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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枯灯残剑决

刚要下楼官兵已经上来了,下楼就只有这一条楼梯,遇个脸对脸,当先那个官兵拿出画像看了一眼,“就是他,别跑。”

郢仁看见他拿出画像转身就开跑,刚转身就一头撞进古大元的怀里,也不知道古大元怀里塞了什么,这一撞七荤八素的一阵晕,古大元一脚就把追上来的兵踹了下去,第二脚又把楼梯上的士兵踹了下去,这一踹后面的人就跟着倒了一排,古大元身后三人才得以下楼,下了楼郢仁就带这珊儿母女往马车的方向跑,古大元在后面断后,上了马车,古大元也到了抓着马缰,让郢仁上车,一声驾后,马车如箭出弦一般,一路上遇到追兵都被古大元手中的马鞭抽倒,跑了两条街,到了一个破的土地庙门口,古大元让下车,人都下车后照着马狠狠的一鞭子,马吃疼一声长啸拔腿就跑。

四人进了土地庙,里面有七、八个丐帮弟子等在那里。一见古大元进去,纷纷站起身,“古长老。”

“此地不能久留,带上这娘俩太危险,我带你用遁走。”古大元对郢仁说道。

“那她们两个怎么办?”郢仁看着一脸惊慌无措的珊儿母女。

“我让弟子安排她俩出城,他们只抓你,不会太在意这娘俩的,放心吧。”古大元说道。

郢仁看了看珊儿,从八方袋里取出一条手帕,是母亲给他的,他撕成两半,一半自己留下了,一半交给珊儿,“留做纪念吧。一人一半。”

又从怀里取出一锭金子交到大婶手里,不再多言,丐帮其他弟子带着珊儿母女离开土地庙,古大元夹着郢仁飞出土地庙,一路上郢仁就感觉睁不开眼睛,还好天黑看不清地面,不然他一定会被吓坏,他现在飞在半空中,耳边除了嗖嗖的风声,其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飞了一段路,古大元突然往下落,刚落地郢仁就听见有人说话。

“阁下好手段,我追了一路才赶上。”来的是男子年龄不过三十多岁,夜黑看不清模样,不过应该不丑。他身后还跟着几人,不过比他晚了一下才落地。

古大元一阵大笑,“丽江四杰什么时候给文王当起走狗了?”

男子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不也给小皇帝当起了马夫吗?”

“我一个乞丐,给天子当马夫又如何,别说当马夫,就是当马也不丢人,总好过一些自称大侠的人却给人当狗要好吧?”

“叫花子,当真找死。”一剑刺了过去,身后三个人也纷纷亮剑刺了过来。

古大元虽然是丐帮长老,可惜功夫并不高,对付士兵绰绰有余,不过也是个二流的高手,其实这四人单打也不见得比古大元厉害多少,可就算不厉害四打一也稳胜了,战了十几招古大元完全就是守势便想脱身都难了。

眼见敌不过,古大元从怀里摸出一个破碗,就是平时要饭用的,碗飞半空中,迎风变大转眼间就有一口锅大,古大元虚晃了几招抽身到碗旁,揪着郢仁一把扔到碗里,抓着碗边儿往前就是一抛,嘴里喊着“有多远去多远。”

说着慢实际不过转瞬间,碗刚离手古大元就被人刺了一剑,反手抓住剑身子往前一探,剑拔了出来,身子摇晃了一下,又是一阵狂笑,几人不理他,飞身去追那碗,古大元又抢攻上来,没办法又不能不理他,古大元已经拼了命,若是不管他就追那碗,顾及背后也一样会被他拍上一掌,古大元缠着几个人抽身不得,丽江四杰眼见碗已经飞得不见,心中又气又恼,百招过后古大元伤势加重,四人连手一人一剑,古大元顶着穿胸的一剑踏前一步一掌击了出去。

两声大笑,嘴里大口大口的吐血,“以后就是丽江三狗了。”

“二哥!”“二弟!”“二哥!”那三人同时喊道。

古大元这一掌必死之心击发的,四杰中的老二被打的飞出去三、四丈,便是连个字都没说出来就一命呜呼了。

看着那破碗消失的方向,三个人狠狠的跺脚,“大哥,怎么办?”

