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的喇嘛脸上挂着愤怒。
远坤理亏。
理亏的远坤决定还是尽快的离开为妙,并不理会他,快步走出院门,直接奔着山门走去。
不想,这个喇嘛并没有放弃,而是跟随远坤的脚步也奔山门而来。
“施主既然是找人的,直说就好,出家人不打诳语,当是知无不言。”
这些话,倒是让远坤内疚,也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非常时期,事关人民利益和志远的生命安全,远坤不敢轻易相信人。
略一迟疑,远坤还是觉得有必要和喇嘛攀谈一下,总能找到一些线索,远坤放慢了脚步。
“师傅一语中的,在下就是为找人而来”,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何须隐瞒,不如就实相吿,也免得再生嫌隙。
“所为何人而来?”
“既然师傅问,就劳烦师傅回想一下,寺里近一个月内可是有人来寺院出家?”
“这个,”喇嘛欲言又止。
远坤一脸的期盼。
“不瞒你说,还真有这么一位。”
远坤心里一喜。紧着追问道:“可是日本人?”
喇嘛立刻有些警觉,并没有正面回答远坤的追问,反问道:“不知道施主要找的又是什么人?”
“只是一个朋友。”远坤轻描淡写般说道,暗暗地怪自己心急。
“既然是朋友,他如何称呼?”
这下难倒了远坤,该如何回答?
就在远坤左右为难的时候,山门那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在这个相对于安静的寺院里,声音很大。
看门的喇嘛,暂时放弃了对远坤的追问,向山门走去。
门开了,敲门的却是李全贵带着两个伪警察。
远坤慌忙躲在了影壁后面。
······
看门的喇嘛眉头微皱,既然是警署的人,却也不能怠慢,再回身,远坤已经不见了踪影,心下里明白,这个寺院怕是要有事端。
喇嘛忙施礼问道:“施主到寺院,是公差,还是上香?”
其中一个警察一脸的不耐烦:“躲开,找你们的头,有事。”
李全贵忙摆手道:“出家人不争世事,我们不能为难他们。”又对看门的喇嘛说道:“当是来找人的,最近一个月内可是有来寺里出家的?”
远坤躲在影壁后面,却是听得清楚,心里想:李全贵终究还是开始寻找滕川了,白狼说得对,他也不是真的要死心塌地的跟着日本人。
李全贵旁边的警察说道:“我们局长问话,你还不快说?”
“是有这么一位,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位。”
“奥,那就让他出来,和我们局长一见”
“这个”喇嘛欲言又止。
“什么这个那个的,啰嗦。”
“不瞒你说,他才来半个月,就被人叫走了。”
“叫走了,什么人叫走的?去了哪儿里?”
“是被他的家人叫走的,去了哪里,我们还真的不知道。”
远坤算了算,按着喇嘛的说法,完全和去宋家村的喇嘛对的上。
李全贵也不傻,他也觉得这个人就是滕川无疑了,不过,真是滕川的话,自己这么来找,岂不是找死!想到这里,脊背有些发凉,这事只能暗访啊。
“这个······既然人走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李全贵倒是来得快,走得也快,带着两个属下走了。
看着李全贵走了,远坤才出来。
喇嘛看着远坤:“施主也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远坤有些尴尬,不过,他可不能就这么走了,他要找到更确实的证据证明,那个才出家的人是不是滕川。
“可否麻烦师傅说一下这个人的相貌,比如年龄,身高,五官特征。”
喇嘛回忆了一下:“四十几岁,中等微胖的身材,看面相不是农牧民,倒像是个军人。”
坐实了就是滕川。
······
滕川还活着,脱下了军装,躲在暗处,对巴林石锲而不舍的追查,滕川真的是疯了。
走在街上的远坤,倍感压力,如今,白狼不在,他没有谁可以商量对策。
想让志远全身而退,恐怕难了。想到志远,又想起宋家村的村民,心里很是失落,暂时还不想回飘香饭店,更不想去伪警署,顺着街道漫无目的走着。
迎面过来一个牵马的少年,远远的看见远坤,招呼道:“远坤哥哥,远坤哥哥。”
失神的远坤尽然没有察觉。知道少年走到眼前,远坤才回过神来,来人正是铁柱。
“远坤哥哥,你出来了,真是太好了,我正要去找巴图哥哥,让他带我去见你,没想到在街上就遇见了”铁柱迫不及待的把远坤拉向一边没有人的地方。
“远坤哥哥,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还有更好的消息告诉你,志远家的嫂子蕙兰还活着,姑姑也活着。”
终于有一些让人高兴的事。
“她们现在在哪?”
“蕙兰嫂子说是回了娘家。”
远坤听了,放下心来,他要把这件事告诉志远。
远坤让铁柱去飘香饭店等他,他去了伪警署。
······
刚进伪警署大门,就有人来通知他,说是李全贵找他。远坤不能耽搁,先去了李全贵的局长办公室。
远坤敲门进来,看到的是吞云吐雾的李全贵。
进门之前,远坤想了很多个李全贵能问的问题,想着如何回答才能更合适,比如问到圆会寺。
李全贵抬了抬眼皮,换了个动作倚在椅子上。
“调查的如何了?”
“圆会寺那里,我一直在调查,暂时还没有什么结果。”
“那你觉得宋志远该怎么处置?如果你能让他说出实情,我倒是可以考虑把他放了。不然的话,为了给日本人一个交代,他只有死路一条”
“难道给日本人卖命就真的那么好吗,局长可别忘了,你也是进过日本人的监狱的。”
李全贵一脸的怒气,可能没有想到远坤会这么和他说话吧,这也是他不想对日本人衷心的原因,如今,只是骑虎难下。如果自己这么一直不作为,恐怕日本人那里自己又交代不过去。
他李全贵还要留着这条命去光宗耀祖呢!
“如果局长真的想要一个完满的结局,恐怕还真不能杀了宋志远,不但不能杀人,还得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