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到了的话,该换回正式的宫服了,郗未若虽也是不太乐意动弹,但她却不得不起身,伸了个懒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还是做将军快活啊,直接披着战甲进宫也没人说你什么,可她现在是岚阳郡主,只能换回女眷该穿的衣服。
可是她刚一掀帘子,迎面两个侍女守在门前俯身朝她行礼齐声喊道:“主子。”
郗未若被这架势弄的一个后退,好一阵没缓过神来,“你,你们是干什么的?”
这两名侍女一看就是练家子,双双佩剑,一身行头干练简洁,发髻束于脑后,眉目清明,天生丽质。
“我们是无忧公子的人,特地奉命来侍奉公子。”她们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有戳破郗未若的女儿身份。
“无忧?”郗未若有些不明所以,无忧送她侍女?还一送就是两个。
“进来说话。”郗未若看出来这两个姑娘并非等闲之辈,一般人是难以训练出这样的护卫的。
“你们说是他的人,有什么证据吗?”郗未若重新回到座位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二人。
“有此玉为证,请小姐过目。”一名侍女举起那块晶莹剔透的玉给郗未若。
郗未若心下一震,她都不用拿过来看,那玉,正是她之前屡次见到显于千无忧腰间,而白天却又无形的那块,也正是前世,她错认的那块。
她接过那玉,仔细端详了一阵,大为惊骇,九霄之气,这是九霄玉!
这灵气覆在上面,上面还隐着一股魂力,郗未若凝息照拂魂力于玉上,几行字现于空中。
“此玉常隐形态,子时方显,水清水墨是我的人,阿若可放心差遣。”
子时?!怪不得,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啊,可是为什么这两个侍女拿来的时候它还是有形的?
郗未若试着隐去它的形态,可是徒劳无功,那玉依然立在是泛着若隐若现的紫色光芒。
“小姐不必惊诧,是因为公子施以秘法,这玉才得以维持化形十个时辰。”侍女看郗未若试了几次不知道在什么,便将公子交代的话复述了一遍,她们其实也不太明白这玉其中的玄理。
“水清?”郗未若试探着问她们二人,“属下在。”
“那你是水墨?”郗未若又看向另一个姑娘,之前她都没注意,这两名侍女长的几乎是一模一样,虽然用了些妆容和耳饰加以区分,但是两人的神态依旧是如出一辙。
“你们是孪生姐妹?“郗未若有些好奇地继续打量她们。
“是。”水清水墨点头。
郗未若忙将她们扶起来,“以后不必行如此的礼,你们同我年龄相差无几,既愿效力于我,我也定当不负。”
“小姐。”水清水墨一阵感动,她们没料到郗未若竟然毫不在乎尊卑,对她们这种下人依然坦诚相待。
郗未若拍了拍她们以示安抚,“替我谢过你们主子。”
“小姐不必客气,从此以后,小姐就是我们的主子。没等水清答话,水墨已经抢先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水清看了看口无遮拦的水墨,虽说喜新厌旧有点不太厚道,但是这位岚阳郡主,却是让她们很有好感。
可是想想对面邀月楼还在望风的“前”主子,水清不禁打了个冷战。
千无忧之所以将这块玉送过去打消她的疑虑,一是因为濯星楼和邀月楼都人多眼杂,况且这是明华宴期,他们不太适宜单独会面,而且那丫头好几次都在这块玉上较劲,那次乌龙婚事的前夜,他其实有半分的清醒,那丫头凭借着他身上的紫玉直接就认出来断崖山那天是他救的她。
千无忧怀疑是不是自己魂力的问题,不是已经让这丫头忘记断崖山上那段了吗,为什么她依然能凭玉就认出来他。
世人皆知它为九霄,哪里来的九霄,千无忧轻笑,这玉可是魔界之物,人界不识此玉,也不知道它所承载的力量究竟何源,便赋上这么个新名字。
明华宴除了招待各国使臣之外,还有一众的王孙贵胄,文臣武将,世家子弟和小姐,这与武者大会不同,明华宴的主场,并不是留给拳脚功夫和魂力较量的,说白了,魂力在宴上更大的作用更像是助彩,历年能博人眼球的均是那些特别漂亮的功夫。
秦月与靖北向来不对付,尤其是经历了秋末那一场边关夜袭,虽然彼此都是有利益往来的大国,但一般不会遣使臣到访明华宴。
皇宫内部,繁华远超出于城墙之外,同尚都城普遍的热闹欢愉相比,皇宫的气氛多半是一种奢靡的堆砌,让本来富于亲切暖意的灯火烛光都显得不甚疏离。
皇上高坐于主位,太后和皇后分别坐于两侧靠后的位置,然后依次是尤贵妃,郦妃,如妃,苑嫔等人。
宴席还未正式开始,帝后以及女眷们不知在交谈着什么,而下面的席位上,气氛也是比较轻松的。
女眷们大多是乘坐豪华的马车入宫,这本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体现世家的尊贵和地位,水清和水墨本来也打算为主子准备一辆,可却被郗未若拒绝了。
“马车那玩意儿吱吱扭扭,还不如我们腿儿着去,来用飘的,你们俩快跟上,别说我不等你们……”一句话说下来声音已经渐行渐远,等水清和水墨回过神来时候,哪里还有主子的影子。
水墨点了一下水清:“愣着干啥?追主子啊。”
二人齐齐飞身而去,他们的前方有一道紫色的身影,浑身的饰品因风的带起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没有成为她太大的累赘,相反为这行云流水的身手增添了不少灵动。
她们这个主子倒还真不是池中之物,一路踩着红墙朱瓦直穿了好几座宫殿,这点体力的消耗对水清和水墨来说倒不算什么,可她们是劲装,且有束腰护腕,郗未若可是华服啊,她们时刻都会有她一个翻身把袖子勾到树枝上,或者把镯子甩丢了。
到了地方,郗未若做了一个停的手势,“差不多了,再往里就不能用轻功了。”
郗未若探头去往里面看了一眼,转头对两个丫头说,“一切低调从简,少生是非。”此番明华宴郗未若本身就是抱着看戏的心思去的,就想悠哉地赏个曲儿看个舞,再看看魂力的彩头,她根本不想节外生枝。
两个丫头点头应是。
“但如果有人要找事,别惯着。”郗未若瞥了一眼刚从长乐宫门口经过的尚书府马车,又补充上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