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村长继续跟龟田小队长请求:“太君,全村老百姓这么多人,一下住到哪里去?能不能缓一缓,让我们搭个临时草棚?”
“不行!军事征用,统一联防,防止私通抗日分子,一刻也不能耽误时间,并且马上就折!”小队长军刀一挥吼叫:“就从这个姊妹店开始!”
赵介生立即跑上去求小队长:“太君,我们东西都没搬,怎么说折就折?总要给我们点时间搬东西吧!”
龟田吼道:“搬什么的东西?给了你们半天时间。我们配合皇军的军事行动,建立东亚共荣圈的!你的要带头当良民!统统的折了!不然就以抗日分子论处!”转身对村长说:“快快的派老百姓折,你自己不折,我们就烧了!”
我骂道:“真的畜生!”
村民再次轰闹起来:“不准烧!我们的财产不准烧。”
我们几个人一齐走上去,“鬼见怕”对小队长说:“阿弥陀佛,太君你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时间,稍等一下。”
我拉了拉赵介生说:“你看,鬼子的工兵车都运来了,他们很快就要推屋,不走就会烧,已经抗不住,再要抗鬼子就会杀人。”
但是,直到下午天黑前,也没有一个村民出来拆房子,村长每家派个工,人都来了,但是大家都坐在一边看着。
龟田举着刀对鬼子兵吼叫:“他们不拆,天黑就烧了,然后把坦克车过来推了!”
赵介生冲过去对龟田说:“你们就是这样在我们中国建东亚共荣圈吗?你们是强盗!”
两个鬼子将赵介生一把推倒在地。
赵介生爬起来准备与投子兵扭打,“死鬼”一把拖住了他。
“鬼见怕”走上去劝他:“财乃身外之物!就由他去吧!”
赵介生说:“大司命,你们来时我就说过,财产无所谓,就是他们的强盗行径太让我气愤了,这些遭天杀的鬼子在我们中国如此横行霸道!”
我说:“有什么办法?他们在南京杀了那么中国同胞又能怎样?”
赵介生似乎忍不下这口气,对“鬼见怕”说:“大司命,我虽没有真正入道行,但也算是半个道士,只是我的道法太差。”
“鬼见怕”问:“施主想怎样做?”
赵介生望了一眼“鬼见怕”说:“尸队还在里面,我助你,两人合力,我们两人搞一场闹尸,让鬼子尝尝苦果?”
“鬼见怕”沉默了一下说:“可是有这么多乡亲,怕把他们吓倒。”
“我跟村长交涉,让我们所有乡亲今晚躲在家里。”赵介生说。
“可是他们今晚会烧房子!村民不走就有危险!”
“那就让他们躲到后山!再说鬼子烧房子肯定从我们姊妹店开始,他们一烧,我们就让尸闹起来。”
“不过……”“鬼见怕”说:“我还是有点担心!”
“什么?”
“就怕尸闹起来后,控不住!”
我也说:“这些天,大司命太劳累了,怕功力持不久!”
赵介生把“鬼见怕”拉到一边:“师父,我有了一点功力,缺的是道法,只要你把你的真道法传点给我,我相信最后能控住尸队!何况……”
“何况我们的这些个烈士都是抗日的热血青年,他们只要有一点点抗日的幽灵在指引,他们就会配合我们抗敌!”我大声地说出了赵介生的心里话。
“鬼见怕”望望我:“到时你也配合!毕竟你跟了这么些天,身上还是有了点道气!”
我说:“行!我们两个人配合你大司命!玩一声闹尸斗鬼子!然后我们连夜离开。”
“鬼见怕”严肃地说:“我们现在就去烧冥钱,念经,把尸体扶起,把所有的符都贴好,把雄磺画脸,点穴都点到。”
赵介生胸有成足:“是的!我们把法做足,把准备工作做好,大司命施出法来就莫停,如果鬼子不避,他们肯定会死,我们达到效果就走!”
