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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悠悠过客

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若有一双巨眼俯瞰这大地,便会发现这片历史悠久的大地上,文明发展到此时,已经演变成诸侯争霸的格局。近六百年的大乱局里,各家矜富国强兵以相侵伐,汰弱留强,人口从八千万骤降至两千万,诸侯由三百家兼并至七家,称作七雄,其中最强两家南荆北吴。

两家分立版图南北,但荆国一道狭窄的走廊式领地分割两家小诸侯国,与吴国接壤,仿佛荆国刺向吴国的一把匕首。荆国在匕首的尖端修筑沙丘城,城南有山名皮山,山高百米有余,皮山山脚泉群汇聚,形成沼泽地芦苇荡,泉水曲曲折折绕沙丘城城西北流,在这百水南流的大地上,成为罕见的倒淌河,取名汶水。荆国在沙丘城西北引汶水绕城一周,复归芦苇荡,充作护城河。

秋意过半,天气渐渐凉了起来,沙丘城郊野,本是天高云淡的节气,今日却阴沉起来,一场秋雨将要来袭。蓦的,平地打起龙卷,天上的云彩忽然扭曲起来,伴随着“咔嚓”一声巨响,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直插地面,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大坑周遭烧焦了一片。

先是坑边伸出来一双手,接着是一颗漂亮的脑袋,两眼好奇的观看着四周,然后双手用力一撑,整个人就窜了出来。

这是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十七八岁的模样,头戴束髻冠,束髻冠正中却镶嵌了一颗椭圆的蓝色琉璃;脸型清秀却颇有英气,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眼眸乌黑深邃,搭配了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极薄的唇,张扬着高贵与优雅。黑色的长袍上绣着古怪的白色菱形图案,一条灰色布带束在腰间,足蹬一双鹿皮靴,整个人显得精神十足。

年轻人腰里别着一根非金非铁非竹非木的短棍,手指粗细,三尺来长,这根短棍看似圆润,却让人心底里透出一股寒气,似有剑意流淌,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天而起斩杀群豪,可它的主人脸上却是和煦的微笑,着实引人好奇。

书生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脸上不悲不喜中带有一丝疑惑,明明是一把剑,怎的还成了人形,自己岂不是俗称的“妖精”?莫名其妙的,年轻人想起考古队里那男队员作怪的一句话: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作为一个上下四千年的存在,作为一个人而存在还真是头一回。“完全没经验啊!”年轻人不禁叹口气,“要不先给自己取个名字?”

曾经被人冠上夏浅这个王八蛋的名字,憋屈了两千多年,现在总要自己找个满意的。

剑有灵而为人,要么叫“任剑”?总感觉怪怪的,年轻人抬头看了看倏忽晴朗的天,没来由的想起博物馆里护着妹妹的小男孩儿,那孩子好像叫“孟朔”,那么,干脆我也叫孟朔吧,年轻人想。

看看周围景致,此时应该是夏允在位,夏浅那王八蛋应该还在阴恻恻的算计两个兄弟,顺便在夏允和百官面前卖卖乖。作为夏浅人生的经历者,年轻人自然无比清楚这夏浅的心境变化以及本性,以前没得选,这一次成人,那便让夏浅老老实实做个闲散王爷算了,至于王位谁来做,夏允三子中,老大夏无是个弱鸡,老二夏浅阴险,老三夏恤龌龊,实在难选得很,但,有良臣辅佐,弱鸡总比品行不佳的上位要好。

但目前年轻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迈开修长的身形向北走去,秋季里已进入生命倒计时的黄绿交杂的杂草倒伏在官道上,自称孟朔的书生身形缥缈,步伐极缓却极为坚定。走过那座身经百战的沙丘城,越过汶水又走了七里地,就进入了吴国的领地。

吴国的官道与荆国并无二致,但树木明显要少了一些,两边田地也更为空旷平坦,这也是因为吴国以车战无双闻名,平坦的地势足以抵消荆国大军的强弓劲弩。

迎面走来了一支队伍,五十几辆战车辘辘前行,后边跟着两列扛着长矛的步兵,长长的队伍一眼看不到头。官道两旁的大田里,忙着收割黍子的农人驻足观瞧,老年的在寻找自己的儿子,女人们试图看见自家夫君,这残忍的乱世,也只有竖着发髻的孩子们无忧无虑,奔跑在田野上的他们,仿佛天地间唯一的生气。

闷雷般的战车车轮碾过疙疙瘩瘩的官道,只是走过孟朔身旁时,中间一辆战车停了下来,战车上,有些痴肥的将军打了个酒嗝,手里还攥着啃了半只的鸡腿。

胖将军傲慢的问:“书生从沙丘城来?”

