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伍
伍/琥窃心(其三)
当痕回到之前约定的地点后，发现在那里等候的既不是伍游风、也不是羽衫。
而是之前那名猫人少年。
“窃心？怎么是你？游风呢？羽游侠呢？”黑衣旅人的脸上充满了不解。
“事出突然，跟我来，事情路上再说。”窃心抬眼，看见是痕不假，留下这句话后，只示意他跟来，转身就带路去了。猫人神情严肃，与他之前说要跟着两人时的神情一样决绝，看来情况很不乐观。
痕不明就里地跟了上去。
“简要说明状况，做好心理准备。”猫人族的少年奔跑起来速度非常快，但窃心刻意降慢了速度，痕也能轻松跟上。
“你们离开之后，羽游侠很快便发现了我，谈话期间多眼魔怪的力量突然暴走了，羽游侠也受到了很严重的精神反噬……”
“意外接憧而至，有一个可怕的家伙像是突然撕裂了空间一般出现在多眼魔怪面前，我便悄悄将羽游侠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便立刻赶去通知那位游风先生……”
“不过他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烦，为了保险起见，我才决定在这里等候你的归来，好在你没有出什么意外，不然这个情况真的足够我头疼的了。”窃心转过身，看了看痕，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仍旧是一脸平静的样子。
“按理说幻术系魔法的施法者所需承受的风险不高，而且越是精通幻术系魔法的人，施展起来也应该越是得心应手，绝不可能出现任何反噬的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窃心自语。
“这可是那些魔法学院里的知识，我们一般人还是不要去探讨这些……比起这个，我想问的是，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窃心闻言，停了下来，面向痕。
“我也不懂。”接着猫人习惯性地用手挠了挠头。
“不过，你是他的伙伴，了解的一定比我多吧？说实话，我感觉你们可能遇到大麻烦了，不然我不会出来帮你的，但这也算是我的一点私心吧，我原本还以为你会对我有所戒备呢，没想到你居然完全信任我。”窃心侧过身去，稍微低了低头。
“我的老师曾经告诉我，如果没什么问题，就一定要相信他人，只有大家相互信任，才会迸发出强大的力量。”
“老师么？”
“在我现存的记忆里，只有叔叔曾警告过我，永远不要卷入人类之间的纷争，我们可以和他们有贸易往来，但是绝对不能介入他们之间的争端里，否则一定不会有任何好结果。”窃心抬起头，看了看黑衣旅人。
“继续走吧，离目的地还有段路程，羽游侠好像是让你们去摧毁结界点吧，虽然不太懂怎么回事，游风先生看上去好像是魔力暴走了，看见我之后转身便跑开了。”
“魔力暴走？那是个什么情况？”
“我要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好了，嗯……总之，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找到他吧。”
“还有，那位羽游侠的状况我也有些担心，虽说是暂时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但她之前应该就已经状态不佳了，只是硬撑着而已，而现在又……”
正前进的两人，突然感觉到前方有一阵强烈的魔力波动。
那是邪灵的气息，虽然和那名为“观测”的邪灵男子的气息大不相同，但却有诸多相似之处。
“快些行动吧。”窃心侧身看了看痕，面色凝重。
痕心系伍游风的安危，不再说话，只是加快脚步，循着气息所在处一路跑去。
“走开啊！”
窃心与痕加快脚步，还未走近，便听见伍游风的咆哮声。
他高声怒吼着，远处的森林当中亮起一片片闪光。
“轰！啪！”闪光过后，紧跟着成片的大树倒下。
“做好心理准备吧。”窃心看了看痕，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
“废话少说，时刻准备着！”痕越过窃心，跑在最前面。
“嗯！”窃心见黑衣旅人果断地迈出步子，也像是作出了什么决定似的，紧紧跟了上去。
痕眼前这片森林区域的状况，可以用惨烈一词来形容。
