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前,南山东泽境内,一场持续月余的大雨肆虐着东泽全境,大水冲垮了尚未成熟的庄稼作物。这意味着东泽的农户没有存粮的都要向地主家借粮。
陆竞一全家可谓雪上加霜。陆竞一的父亲两年前死于对外征战,然而获得的抚恤却极其微薄。母亲带着一儿一女,生活几乎只出不进,本守着几亩薄田度日,这洪水肆虐,粮食即将颗粒无收,全家渐渐面临着无米下锅之境。
陆竞一太饿了,昨天还能挖到野菜的地方,好似一夜之间全消失了一般。陆竞一忙了半天连根菜毛都找不到。懊恼着自己动作比别人慢所以一无所获,抬头看看氤氲迷雾的天空,妖异之月若隐若现。心里想着,自打这月亮周围画了一圈红色之后,自己土生土长的东泽乡就光景越发的差了。
于是忍着饿一路回到家。
“竞一!要不把妹妹卖了吧?!”母亲噙着泪水,无奈的看着陆竞一。
“不要!”竞一气鼓鼓的攥着小拳头。
“卖给老孙家当丫头,老孙家能吃饱!亏不了你妹子!挨过了今年等明年好了,我们…我们…还能常去看她!”母亲拉住竞一的手。
“娘,我不要和妹妹分开,要不你把我卖了吧!”竞一天真的望着睡熟的妹妹。忽的又想起来,卖了自己还是要和妹妹和母亲分开了,抬首又道“把我卖了,我再跑回来!”
“傻孩子!”母亲心头好似闷着块布透不过气来。“你先睡去吧,娘去借粮!”
抢步走出门来,心里却道“陆大山你个杀千刀的,打个仗你拼个什么命!如今害我孤儿寡母无依无靠!”
如今留给这一家的选择已经不多,要么如竞一娘所说,卖了丫头陆竞瑶,要么一家人就得出去讨饭。竞一娘出言试探陆竞一得到了小竞一的坚决回答后,心下已有决断。
多方打听,出去讨饭的人群中各自目的地却各不相同,同乡中有二十几口子是往西走的。这群人中为首的几户人家听闻招摇门下的佃户近年来光景不错,还能得到招摇门的庇护。于是撺掇着其他几户一同逃荒去。
竞一娘毫不犹豫的打定主意准备往西去。于是第二天把家里能值钱的东西全卖了,最终换了一包糜子面,又接着把房子、薄田都还给了地主,地主念她孤儿寡母不易,多年来又处的不错,又施舍给竞一娘一碗糜子面。
竞一娘回家后赶紧烧起火来,竞一在旁边使劲添了几把柴火,似乎想把锅子烧的通红一般。竞一娘拿水和了糜子面,贴了锅子。
听着糜面锅贴发出“滋滋…”的响声,竞一好似已经闻到了粮食的香味儿一般。他太饿了!口水充满了整个口腔。
陆竞瑶晃着小脑袋甜甜的道“娘,好香啊!”
这是陆竞一这么多天来吃的最饱的一顿了。太香了!糜面锅贴入口的一刹那,口水迅速融化着糜子面,一股粮食的香甜充斥口中,嘴巴一时木了,只知道咀嚼。
屋外还是阴雨绵绵,一家人收拾妥当,随着东泽乡逃荒党的一声令下,陆竞一一家踏上了逃荒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