孟朔回答简单明了“正是。”

“荆国人?”胖将军又问。

“不是。”孟朔大道。

胖将军瞅了瞅孟朔丰神俊朗的面庞,“本将吴国前将军经纬,你被征召为我的书记官了。”

战车旁几个小兵猥琐的嘿嘿笑起来,此时许多豪门大户有龙阳之好,经常给身边的兔儿爷安置个书记官之类的闲散名头,伴随左右以供狎戏。

孟朔回答的很干脆,“滚!”

“大胆!”胖将军大怒,“斩了!”

随着胖将军的怒吼,便有一小队士兵围了上来。这几个士兵穿着鱼鳞铠甲,明显比身穿粗布军装的大部队士兵高一等级,是胖将军的私兵无疑。

孟朔俯首前冲,身形游走,手指粗细的短棍舞出一道残影,再看时,孟朔已站到了这一队士兵的包围圈外,孟朔刚刚站定,这队士兵便个个捂着喉咙倒地,一道薄薄的血箭从指缝射出。

孟朔冷峻的目光盯着滴血的短棍。胖将军大惊,瞬间抓起战车上的宝剑,不待其发话,便有偏将呼喝又一队士兵围了上来。

孟朔屈指轻弹长袍,长叹口气,“我命终由我,一剑越千年。”

瞬间,孟朔拔地而起,直冲胖将军而来,胖将军大惊,手中宝剑就要出鞘,偏将也伸出长戟拦阻。孟朔却极为刁钻的横身躲过驾车人伸出的短刀,右手轻拍偏将的长戟,赶在胖将军宝剑出鞘前,一剑枭首。偏将大急,长戟横扫过来,孟朔脚踩一下胖将军尚未掉落的头颅,拧身转向,跳向偏将,却将手中短棍顺手后掠,又是一剑枭首,驾车人的脑袋与胖将军一前一后掉落在地,两道血箭冲天而起,周围便仿佛下了一场血雨。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若有一双巨眼俯瞰这大地,便会发现这片历史悠久的大地上,文明发展到此时,已经演变成诸侯争霸的格局。近六百年的大乱局里,各家矜富国强兵以相侵伐,汰弱留强,人口从八千万骤降至两千万,诸侯由三百家兼并至七家,称作七雄,其中最强两家南荆北吴。

两家分立版图南北,但荆国一道狭窄的走廊式领地分割两家小诸侯国,与吴国接壤,仿佛荆国刺向吴国的一把匕首。荆国在匕首的尖端修筑沙丘城,城南有山名皮山,山高百米有余,皮山山脚泉群汇聚,形成沼泽地芦苇荡,泉水曲曲折折绕沙丘城城西北流,在这百水南流的大地上,成为罕见的倒淌河,取名汶水。荆国在沙丘城西北引汶水绕城一周,复归芦苇荡,充作护城河。

秋意过半,天气渐渐凉了起来,沙丘城郊野,本是天高云淡的节气,今日却阴沉起来,一场秋雨将要来袭。蓦的,平地打起龙卷,天上的云彩忽然扭曲起来,伴随着“咔嚓”一声巨响,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直插地面,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大坑周遭烧焦了一片。

先是坑边伸出来一双手,接着是一颗漂亮的脑袋,两眼好奇的观看着四周,然后双手用力一撑,整个人就窜了出来。

这是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十七八岁的模样,头戴束髻冠,束髻冠正中却镶嵌了一颗椭圆的蓝色琉璃;脸型清秀却颇有英气,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眼眸乌黑深邃,搭配了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极薄的唇,张扬着高贵与优雅。黑色的长袍上绣着古怪的白色菱形图案,一条灰色布带束在腰间,足蹬一双鹿皮靴,整个人显得精神十足。

年轻人腰里别着一根非金非铁非竹非木的短棍,手指粗细,三尺来长,这根短棍看似圆润,却让人心底里透出一股寒气,似有剑意流淌,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天而起斩杀群豪,可它的主人脸上却是和煦的微笑,着实引人好奇。

书生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脸上不悲不喜中带有一丝疑惑,明明是一把剑,怎的还成了人形,自己岂不是俗称的“妖精”?莫名其妙的,年轻人想起考古队里那男队员作怪的一句话: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作为一个上下四千年的存在,作为一个人而存在还真是头一回。“完全没经验啊!”年轻人不禁叹口气,“要不先给自己取个名字?”