“你去回去禀报将军,我和老四追去,应该飞不多远。”说完两人向前飞去,老三抱着地上的尸体往凤冠城飞去。

夜空群星璀璨,这个时候的王城歌舞升平,文王秦平甫端坐在王座之上,自天子被赶出王城这几个月来捷报频频,今日在后宫设宴文武百官也都到齐了,再过不了几个月,只要天下统一,就算是没有郢仁手中的传国玉玺,他也一样会当皇帝的,现在来看只是个时间问题。

“陛下,真乃圣主明君,天下之甚幸,百姓之甚幸……”说话这人矮胖,最引人瞩目的地方就是一个大酒糟鼻子,一撮胡子随着说话还不听抖动。下面跟着附和的人还真不少,这人说到后处,情之所动竟然还挤出了几滴眼泪,“臣该死,扫了陛下的雅兴。”

“爱卿,何事如此伤感。”文王放下酒杯,看着下面的百官问道。

“臣是高兴能够有机会辅助我主明君,同时也替那些冥顽不化的人惋惜,他们要是得见陛下这般英明神武,一定就不会再做无谓抵抗了,想到因为战争百姓流离失所,陛下每天茶饭不思,这般不重视龙体,为臣是又痛心,又激动,内心矛盾,一时情不自禁,故而……”说完又开始抽泣。

“爱卿的心朕知道,来人!给大人斟酒,今天我们不谈国事,来,我敬大家一杯。”

“吾皇万岁!万万岁!”百官齐声道。

酒宴结束文王坐在书房里,身边站着一个身着青衣的老者,“海师傅,你觉得邵志这人可否一用?”

“此人无才,今日酒宴之上那番话,加上一直以来的表现,只能算的上听话,除了阿谀奉承出出洋相,基本一无是处。”

“现在根基不稳,许多人口服心不服,单单听话这方面,就可以一用。”文王手指慢慢的敲着桌子。

“还有一件事,万俟郢仁逃出了大佛寺,我们一路追踪,他可能去冰城了,不过陛下放心,冰城已经都安排好了。”老者目光闪烁。

“嗯,这件事不是很重要,大势已定,我现在要安抚民心,他一个孩童掀不起什么风浪。”文王摆弄着手里的玉扳指,并不关心郢仁的事。

“碗大哥,你慢点儿,我抓不住了。”郢仁坐在碗里大叫。他坐在碗里,背着手拄着碗边儿,身子一直往后倾,他担心再这样一会儿就能从上面掉下去,也顾不得这碗听不听得他的话,央求道。

飞了好半天,渐渐地有下落之势,从高空往下坠这种感觉可能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郢仁还只是个孩子,吓的在空中大喊大叫,越到地面下落之势越慢,到离地面还有几尺的距离碗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也不下落也不上升,郢仁睁开眼睛晃了晃纹丝不动,擦了擦额头的汗翻下碗落地,双脚一着地悬着的心也终于是落下了。

方才害怕没在意,现在落地了感觉裤裆直到膝盖冰凉,郢仁差一点就哭出来,竟然是吓的尿了裤子,现在站着不动,风一吹冰冰凉。心中大骂,我好歹也是个天子,这要人知道了不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冰凉的感觉不舒服,不过有一点好处就是醒神,清醒了许多回头想想,这夜发生的事当真凶险,若非古大元提前出现,这次他绝非能够逃脱险境。

夜色笼罩着大地,仿佛将天与地用一层黑纱连在了一起,还能听见狼叫,郢仁从八方袋里取出父皇赐的宝剑,要是真的狼群来了活命绝对不可能,不过毕竟现在狼还没出现,手里拿着宝剑心里多少有些安全感。郢仁刚准备离开,先前坐着的那个破碗突然变小,清脆的一声落在了地上,这东西能飞也是个宝,除了长的丑了点,拿出来不体面以外,坐着感觉不安全,下落的时候感觉像要掉下来,没什么不好的了,想到这些郢仁笑了,这就和娶媳妇一样,是个女人,就是脾气大、长的丑、体胖如猪,一说话瓮声瓮气的,你说她能生孩子不?

