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作为一个政史学的学生,百里千寻很清楚为皇帝修建帝陵是个什么差事,修不好,人头落地,修的好也会殉葬地宫,总之,这就是一个必死之局。
不过,每次看到自己师傅那胸有成竹的样子,百里千寻便很知趣的没有谈论殉葬这个话题,毕竟“人有人道、鼠有鼠洞”这句话他是听过的,他绝不相信自己师傅是个愚忠之人。
接下来的三天,每到子时,杨戬都会虔诚的到一处无人之地焚香烧写着师傅名字的纸钱,直到第三天晚上烧完最后一次后,师傅突然出现,并含笑指着地上那一堆烧成灰的纸屑道:“徒儿,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公输班的关门弟子,也是未来的缺一门掌门!”
百里千寻毕恭毕敬的对着班大师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拨开地上的纸屑,神奇的看到了两册古朴的书籍,书籍封面是一口血红的棺材,上面写着“缺一门上”和“缺一门中”。
“咦?怎么只有上册和中册?下册呢?”
百里千寻虽然惊奇这两本书是怎么出现的,但是由于见识过了师傅的咒法本领,倒也习以为常,只是却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下册。
听到自己徒弟的询问,班大师淡淡道:“下册被我毁了!”
“什么!?”
百里千寻一屁股跳起来,满脸的痛惜:“下册里有什么?师傅您为什么要毁掉它?”
班大师神色很平静,答道:“徒儿,《缺一门》乃神书,上册是建筑风水匠符一道;中策则是治病救人一道;唯独这下册乃阴损害人咒法一道,这些咒法害人害己,不能留存于世!”
百里千寻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更是痛惜无比:“师傅啊,话虽如此,可您......您怎么能就这样把这种奇书给毁了呢?”
“要不然呢?”班大师撇了小家伙一眼,“难道留着它害人害己?”
“可是......可是......”百里千寻不甘心的看着班大师,“可是不是常说武器本身并没有错,错的是人吗?”
班大师点头:“没错,确实一切因果在于人,但是就算你不会害人,难道你敢保证你以后收的徒弟,你徒弟的徒弟不会害人?”
百里千寻哑口无言。
“况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让人知道咱们缺一门有此等邪恶咒法,你觉得我们会是什么下场?”
百里千寻叹口气,眉宇间还是有些失落:“师傅,您说的我都明白,可是......若只是治病救人的咒法,万一我们遇到敌人岂不是没有还手之力?”
作为一名前世生活在高科技时代的年轻人,百里千寻很清楚,什么仁义道德,在绝对的实力下那都是浮云,所谓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下就是这个道理,他之所以那么想学《缺一门》这本奇书,除了对于建筑风水一道的喜欢,更重要的不就是那可以决定真理的神奇咒法吗?
可是现在......
“谁说我们没有还手之力了?”
这时,班大师说出了一个让百里千寻惊喜交加的话来。
百里千寻顿时激动的看着师傅,心想难道师傅毁了书籍,但内容却是要口头传授?
班大师仿佛知道百里千寻在想什么一样,猛的敲了下他的脑袋,笑骂道:“想什么呢?这下册册你就别想了!”
顿了下,他不顾百里千寻失望的眼神,自言自语道:“在《缺一门》中册中有一咒法名为止血符咒,此咒为病人止血所用,乃救人咒法,但若是你在画符念咒之时有一点错误,病人非但不能止血,反而伤口扩大、血流不止!”
百里千寻心里一震,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师......师傅你的意思是?”
“臭小子,我只是告诉人,医术可救人亦可杀人!”班大师意味深长的看了百里千寻一眼,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个人离去,“这几天先别急着修炼,等为师带你去城里兑现了诺言后,你方刻开始!”
百里千寻连忙点头跟了上去,心中的喜悦无以言表......
......
......
与此同时,遥远的京都皇城外,玄武大街此时却异常冷清,就算偶尔有路过的行人也都是紧靠着街道的右侧边角小心翼翼的走着,连点声响都不敢轻易发出。
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些行人偶尔瞥过街道左侧的青石灰建筑都是露出一丝仿佛来至灵魂深处的恐惧。
这建筑古色古香,大门不似那流檐玉碧的亭台楼阁,也不似那富丽堂皇的皇宫内院,其悬梁绕壁皆是清一色的青石原色,再加上大门前的两尊黑色石狮,乍一看就给人一种心情沉重的感觉,再观其门匾上行云流水的“巡天”字样,可见这里就是整个曼国人见人怕、官见官畏的巡天监。
此时,巡天监的一间暗室中,一个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男子正捧着一份卷宗认真翻阅,在这黑暗的一点亮光中,灯火随着微风摇曳不定,显得异常阴森。
忽然,暗室外传来脚步声,男子翻阅卷宗的手指一顿,然后放下卷宗,静静等待。
一会儿的功夫,一个身穿锦绣飞廉服的中年男子来到了暗室,并坐在了男子的对面。
“大人,有事吗?”
男子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轻轻的靠在椅背上。
中年男子额头横跨鼻梁的刀疤不自觉的颤动了一下,面无表情道:“听说他在常安城?”
“是的!”
“为何隐瞒?”
“没有为什么!”
中年男子目光如刀冷冷的盯着面具男子,似乎想看透这个面具后面男子的表情,然而面具男子很平静,只是轻笑了一声:“大人,虽然您是我的上司,但是您可别忘了,唯独此事我只需向圣上亲禀,不需要请示任何人!”
中年男子眼睛微眯,额头横跨鼻梁的疤痕愈显狰狞:“哼!天谴,虽然那个孩子的事不归我管,但是你可别忘了,此子事关那个人,在我摸清那个人的目的之前,我决不允许他有性命之忧!”
面具男子沉默片刻,拿起桌上卷宗扔到中年男子面前:“大人想知道就自己看吧!”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也不客气,拿起卷宗看了起来,一会儿的功夫,他就皱眉道:“你确定是那个孩子杀了江逸?”
“飞影检查过江逸的尸体,江逸虽然被斩下一臂,但是却是死于坠崖!”
“那也不能证明是那个孩子所为!”
“没错!但是这孩子确实不同寻常,飞影二人安排的罗山匪都没能抓住他们,你觉得这是个五六岁的孩子能做到的?”
“你的意思是说?”
“只有一种可能,这孩子是你追查的那个人的徒弟!”
中年男子眼神微亮,放下卷宗,沉吟道:“你准备怎么做?”
“杀!”
中年男子脸色一变正要说话,面具男子笑道:“大人别急,我说杀,可没说要他死,毕竟他现在日夜和那个班大师在一起,飞影他们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
中年男子仿佛明白了什么,毫不犹豫的起身向门外走去,直到快消失在门口时,才冷冷说道:“无论如何,我要他活着!”
面具男子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烛火,青色的獠牙面具仿佛在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失神呐呐:“活着......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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