我说:“现在我就跟兰妮和黑牡丹交待好,让她们把简单行李带了就先走,到村子远处等我们!”
说着,我跑到楼上叫兰妮和黑牡丹带行李下来。
然后,叫“死鬼”和赵介生去把尸体抬出来,抬到前面房子的侧边,全部靠墙顿立。
接着,我们在姊妹店前做起法来。
我烧起冥钱,大把大把地烧。
“鬼见怕”念起经来,很卖力地念。
赵介生吹起牛角来,更是惊天动地,召唤很远。
龟田指挥刀一挥喊了声:“开始!”,鬼子兵们就一字排开来了,握着剌刀站立在姊妹店前,他们以为我们会去阻止他们,所以他们将火把丢到房子顶上时,还朝我们几个人望了一眼。
我们并没有去哭去闹,去灭火,这让他们感到他们的威逼起了作用。
我知道,这腾腾燃烧的房子,反而有助大司命的法力施展效力,因为这会让我们的烈士以为我们在为他们烧灵屋啊!
房子在熊熊燃烧,抱着行李的兰妮和黑牡丹,还有“死鬼”,他们望着房子眼泪直流。
我极力地推了“死鬼”一把:“快带着她们两个走吧!村外等我们!”
兰妮和黑牡丹去抱正在吹牛角的赵介生,被我一把扯住:“真是婆婆妈妈!”
我推着他们三个走了。
回头时,我看见熊熊火光映闪着赵介生的泪光。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鬼见怕”一声声嘶力歇的纳喊:“阴人愤愤,阳人当心,阳人作孽,阴人不宁,畜生们起罗——闹罗——”
接着“鬼见怕”敲起铃铛摇起杏黄旗了,他从燃烧的冥钱旁向则边口不断地挥旗,不断地大喊。
一会儿,尸队走了出来,“沓——沓——沓——”
接着赵介生把牛角更使力地吹,不停地吹。
我则烧冥钱一直不停,同时也跟小声地念《正气歌》。
开始,鬼子兵看傻了,一个个象木头,接着就疯疯颠颠地笑。
“鬼见怕”引着尸队朝手挂长枪,站在那里的鬼子兵走过来,刚好有七个鬼子,七具尸体每人一具。排列到位后,“鬼见怕”就将杏黄旗在空中划起圈来,一个又一个……
尸们就围着鬼子转起来,一边转还一边发出“哈哈哈”的笑声。而他们伸直的手,每跳动一次,就在鬼子兵的头上拍一耳光。
每刮一耳光,鬼子兵的头上就血一喷。
龟田一看,立刻冲过去,对着站在最前的阿锋一刀劈去,跟墩善堂不同,这一刀没有劈在阿锋身上,也没有劈在自己身上,而是劈在了那个鬼子兵身上。
他感到很奇怪,刀好象不听他指挥了。
于是拔出手枪,对着阿锋一枪。
可是枪不响,那个被他刀劈的鬼子兵,却倒下去。
接下来,阿锋围着他打起了转转。
他自己开始两边摇晃着,最后倒在了地上。
他一倒,其他的鬼子兵也相继倒下了,并吐血了。
可是,闹起来的尸们还没有停下。
“鬼见怕”对还在吹牛角的赵介生望了一眼,又把杏黄旗向下挥了一下。
赵介生立刻停止了吹年角,而是跟着“鬼见怕”大声地喊了起来。
“阴人赶路,阳人劈开,要劈不劈,阎王来裁!”“鬼见怕”已站在阿锋的前面摇起了有节奏的行路铃声,杏黄旗也在朝着大路挥摇。
一具、二具、三具,有六具尸体上路了,可是陈丁酉却不肯上路,还在围着倒地的一个士兵打转。
赵介生走到他身边对着他大喊:“行路罗——”
“鬼见怕”也跑过来,把杏黄旗对着他摇了几摇,还在斗笠上敲了一下,他才终于转身跟着尸队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