只要没病就能生,可绝对不是什么稀罕物。看着这个破碗,郢仁有心想不要了,可又想到是古大元的,他现在并不知道古大元已经死了,想着以后把这东西物归原主还是应该的,收了碗进八方袋,掏出火折子点起了一堆干草,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露宿了。

天亮启程,走了小半天才见到村子打听一下郢仁又想哭,原来昨夜古大元情急扔错了方向,这里距离冰城尚且还有千八百里的距离,再到达州就算骑马也要走上小半年,郢仁掏钱想买点吃食,没想到这地方民风淳朴除了吃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外,并没有要钱,这家老夫妇心地都很善良,吃过饭郢仁说要走,老汉说天黑之前绝对遇不上人家,不如留住一晚,明早天亮再走,郢仁谢过之后就在院子里,既然白吃了人家的饭,就帮人扫扫院子吧,拿着大扫把轮的呼呼带风,毕竟还是个孩子,刚扫几下就玩心大起,把一个扫把舞的和剑一样,中间还翻着跟头,老妇人看着郢仁活蹦乱跳的心中大是喜爱,老汉也一个劲儿的呵呵笑,毕竟是隔代人,眼里充满了慈祥。

天黑了,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掌上了灯,微弱的烛光在黑夜中跳动着,照出人的身影在墙上也不停的跳动,郢仁又在“睡觉”,夜里起来方便了一次,听着外面虫叫蛙鸣,让他感觉好祥和,从不曾有过的感觉,自他懂事就危机四伏,那个皇宫每一天都提心吊胆,反而离开了众人的保护,来到这陌生偏远的小村庄,睡的反而踏实了,这夜他真的睡的很香,从习得无量心经以来第一次真正的睡上一觉。

“爹娘,我回来了。”一大清早,门外就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鼻音很重。

“谁是你爹?你走,我这庙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老汉说完转身就回房。

“你看,孩子难得回来,一回来就吵,健儿,进屋吧?”说完注意到儿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壮汉,其中一人长的挺凶,络腮胡子对襟的衣服没有系扣子,胸前长了又黑有浓的护胸毛,倒把旁边的人显得白净了许多。问道:“健儿啊?这两位是你的朋友?”

“嗯,孩儿想娘了,就回来看看你老人家。”说着话走到老妇人身边,“娘,这个大胡子叫耿,他边儿上的叫肖平,都是儿子的好朋友,娘,回来的匆忙没带什么,刚才顺手抓了只兔子,儿子可想娘做的饭了。”

“丢到厨房吧,一会儿娘给你做,可家里没酒了。”妇人有些为难的说道。

“没关系,我和耿去打酒,让肖平帮娘收拾那只兔子。”说完不进屋就带着耿出了院子。

“大娘,兔子交给我吧,我收拾这东西拿手的很。”肖平看见两人离去,对老妇说道。

“你快进屋坐吧,我收拾就好了。”妇人忙让肖平进屋,就听见里屋老汉骂道:“整天在外面鬼混,这次不知道怎么想起回来了。”

“别介意啊,他爹脾气不好,心眼不坏,也是怪健儿总也不回来。”妇人解释道。

“没事大娘,我去把着兔子洗剥了。”说完拎着兔子到井边,从怀中掏出小刀手脚还真是麻利,妇人见他确实会弄,转身到厨房烧水去了。

不一会儿的工夫,耿两人提着两坛子酒回来了,两个人边走边聊,耿说道:“我说高健,你家这什么鬼地方,这酒淡的和水似的。”

“你知足吧,以前还没地方买去呢。”高健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还没收拾好呢?”耿一脸奇怪的问肖平,在他想来早该就收拾好了。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肖平手上动作跟着加快。

高健放下酒抬头看了看里屋,见门关的严严的,他也不想进去知道他爹在气头上,进去非挨一顿骂不可,拉着耿回自己的房间,刚进去就看见床上躺着个小孩,这小孩睡的还真香口水都流到枕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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