无数坍塌的林木倒在地上，痕只看见每每伴随着那名移动的狂人手中轰出的一次魔法，周围的林木都要跟着遭殃一次——他眼中所见的风语青年，已不再是伍游风，而是一个全身冒着黑气的邪灵，他麻木地行走着，和他周围冒出的几团黑气进行着殊死搏斗。
他是如此地忘我，每当这名邪灵将黑气轰散后，残余的气息又会重新冲入他的身体当中，然后再次形成一团黑色的浓雾，出现在他的眼前。
如此循环往复，直到邪灵感染者力竭而亡。
“邪灵化的后果我也不太清楚，当时他的身上出现了和邪灵一样的生物特征，比如缠绕在身旁的黑色雾气、从身体里分割出其他的存在等等……很难形容当时的状况，游风只撑了一会儿便痛苦地晕倒了。”(572l)青咏的话忽然浮现在脑海里，一字一句，和如今的状况仿佛完全吻合。
“游风！”痕顾不得危险，只身冲上去劝阻。
“唔啊！”‘邪灵’伍游风倏地一下转过身来，此刻的他，连眼睛都冒出黑色的邪气来。
“是你，青咏！”伍游风看着痕，仿佛恢复了一些理智，但却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为什么你当初明明看到了，却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杀！”
“啊！”邪灵突然两手涌出浩瀚的魔力，他跃将起来，一心只想将眼前的痕击碎。
“小心！”与此同时，痕的身后也传来了猫人的声音。
邪灵化的伍游风，这一击的威力完全超过了痕的预期，尽管他轻松地躲开了这一下重击，但魔力的余波还是将痕推出了好一段距离，再想要靠近对方，将其制服，怕是是有些难度。
一击未中，邪灵缓缓站起身来，笑道：“我知道了，你是因为嫉妒，巴不得易项死掉吧？“
“我之前试着用迷药晕倒他，结果一点儿作用都没有。”窃心凑到痕耳边，低声说道。
“那边的那个……是、是你啊！“伍游风冒着黑气的眼睛被窃心吸引了注意力。
“该死的诅咒，你夺走了小妹的生命……还让我最好的朋友……“伍游风像是突然回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笑得更加癫狂了。
“诅咒？”痕并不了解伍游风的过去，他看向窃心，希望自己的疑惑能从他这里得到解答。
“你有相关了解吗？“
“不知道……”窃心愣了愣，摇摇头。
“……邪灵，我和你不共戴天。”邪灵青年说着，全身冒出大量的黑雾，他整个人都疯狂地向窃心扑了过去。
“……”窃心凝视着伍游风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孔，他迅速向着自己靠近，让窃心一时间有些走神。
好在痕一脚踢向伍游风腰间，及时制止了他。
“这就是邪灵化吗？我原本以为只是魔力暴走什么的，看来情况还要更加严重吗……”窃心定了定神，看着邪灵化的伍游风，表情更加认真了。
“总之，不想办法让他冷静下来是不行的……我记得有个嗑多了药的长辈，发起疯来也如他这般，仔细想想也是同一个道理，只要打昏了就没事了吧？”窃心沉声说道。
“那你吸引他的注意力，我再伺机敲晕他。”痕晃了晃手里的匕首。
窃心瞧了瞧黑衣旅人的匕首，立刻会意，点了点头，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朝着目光游移不定的伍游风大喊道：“快清醒过来吧！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你现在显然和你之前跟我讲的不一样吧？”
在之前简短的谈话之中，伍游风询问过窃心是否知道联合城市相关的事情，又互相聊了一会儿，也算是互相有了一定的认识。
但是他转眼间就变成了自己最憎恨的东西，这让窃心感觉有些恍惚。
“闭嘴，该死的‘诅咒’！”邪灵化的伍游风一下子就被窃心吸引了注意力，同时身上漆黑的能量再度暴走起来，又凝聚出好几道游荡的黑影，分散在周身。
“抱歉了。”窃心低语道，接着快速从手中扔出一支飞镖。
飞镖从邪灵脸旁擦过，划出一道黑色的伤口。
受到挑衅的邪灵，顿时向窃心冲了过去！
邪灵化后的伍游风行动迅捷地难以想象，在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内，便一跃至窃心面前，漆黑的拳头紧随其后，朝他面门砸去。
窃心连抱怨的时间都没有，立刻就地一滚，再往自己原本所在的位置的深坑看去，吓出了一身冷汗。
先不说这一拳被击中了是否会立即失去行动能力，光是被那漆黑的能量侵蚀就够受的了……