曾经被人冠上夏浅这个王八蛋的名字,憋屈了两千多年,现在总要自己找个满意的。

剑有灵而为人,要么叫“任剑”?总感觉怪怪的,年轻人抬头看了看倏忽晴朗的天,没来由的想起博物馆里护着妹妹的小男孩儿,那孩子好像叫“孟朔”,那么,干脆我也叫孟朔吧,年轻人想。

看看周围景致,此时应该是夏允在位,夏浅那王八蛋应该还在阴恻恻的算计两个兄弟,顺便在夏允和百官面前卖卖乖。作为夏浅人生的经历者,年轻人自然无比清楚这夏浅的心境变化以及本性,以前没得选,这一次成人,那便让夏浅老老实实做个闲散王爷算了,至于王位谁来做,夏允三子中,老大夏无是个弱鸡,老二夏浅阴险,老三夏恤龌龊,实在难选得很,但,有良臣辅佐,弱鸡总比品行不佳的上位要好。

但目前年轻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迈开修长的身形向北走去,秋季里已进入生命倒计时的黄绿交杂的杂草倒伏在官道上,自称孟朔的书生身形缥缈,步伐极缓却极为坚定。走过那座身经百战的沙丘城,越过汶水又走了七里地,就进入了吴国的领地。

吴国的官道与荆国并无二致,但树木明显要少了一些,两边田地也更为空旷平坦,这也是因为吴国以车战无双闻名,平坦的地势足以抵消荆国大军的强弓劲弩。

迎面走来了一支队伍,五十几辆战车辘辘前行,后边跟着两列扛着长矛的步兵,长长的队伍一眼看不到头。官道两旁的大田里,忙着收割黍子的农人驻足观瞧,老年的在寻找自己的儿子,女人们试图看见自家夫君,这残忍的乱世,也只有竖着发髻的孩子们无忧无虑,奔跑在田野上的他们,仿佛天地间唯一的生气。

闷雷般的战车车轮碾过疙疙瘩瘩的官道,只是走过孟朔身旁时,中间一辆战车停了下来,战车上,有些痴肥的将军打了个酒嗝,手里还攥着啃了半只的鸡腿。

胖将军傲慢的问:“书生从沙丘城来?”

孟朔回答简单明了“正是。”

“荆国人?”胖将军又问。

“不是。”孟朔大道。

胖将军瞅了瞅孟朔丰神俊朗的面庞,“本将吴国前将军经纬,你被征召为我的书记官了。”

战车旁几个小兵猥琐的嘿嘿笑起来,此时许多豪门大户有龙阳之好,经常给身边的兔儿爷安置个书记官之类的闲散名头,伴随左右以供狎戏。

孟朔回答的很干脆,“滚!”

“大胆!”胖将军大怒,“斩了!”

随着胖将军的怒吼,便有一小队士兵围了上来。这几个士兵穿着鱼鳞铠甲,明显比身穿粗布军装的大部队士兵高一等级,是胖将军的私兵无疑。

孟朔俯首前冲,身形游走,手指粗细的短棍舞出一道残影,再看时,孟朔已站到了这一队士兵的包围圈外,孟朔刚刚站定,这队士兵便个个捂着喉咙倒地,一道薄薄的血箭从指缝射出。

孟朔冷峻的目光盯着滴血的短棍。胖将军大惊,瞬间抓起战车上的宝剑,不待其发话,便有偏将呼喝又一队士兵围了上来。

孟朔屈指轻弹长袍,长叹口气,“我命终由我,一剑越千年。”

瞬间,孟朔拔地而起,直冲胖将军而来,胖将军大惊,手中宝剑就要出鞘,偏将也伸出长戟拦阻。孟朔却极为刁钻的横身躲过驾车人伸出的短刀,右手轻拍偏将的长戟,赶在胖将军宝剑出鞘前,一剑枭首。偏将大急,长戟横扫过来,孟朔脚踩一下胖将军尚未掉落的头颅,拧身转向,跳向偏将,却将手中短棍顺手后掠,又是一剑枭首,驾车人的脑袋与胖将军一前一后掉落在地,两道血箭冲天而起,周围便仿佛下了一场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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