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笑了,臣妾不敢麻烦殿下,就是找殿下来下下棋的。听闻殿下文武双全,棋艺精湛,臣妾想讨教一二。”
楼玉也不推辞,让谭荔坐下,命人拿来了一副棋盘。
玲珑玉子落盘中,恰似星罗布天穹。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谭荔便渐渐不敌,露出颓败之势。
“殿下。”桃夭附耳与楼玉说了什么。
楼玉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请他进来罢。”
穆逸尘进入时,正巧看到楼玉与谭荔下棋,谭荔举棋不定,倍感压力。
“大学士来了。”楼玉似乎有些嘲讽地看着谭荔,“正巧丽妃与本宫下棋,不如大学士提点提点丽妃。”
谭荔更加尴尬:“这就不劳烦大学士了,臣妾受教,先行告退。”
楼玉颔首,看着棋盘说道:“嗯。大学士坐吧,正好与本宫切磋一番。”
穆逸尘坐下,观察着棋盘上的局势。
常道棋局如战场,谭荔被楼玉步步紧逼,还能看出楼玉有心让了几步,奈何两者实力悬殊,无力扭转败局。两者的对决甚至算不上对决,倒像是猫捉老鼠,猫的玩劣性放走了老鼠,又捉又放,几个回合下来,没了兴致,便开始露出爪牙,要将老鼠置于死地。
谭荔不过是个大家闺秀,高墙出来的迂腐女子,小女儿家的争宠心计自是比不得楼玉浸淫深宫二十几年、经历生死风云练出的雷霆手段。
比起楼玉的铁血阴鹜,谭荔的小心机便显得可笑了。
穆逸尘见这残局也是无奈地笑笑:“殿下运筹帷幄,微臣......”
“不试试如何知道?”楼玉倦了,不想听那些奉承话,干脆打断,“穆学士的才情本宫还是信服的。”
穆逸尘不好推脱,应答下来。
貔貅形状铜炉里熏着檀香,丝丝缕缕的。
边下着棋,楼玉边说着:“大学士既然听闻了一些关于本宫的小道消息,那些消息也很齐全吧。”
“是。”
“都说了些什么?”楼玉倒是好奇得很。她好几年没有出宫过,对这些市井传闻却兴致不减。
“无非是一些殿下当年为蓝颜逃婚的事。”穆逸尘眉眼弯弯,温雅俊秀。
“大学士如此丰神俊朗,又才高八斗,求娶的官家小姐不少吧。”楼玉用的是“娶”。眼中闪烁着戏谑。
穆逸尘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并不在意,依旧打着官腔:“殿下谬赞。”
楼玉自讨没趣,将棋子扔回棋盒,起身掸掸裙子上的褶皱和灰尘。
“大学士不如留在梧桐阁用午膳,本宫有些疑惑还得请教大学士。”
“......多谢殿下。”
午膳后。
六月酷暑,楼玉坐在御花园的凉亭石桌旁,桃夭立于一旁掌扇,时不时打量着穆逸尘,想要在他身上找出哪怕一丝端倪。
石桌上铺着一沓宣纸,摆着一个笔架,侍女正磨着墨。
还有一盘水果和一只琉璃壶、两个琉璃盏。
“大学士可能喝酒?”楼玉端起琉璃壶倒了一杯酒,递给穆逸尘。
穆逸尘接过,修长的手指却没触到楼玉分毫。
“微臣虽是文人,到底也是男子,喝些酒算不得什么,多谢殿下。”说罢,一饮而尽。
楼玉看到穆逸尘喝过酒的原本白净的脸染上微红。
不像是醉了,却有醉酒的风情。
“殿下不是有问题想问微臣?微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楼玉起身走到宣纸前,挑了一支笔,蘸墨,起势,运笔,提笔。行云流水。
“大学士觉得本宫这字写得如何?”
穆逸尘走到楼玉身后。
宣纸上硕大的“国泰民安”四字。
“整体恢弘大气,只是提钩处显得娟秀......”穆逸尘就着楼玉的手,拂去上面一张纸,俯下身又写。
带着酒气的吐息缭绕在楼玉耳边,痒痒的。
写完了,穆逸尘直起身,带着微微笑意。
旁边的侍女都低下头去,只有桃夭双眼含怒地微瞪着穆逸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