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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花灯游戏(3)

不知怎么地,关于介屎的忠告,不应该由她告诉我,从我嘴里说出来应该更合理一些。因为我是从未来来的,很清楚介屎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对淑媛感到很好奇,因为据我所知,她除了拜访中殿娘娘以外,在宫里是个闭门不出的女人。

“小心金尚宫?为什么跟我这样的话?”

“金尚宫虽是大殿的尚宫,却也是中殿娘娘像是手足一样使唤的人。金尚宫贪图钱财,中殿也是用钱财支使她,若是有能给她更多钱财的主子,她随时可能会叛变,所以不值得信任。”

辛淑媛的判断很准确,因为介屎喜财在历史上也是有记录的。我虽然知道历史中的介屎,可是她和我不同。她能洞察金介屎的真面目,所以我对她产生了好奇心。但是辛淑媛最后只是郑重地对我行了礼就离开了诚正阁。

***

夜幕降临,从荞花堂出来,可以看到我花了几天时间做的几十个水灯在小莲花池里闪烁。

毫不知情的佲儿跟着云芝来到了荞花堂,一眼就看到了小莲花池里的水灯。那是我为了让荞花堂的宫女们一起陪佲儿玩所准备的。

“佲儿。”

我叫了声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水灯的佲儿,就在佲儿看着我的瞬间,我和荞花堂的宫女们齐刷刷地把风灯放飞到天上。乘着秋天的风,慢慢飞向天空的风灯和水灯有不一样的壮观,佲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瞪大眼睛看着飞向天空的风灯。

风灯越来越渺远,在天空中形成一道银河。看着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风灯,佲儿的表情比灯光更加闪亮。看着佲儿,可以感受到他心中兴奋的叫喊,虽然我们听不到。幸福感油然而生。

我看着无声地笑开花的佲儿,问道:

“喜欢吗?”

佲儿听到我的话后,转过来看着我,兴奋地点点头。我看着佲儿,满足地笑了。芝拿着还没放上天空的风灯向我走来,我点上风灯的灯芯,把风灯递给佲儿。

“要试试放吗?”

佲儿抱着足有自己身体一半大的风灯,努力放向天空。可是风灯很难离开佲儿的怀抱。

我看着佲儿的行动很可爱,艰难地忍住想要大笑的冲动。

云芝走到我后面,小声说道:

“殿下来了。”

听了云芝的话,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以渔水堂为中心的大莲花池和小莲花池。与亮着水灯的小莲花池周围不同,大莲花池周围却一片黑暗。我看到了站在大莲花池边的一个影子,是珲。和充满灿烂火光的小莲花池不同,大莲花池一片阴森,黑暗,如果不是仔细看,很难发现他。

“怎么办,娘娘。”

云芝问我要不要告诉宫女们珲来了,要不要行礼。我想了一会,珲是一个人,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引起宫女们的慌乱才站在稍远的荞花堂。也许为了安静地看看我,看到宫女们都在玩花灯,吃惊地停下了脚步。

“绫丰都正不喜欢我。”

我想起入宫前珲曾对我说过的话,我现在还是解不开这个谜团,可是珲和佲儿并不亲近。过去在卢进士家,珲和佲儿对视,并不像王和孩子的关系。珲印证了这句话,佲儿不喜欢他的话。

在告诉这对父子真相之前,希望他们变得亲近点,这次是个好机会。我决定让珲加入到我们的水灯游戏里,可是珲想到佲儿不喜欢自己,可能就不会参加。如果他发现佲儿在这小莲花池,不知道还能不能过来了。

我让云芝悄悄地让周围的人走远,我走向佲儿,对还在努力放飞风灯的佲儿小声说道:

“大莲花池那边风更大,可能会容易放。我们去那边吧。”

佲儿乖乖地听从了我的话,往夜色浓郁的大莲花池方向走去。我比佲儿更快一步走向大莲花池。我向小跑追来的佲儿做了个手势,走向莲花池的外围。

“来这边。快点。”

我夸张地假装趔趄地走着,突然间像是要摔倒似的喊道:

“啊!”

这时,在不远处的珲快速地向我走近,把我拉进了他的怀抱。珲接住了将要掉进大莲花池的我。我在珲的怀里,能听到珲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跳,我得意洋洋地看着他笑了。

“殿下。”

我在他怀里开心地叫他,直到那时珲才发现被我的演技骗了,深吸了一口气,把我放下。

“到底在做什么?”

