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刘落问道。
严律己解释:“师兄的那颗石头,不过只是投石问路。如今路出来了,阵却还是未做改变,我们只不过是走对了路,但还没走出阵呢。”
“阵?我们已经在法阵之中了?”刘落丝毫没觉察到自己已经落入阵法。
“若是一个显眼的阵法摆在那儿,还有谁会去走?阵法需要蒙蔽别人的双眼,怎么能随意的就让人看了出来?”
“原来如此,这才是法阵啊,那么阵眼呢?是刚才玉鱼子道长背后的那栋小屋吗?”
严律己摇了摇头:“阵眼?凡是大阵,阵眼都是移动的,我们道家最擅长的就是法阵与符咒,若是那种呆板的道阵,那如何说的上是道家瑰宝?”
刘落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道家这么厉害,为了躲在山林,竟然设下这么多的阻碍。”
穿行过了这片森林,太素宗的山门总算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沿百阶高梯而上,便是一巍峨山门。左右开阔具是缓坡,唯有此百丈高门呈四根立柱,虎踞中央。
门取材青白双色玉石,基座以青玉为底,层层渐淡,极致顶层已然换至白玉无瑕,又有云雾缭绕,仙家气象环绕其中。
玉石柱上刻有道家符篆,小篆细密整齐排布,若是凑近看来,金光闪烁,锐不可当。柱石极粗,非五人合抱不能围绕,又有顶部暗刻游龙,镇守此处山门。
山门极顶中央挂有一牌匾,木制匾上铁画银钩,刻着‘太素宗’三字,字字气势纵横,荡开盘旋着的飘云。
“哇,真是好厉害。”刘落张大嘴巴,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严律己一边领着刘落登梯,一边说道:“我们道家,不同于兵家的剑池械库,也跟儒家的书房墨池不一样,我们主要以符阵丹药闻名。因此,占据一个好的洞天福地,并在其中培育灵草,是我们道家最先需要完成的事情。”
刘落发问:“若是道家专于丹药,那为什么山下城市里面,到处都有那些丹药售卖?这难道不是道家一家独大的吗?”
严律己回答:“话虽如此,但是这世上的灵草才有多少?就算占据洞天福地加以催熟,一个宗门也难以养下这么多人的胃口。所以不少人学成之后,就脱离宗门,下山去为那些豪族世家炼药,也导致如今俗世之中到处都有炼丹师的踪影。”
“原来如此,我原以为入山的人,大部分都呆在山中不再出来,原来不是这样,还有好多人学到了把式,就下山自立门户了啊。”刘落自言自语的点头道。
严律己不作回答,带他登上最后一节台阶,而后指着面前一片隐匿在仙云幻雾,时而若隐若现的楼台说道:“此地便是我们太素宗的广场,名为‘太乙广场’,是我太素宗师尊师伯教导授道于我们的地方,也是其他外来宗门来我太素宗先行落脚的场所。”
太乙广场四四方方,前后皆是百步远,地上遍布云尘,与基底的白色石材融为一体,只剩下雾蒙蒙一片。
“先生,难道山门内一直都是这样云里雾里的吗?”
严律己摇头答道:“这可不是,你也别小看了这些云雾,它们是由太素宗的老祖宗们曾留下的‘点仙聚灵阵’从天地之间集中汇聚来的。若是外人从齐云山上飞过,只会被此阵迷惑,看不到我们身居其中;又能有催熟草木,四季皆春,加快修炼的作用,对于我们来说是很厉害很重要的法阵。”
刘落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不过现在也太过冷清了吧,难道都躲在屋子里面,没人出来的吗?”
“哦?既然你已有了炼虚合道之境,怎么不用真气来探探,是否真的没有人呢?”正对面的云雾里,传来一位慈祥老叟的声音。
声至形随,这名老叟从云雾之中踏出一步,太乙广场的所有雾障如被清风吹散,分至两旁,拨云见日的让刘落见到了这位仙风道骨的人物,以及他的背后同时站立着的数位道袍老叟。
“掌门。”严律己快步上前,对着这位身着淡点几处青蓝卦案,沐雪纯白道袍的老叟作揖鞠躬。
“这就是太素宗的掌门?太年轻了吧?”刘落心想。
确实,无论是比之严律己,抑或相比他身后的其他几位老叟,这位掌门无论是年龄气度,都一点也看不出老态龙钟的样子,俊美的脸庞有如雕刻般棱角分明,漆黑的发髻整齐地盘起,简单地用道冠将发束固定。胡髯也收拾修剪得平整自然,不多不少挂在下颌。
“掌门,这就是蔡琰仙子送来的书信。”严律己恭敬地从怀中取出书信呈上。
掌门取过书信,大致地扫了一眼,抬头对着刘落含笑道:“刘落,我且问你,你自己想要习道吗?”
刘落昂首挺胸,对着师尊说道:“想,我想习道。”
掌门抚摸胡须笑道:“我们道门中人,举止皆在乎本心。若是有所顾忌,受挟违背了自己的意愿,不仅难成大道,最后更易遭受劫难。你的情况我很清楚,我怕你只是因体内不明的灵气才上山问道治病,那我便在治好你的伤势后,再送你下山。”
“不是,我要在山上学有所成,然后下山保护我的师父和我的朋友。”
“哼,俗子。”太素宗宗主身后的一名挺直了腰板的高个老叟低声说道。
掌门宗主继续轻捋胡髯说道:“你的天分,我早有耳闻。小小年纪能有如此出息,也不怪你将人间情爱看的如此之重。只是情不断,道生乱,往后你的路必然多有曲折。今日,我收你入我太素宗宗门,为我太素宗第十七代弟子,取道号‘元阳子’,希望你能秉守元阳,步入大道。”
又转身对着身后的老叟问道:“诸位师弟,元阳子天资聪颖,你们谁来领他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