“消失吧……诅咒。”伍游风低语着，身后十几簇黑色的邪灵火焰纷纷化作法术弹，朝窃心所在处轰去。
痕一开始还企图用刀柄打晕他，但此时状态全开的伍游风，丝毫没有让痕有能够近身的机会！
“看来只有硬着头皮上了。”窃心狼狈地躲避着攻击，看了看痕所处的位置，便向着伍游风靠近去。
“永别了，只要你们一天还在这个世上，我就要将你们全部除尽……风啊！聆听我憎恶的呼唤，摧毁这虚妄的结界！”处于邪灵化状态的伍游风成功进行了魔法的咏唱，空气中浓郁的邪灵能量前所未有地聚合起来，造成了一种奇异的现象——空间产生了十分明显的裂痕。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关心这种事情的时候，因为，伍游风在身前凝聚的邪灵能量，似乎真的有要摧毁一切的兆头。
身在暗处的某人似乎快要看不下去了。
“趁现在！”窃心无法靠近伍游风，震惊之余，向着此时处在极佳偷袭位置的痕高喊道。
痕心领神会，冲到毫无防备的伍游风身后，一记手刀砸下去，当即让他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聚合的能量也快速散开，消失不见。
“成功了！”窃心竖起大拇指称赞。
“啪、啪、啪。“又有一阵突兀的掌声响起。
紧跟着的便是一阵能量波动，然后一道黑色的身影显现出来，站在痕和窃心中间，面向痕说道：“我原本还想要帮你们一把的，不过看起来，倒是用不着了。”有着猩红色的瞳孔的青年，是先前自称为“观测”的那名邪灵男子。
“这是你们的人搞的鬼吧？”痕忍住怒意。
“噗嗤……哈哈哈哈哈！”青年听后，失声笑了。
“我原本还以为你会说‘看来正主终于出现了’，或者是‘来的正好，快来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样不经考虑的话……却没想到问出了更加出乎我预料的问题。”
“是之前的……”窃心看了看青年，又看了看痕，想起来什么似的。
“咳咳，我对我的失态表示深刻的歉意，那么接下来……”青年看着两人，逐渐收敛了笑容。
“那是理所当然的啊！可爱的人类，不是我们的人还能是你们的人么。”邪灵青年大声喝道。
Mark
“说起来还真是令人不愉快，上次我正玩到兴头上的时候，王居然将我强行召回了……看来他的世界也差不多要完完啦！”邪灵青年轻啐了一声，扬起嘴角笑道。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参与对游风的毒害行为当中。”
“那是，理所当然的啊。”邪灵听后，脸上已经看不见任何笑容了。
他眯起眼睛，沉声说道：“那么，如何？现在事件的元凶就在你面前，所以打算要复仇泄愤么？现在的你既傲慢又暴躁，看来和那些多数人也无异……”
‘观测’领域之主沉默了片刻，下一刻又扬起嘴角说道：“听好了人类，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对于我们十二邪灵来说，管理你们所在的空间领域，就是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战争——‘诅咒’和‘邪化’行使了它们身为‘扩散型’应该履行的职能，因为地下世界的游戏规则就是‘杀害人类，或者被人类杀害’，这里是地下竞技场，却不是你们人类之间的——而是我们与你们的角斗场。我们之间也是不可能做到共存的——那么，身为‘观测’的我，事到如今就算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开脱也没有任何意义！反之，我为此由衷地感到无上的荣耀！”
“那你就是敌人了。”窃心听后，面无表情地说道。
邪灵男子闻言，深吸了一口气，陷入了沉默。
话题终结，环绕在三人身边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不，我觉得你我之间不应该发生战斗。”痕打破了沉默。
“哦？这倒是有点儿意思了。”青年睁开猩红色的双眼，望向痕。
“初次见面之时，你曾说人人皆有不同，为此我又特地去观察了几个人类……令人感到可喜的是，每次我都能得到全然不同的结果。”
“这个研究课题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新鲜了，和以往重复履行一样的职能完全不同，我沉浸于此，对他们的喜怒哀乐感同身受……以至于都有些忘记了我的立场啊。”邪灵男子攒紧拳头，强烈的邪灵能量只爆发出一瞬间，便又即刻消散。