他生气了,可是我知道他生气不是因为被我的演技骗了,而是担心我掉入莲花池。

“嘁,殿下不想走啦?”

“不管怎么样,你这么做知道我多害怕吗?下次不许开这样的玩笑了,知道吗?”

珲教训着我,他像是吓坏了。那时我心里涌上了迟来的后悔,可是一点也不后悔开这样的玩笑,因为我们身边还站着佲儿。

我转过去看佲儿,佲儿抱着没放飞的风灯,一副被吓坏了的表情看着被珲责备的我。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场景,我想先安慰被吓坏了的佲儿。我笑着对佲儿说:

“佲儿,快给殿下请安。”

佲儿大大的眼睛在我的笑脸和珲的脸上来回巡视,是在观察我们的神色。我走到佲儿后面,轻轻抓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前推。可是他却丝毫没有动静,我感觉到他在退缩,我只好用眼神向珲求助。

“殿下。”

珲干咳了一下,缓解了脸上僵硬的表情,对佲儿说:

“绫丰都正。”

“我是佲儿,李佲。”

听到珲君臣关系分明的称呼,我有点反感,纠正道。珲看到我的眼神,长叹了口气。单膝跪地,低下身子看着佲儿。受惊的佲儿想要往后退一步,但是因为我站在他后面,所以他无处可退。

珲和佲儿对视了一会,嘴角上扬,笑着说:

“佲儿。”

直到这时佲儿才低着头尴尬地向珲请安。珲摸了摸佲儿的头,直起身。

“寡人要回去了。”

珲还是以为是他令佲儿觉得不自在,想留我们在这里,自己先行离开,我为了挽留住他,对佲儿说:

“拜托殿下帮你放灯吧,快点。”

我为了让珲听到,故意说得很大声,或许他真的听到了,回过头来看我们。佲儿的视线和珲的视线相遇,有点慌张。可是因为刚才已经打过招呼了,比开始时有了很大的进步。我心里了然,低下头看着佲儿,高兴地笑了。

佲儿静静地微笑着看着我,抱住风灯朝珲慢慢地走过去。

佲儿把手里拿着的风灯小心翼翼地递给珲,珲没有犹豫接过了佲儿递过去的风灯,佲儿不住的盯着它看。

珲选了大莲花池那边的方向,把莲花灯放高到胸前,轻轻放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灯没有飞起来,珲一下子就明白了原因。他把手伸进风灯里,把里面用作骨架的干竹子杆的位置换了一下。风灯马上就在就在平静黑夜中的大莲花池上方发出亮光,慢慢飞了起来。

佲儿的表情一下子就亮了,珲也是一样,看着自己改造过的浮起来的风灯,一脸满足的笑意,看着佲儿。佲儿也看着珲,露出孩童般的笑容。我看着他们,内心深处觉得暖暖的。即使他们还不知道他们是父子,可是却第一次以家人的身份共度时光。我不想浪费这意义重大的瞬间,那怕是一刻也不想。

“佲儿,快许愿。”

佲儿一脸疑惑的神情看着我,我跟他解释:

“灯飞起的时候就要许愿,这样上天就会达成你的愿望。”

我做出两手合十的样子,佲儿也跟着我学,看着佲儿这个样子,我对珲说:

“殿下也是,快点。”

“许什么愿望?”

“什么都可以,上天都会答应的,快点。”

让一个受儒家思想影响深远的国家的王对着飞起的灯许愿,是一件多么荒诞的的事。我心里明白却假装不知道,闭上眼睛。因为即使他不会像我一样许愿,他可定也可以理解我的这种举动。

莲花池旁暂时陷入沉寂。我偷偷地睁开眼,眼前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景象。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人并排站着,双手合十。我心里一暖,再次闭上双眼。在心里虔诚地许愿:

“希望在不就的将来,知道父子关系后能再次回到这里放风灯……”

许完愿后,我再次睁开眼睛。

珲放飞的风登和先前放飞的风登连成线向天际飞去,现在分不出哪个是先放飞的,哪个是珲放飞的。可是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抬头看着如星星般闪闪发光的风登,满脸笑容。

我相信我们真正成为一家人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可是我很快就意识到这只是我的幻想罢了。

***

第二年光海君四年的1612年,寒冬二月,一碟送到都城的状启(地方官员向王上呈的文书)完全摧毁了我的期望。因为黄海道封山郡守申憟快马送达的状启,光海君初期的朝鲜再次掀起了波澜。

正是金直哉在狱中死亡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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