我并不是父亲唯一的儿子。”
“逆子!”激动之下,他只能用这句话来表达他全部的愤怒。
儿子却很镇定,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冷嘲的微笑。
“这可能就是父亲为什么在继承人的选择上,始终摇摆不定的原因吧,但是我想,从现在开始起,父亲大概只能有我这样一个不孝的逆子了吧。”
“父亲说我是逆子,那么父亲在杀死我母亲的时候,有没有替我这个做逆子的想过。”
他急促的喘息着,用凶狠的目光看着儿子,儿子丝毫没有躲避,用更坚定的目光予以还击。终于,在这场对峙中,是做父亲的败下阵来,面对儿子的指控,他没有能力替自己辩驳,不管怎么说,他内心里对死去的妻子有种无法解脱的愧疚。
他连儿子什么时候离开别墅都不知道,怔怔地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他没有勇气去看那两张纸片。佛家说:凡事皆有因果。他撒下的种种恶因,现在终于尝到苦果了。
别墅里传来管家的惊呼。
“老爷,老爷……快来人,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街道僻静的角落里,一群少年正在欺凌一个乞儿,他们把他打得鼻青脸肿,趴倒在地。忽然有人看到衣衫破烂的乞儿,脖颈上有一条银质的链条,看上去很名贵,顿时起了贪意。
“乞丐哪里弄来的项链,肯定是偷来的。”
那只抢夺项链的手被乞儿张口地咬住,小乞丐用尽全力,露出雪白的半截牙齿,样子很凶恶。那个人大叫起来,用脚狠狠地踩着乞儿的脸,骂道:“快松口,你******活不耐烦了,哎呦,你们还不赶紧给我打……******疼死我了,哎呦,属狼的啊,你小子!真他妈狠!”
小乞丐被这些少年拉扯推搡着,身上不知挨了多少拳头,可是这孩子就是不肯松口,一脸的倔强。眼看快要被人活活打死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路过这里,喝道:“你们干什么?”
有人小声嘀咕开来:“那个是胡同口的东哥。”
“很能打的,他会功夫,他师父是练飞刀的。”
“算了,走吧。”
这些少年是一群街面上的小无赖,听说东哥的威名,立刻悄悄散去。为首的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手从半昏迷状态的小乞丐嘴里夺了下来,疼得要命,一心只想找医生,撂下几句狠话,匆匆离开。
“阿东哥,他怎么啦?”胡同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忽然从少年背后露出一张少女的脸,她似乎有些害怕,却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声问道。“为什么他们都要打他啊?”
少年没有理睬她,而是把手伸向地上的乞丐。
“我叫阿东,你呢?”
乞丐仰脸呆呆的看了看少年,迟疑着把手伸到少年的手里,少年毫不犹豫地紧握着他,用力他拉起来。
“以后他们要是再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字,我住在胡同口,有事你可以去找我。”
少年翻遍了自己的衣兜,好不容易找到一张五十块钱的纸币,小女孩也掏出自己仅有的五块钱递给少年,少年把钱塞进乞丐的手里。
“拿去看医生吧。”
少年拉着女孩的手往前走去,乞丐站在原地发愣。
少年走了几个路口,忽然停下,转过身,皱着眉头对身后的乞丐说:“喂,你老是跟着我们干什么?”
乞丐往后退了两步,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
又转了一个路口,少年有些忍无可忍,折身冲到乞丐身边,高高举起拳头,乞丐吓得蹲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的头。
但是,拳头并没有落在他身上,反而是一只手把他拉了起来。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撇了撇嘴巴,少年没好声没好气的说道:“你没有家,我也是一个人,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有我司马晨东一口吃的,肯定会分一半给你。”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郎。”
“真难听,这名字好像娘娘腔,你咬人的时候真够猛的,不如就叫你‘小狼’吧。”
“哈哈哈。”少年爽朗地大笑起来,紧紧搂着他的肩膀,一点也不避讳他破旧的衣衫和肮脏的身体。
“小狼,以后我们就是兄弟啦。”
唐子怡被手机铃声吵醒,她费力的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她又梦到以前的一些事情,孩提时代的记忆在成长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些遗忘,而梦境有时正是这些遗忘的补充。
“喂……凤姨,什么事……你要请我喝茶,哦,好的,九点,我一定过去。”
睡意顿时全消,她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是一家很有名的茶馆,二楼的窗户正对着楼下幽静的湖面,从唐子仪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整个湖面上的风景。万物萧杀的冬天,湖面结了一层冰面,今年的冬天并不是特别寒冷,不知道湖冰是否结实,能不能供人滑冰?
这景象不禁让唐子仪回想起小的时候,家乡的河面结了冰,小伙伴们一块出来在河面上溜冰。阿东哥和小狼用一块木板给她做成了简易冰车,两个齐心合力拖着小女孩,笑声传满了山野,那个时候的她骄傲的像个小公主。
坐在对面的凤姨面色憔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唐子仪不知该如何开口,凤姨今天早上打电话约她九点钟出来喝茶,她害怕路上塞车,提前出门,结果早到了半个小时。进门却发现,凤姨来的比她更早,可能在打电话的时候,凤姨就已经到了茶馆定好了位置。
“凤姨。”她微笑的称呼道。
“你来了,坐。”凤姨招呼着她,“你喝什么茶?我要了一壶龙井。”
“随意。凤姨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当然知道凤姨大清早找她不是请喝茶这么简单的事情,看凤姨的神情,似乎是至关重要的大事,否则的话,凤姨不会遮遮掩掩,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这个心地单纯的女人,虽然活过大半辈子,可是一点心机也没有学会,心思全摆在脸上。
唐子仪对这位老夫人很有好感,温和的说道:“凤姨,你找我有事不妨直说,跟我不必客套。”
“我……”仿佛下定决定,凤姨说道:“司马飞扬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唐子仪一怔。
凤姨继续说道:“其实,小狼才是我的亲生儿子阿郎。说来都怪我思子心切,二十多年没见到儿子,一看到那个信物就糊涂了,连儿子也能认错,说出去岂不是被人家笑话。”
“昨晚看到小狼肩膀上的胎记,我才敢确定,那个孩子才是我的……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