“……的确，如你所说，此时的我与你不应该发生战斗，我当然也不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的。”邪灵男子爽朗地笑道。
“那你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呢？不会只是来看我对此事的反应吧？”
“当然……不是。”邪灵青年摇了摇头。
“我虽然很闲，但也不至于浪费大量时间在同一个研究目标身上……实际上，我是为了阻止‘诅咒’进一步将‘自我毁灭’扩散到其他领域，才再次来到这里的。正如你们之前所见，这个已经残破不堪的空间原本是有‘禁止领域魔法’的法则的，而如今这个法则已经破损了，原因是身为‘管理者’的邪灵自行使用，破坏了世界法则。”‘观测’领域之主皱着眉头说着，突然两手涌出大量的邪灵能量。
一直都在警戒着的窃心见状，都已经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时，才发现对方并没有发动攻击的打算，只是徒手撕裂了空间——准确的说，是将地下世界的原貌显现了出来。
大量的不规则魔法纹路和线条，随着邪灵男子的能量转化，那些魔力纹路无一例外地转化显示为按照一定顺序排列整齐的，从零到九十九的猩红色的数字。
但是，很明显的，其中有十多个空位仍旧是什么都不显示的纹路。
“这就是地下世界的构成——由王的魔法所编织的世界，真相总是意外的简单不是么，这些不显示数字的纹路，都是如今已经崩坏了的世界。”
说着，邪灵两手一合，像关上书页一般将世界合上。
“‘追踪’和‘灾厄’的自我毁灭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了，这样下去，即使人类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将自己管理的领域毁灭掉，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状况。”‘观测’说道。
“‘诅咒’和‘邪化’，和‘灾厄’同为扩散型的两位——他们很快也会因为秩序的崩塌而走向灭亡。没想到最后还是将集团化和个体化执行得最为极端的‘侵攻型’和‘战斗型’最稳定，它们丝毫看不出有任何自我毁灭的预兆，毕竟，只要他们所在的区域还有人类，就能得到一个制衡点……”
“不行了，我完全搞不懂这家伙在说什么……”窃心听得云里雾里的，于是小声说道。
“呵，无妨。仔细想想，跟研究课题的对象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总之，庆祝吧人类，这场战斗，离你们的胜利不远了。”邪灵男子看了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伍游风，砸了咂嘴，说道。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痕背起伍游风，打算回去找羽游侠。“他醒来的时候会恢复成原样吗？”痕可不想让羽游侠看到伍游风这副样子。
窃心见夜月痕准备离开，也收起了警备的架势，撤到他身边去。
“慢着，就在刚才我突然有了个主意，或许我们可以达成一条协议：你帮助我完成我的课题，我可以将你送到其他人类聚集的地方——当然，也包括“诅咒”所在的领域。”邪灵男子听到痕的询问，抬手喝住对方。
“我的研究课题进展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正如你所知——我想要观察人类。当我所观察的对象集合到一起会发生什么，当然也是我的研究课题之一，若是我了解这些的话，未知的奥秘或许就会变得清晰许多。”
“……至于你们的伍游风，你应该还记得你第一次跟踪伍游风时，所见到的那一幕吧？他那时其实就已经是处于濒临暴走的状态了，至于现在的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你们最好不要让他现在醒来——这是我的忠告。”“观测”领域之主说道。
“我帮你可以，但是你也要帮我照顾好游风。”
“虽然我觉得我不应该插话……但是，你真的要相信这个家伙吗！”窃心拍了拍痕的肩。
“他刚才也说过，他是我们的敌人吧，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家伙实在是捉摸不透，小心有诈。”窃心盯着青年说道。
“因为我过于真诚的邀请，导致感觉灵敏的猫人都判断失误了么？”青年对窃心的话语不以为意，反倒是愉快地说道。
“……这样吧，我也不急于这一时，当你想好了要去哪里的时候，只需呼唤吾名即可。我还有许多的研究对象要去观察，这里就先告辞一步了。”
看着神情冷静的猫人，青年只扬起手，告别了一脸不忿的痕。
随着清脆的响指声，邪灵在两人的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
窃心皱了皱眉，暂时陷入了沉默。
“走吧，虽然他说我们即将胜利，但是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嗯，先去羽游侠那儿吧。”窃心点了点头。
“其实……我总感觉他并没有走远，虽然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手段一瞬间就消失了，但我感觉他还停留在这片领域——用他的话来说的话。”沉吟片刻后，窃心又向痕说道。
“随他吧。”
窃心点了点头。
“……希望那两个怪物还在互掐吧，这样那个多眼魔怪就不会找上羽游侠了。”说着，便向前领路去了。
“哈，还有怪物？”痕像是反应慢了半拍似的。
“额……可能我之前没说清楚？”窃心回头看着痕，愣了愣。
“在羽游侠遭受精神反噬之际，突然冲出来与暴走的多眼魔怪缠斗的怪物……虽说安置的地方十分隐秘，但也不能排除那家伙会发现的可能性——毕竟羽游侠也说了，那家伙是跟着她的……在等待你到来之前，我一直都在周围警戒着，生怕那家伙突然找上来……”窃心表示。
“哎，那先不管它们，先去找羽游侠。”
窃心看着夜月痕，点了下头，便转过身，加快脚步往前赶去了。
在森林里走了一段时间后，绕过了几个相似的地方后，窃心终于在一片枯叶地停下。
痕耐心地等候，心想猫人还挺会找地方藏东西的，这难道就是种族天赋？但也不对吧，猫人的种族天赋怎么会是挖坑？那不是虫子或者别的什么动物该做的事情嘛。
窃心在一处位置停下，扒拉起枯叶来。没过多久，便发掘出一个树洞来。
这是一颗被枯叶埋没的巨大树木的中心部分，在那里，夜月痕看到了正昏睡着的羽衫。
“......就是这儿了，接下来该怎么办？”窃心抬眼看向夜月痕，平静地询问。
痕刚才还在走神，现在则表示一脑袋浆糊，不知如何是好。
窃心揉了揉脑袋，说道：“总之我们先来整理下信息吧……”
说着，他便盘腿坐在枯叶堆上，望向夜月痕：“首先是我们现在的处境——伍游风就不说了，羽游侠本就受了伤，现在来说，最好的选择，也只能是赶紧找个能待的地方安置他们俩，总不能一直待在这种深山老林里。”
“至于之后的事情，刚才那家伙也说了吧，似乎得把将伍游风弄成这样的家伙干掉，他才能恢复正常吧。”
“虽然那家伙说的话不一定能当真，但现在想来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毕竟我们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窃心使劲挠了挠头，接着竖起一根手指：“这样的话，我也就只有两个建议：其一、我们原路返回，将他们俩带给剧团的各位照顾，羽游侠跟团长的关系很好，所以大可不必担心……但是，那家伙说‘最好不要让伍游风醒来’，应该是有着复发的可能性吧……这条建议虽然是我看起来最为可行的，但是实际上，好像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给我们了……”窃心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分析。
“回去吧。”夜月痕扶着额头，整个脑子都是乱糟糟的。
“呃……”
窃心接着竖起第二根手指，同时站起身来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我的另一条建议，那名邪灵，是有着空间传送能力的吧，在目前没有其他办法拯救伍游风的情况下，或许只能暂且接受他的提议了……但是，光是那名‘观测’就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的话，和他同一地位的‘诅咒’应该也不会在他之下吧…….”
“……我们究竟有多少胜算呢。”窃心感觉到这个问题十分严峻。
“胜算不是关键，重点是我们为了自己的正义努力过。”痕对此坚信不疑。
“正义吗……”窃心沉吟许久，没有再说什么。
“总之，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你心中应该也已经有主意了吧。”
“那还用想吗？观测，你出来吧！“
窃心也是吃了一惊，没料到痕反应如此迅速与果断。
不过，很快的，像是徒手撕出一条空间裂痕，并从里面爬出来的“观测”才是更为令窃心感到吃惊的。
“唔，这么快就想通了？”猩红色瞳孔的邪灵男子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说吧，我该怎么帮你进行工作。”
“这次得取决于你，人类。”对方耸了耸肩，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的观察对象有好几十个，他们当中什么样的人都有——无论是已经沉浸在游戏规则里的人、还是企图破坏游戏规则的人……”
接着他语调一转，非常正经地说道：“但是这些并不重要！观察对象之间碰撞反应才正是我所期待的，但据我所知，你们人类尚且还不能在连接点自由地定点传送，这一来这个课题的进展效率就太低了，而且在这空间中的空间之中相遇，更是难上加难。所以作为将要研究本项课题的相关人员，我不得不采取一些强制手段来进行干扰——
“比如说协助你们定点传送。”邪灵手指一点，凭空激起一丝空间裂纹。
“在我观察的诸多外来者当中，曾有一个叫做蓝誓的人，他企图探寻连接点传送的秘密，为此他独自从外来者的联合城市中离开，亲自穿越了无数次连接点……”邪灵猩红色的瞳孔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
“然后呢？”
“然后？”邪灵扬了扬一边眉毛。
“不提也罢，他死了。”或许是觉得这么说不太正确，片刻后他又补充道：“真正地死掉了，在这个外来者能够重生的地方，整个存在都死掉了。”
“我也不想解答这当中的缘由，况且再这么说下去都要跑题了。”邪灵男子说道。
“总之，你这次呼唤我，总不是为了问这些有的没的吧？希望你能提出一些实际点的目的，这样才能完成我的‘观测’。”邪灵说道。
“我现在只想救游风。”
“也就是说，你要前往‘诅咒’所在的32号世界吗。”邪灵沉吟片刻，继续说道。
“一旦‘诅咒’被击溃，解救的将不止是伍游风，整个地下空间被‘诅咒’过的人都会恢复……这种壮举，在你们人类的历史中，应该是会被称作‘英雄’的吧。”
“那么，希望你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那是一片满目疮痍的大地，‘诅咒’他虽然即将陨落，但依旧拥有十二邪灵的权能。”‘观测’一边说着，一边化出一个魔力显示屏，上面清晰地展示了一片几乎完全由赤红与灰黑两种色调构成的32号世界，就连顶上的天空都是令人倍感压抑的赤红色。
“那么你有恢复我隐身斗篷力量的办法吗，我想将他一击必杀！”黑衣旅人，夜月痕询问道。
“很遗憾，我并没有被赋予破坏空间法则的职能。”邪灵男子说道。
“不过你放心好了，你的旅途并不一定会是孤独的，我之前也说过了，我是为了‘观测’而选择帮助你的……”邪灵男子说着，将屏幕调转向了一处洞穴。
“这里是32号世界仅存的唯一人类聚落，接下来如何，就完全看你了……”
“等一下，你们这是马上就要离开了吗！”窃心突然插话道。
“保重了！”痕。
“这样啊，看来我要一个人把他们俩搬回去了。”窃心叹了口气。
“别担心，猫人虽然个头不大，但抗两个人快速奔跑的能力还是有的；倒是你，跟着这个家伙要多加注意啊。”窃心叮嘱道。
“准备好了的话，现在就可以出发了。”邪灵青年一挥手，撤掉屏幕，紧接着拉开了一道空间传送门。
痕出发了，这一次并没有跟伍游风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