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珊父母早逝,给她留下的只有微薄的保险金以及周岁的弟弟王阮程。虽然也有一些亲戚接济,毕竟是寄人篱下,所以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做兼职帮补家用,她放弃了读高中继而选择了管理松散的高职。
我行我素的她,少不免经常被请到办公室被训导主任训话,表面叛逆的她,内心却是非常地享受,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而是只是唯有那样,她才能真正感觉到自己仍处在学生时代的少女。
岑泽俊的出现,像是萤火虫划破了漫长黑夜,她必须努力地抓住它。好不容易出现的光,即使冒着把萤火虫活活闷死的风险,也必须牢牢地攥在手中。因此,在倒追岑泽俊的那些疯狂的岁月里,她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爱慕,即使大家都笑话她脸皮厚也不打紧。毕竟她最渴望的,是与周遭的人一般拥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校园爱情故事篇章,结局是悲是和倒也没有那么重要。
弟弟逐渐长大,然而性格则愈发乖僻,逃课、打架、离家出走都成了家常便饭。父母临终憋着最后一口气还是在说要照顾好弟弟,但是当爹当妈又当姐姐的责任,真的很累。
岑泽俊曾经说她的粉红色短发很酷,但其实那是她为了存钱给王阮程买电脑而参加夜场表演被迫弄得发型。其实她可喜欢自己原本的黑色长发了。
“还有,其实我一点都不酷”,每每这句话要说到唇边,她就自发地启动假面具机能,届时,垂死挣扎的驴子又变成了众人眼中的脱缰的野马。不羁与自由,是她的求而不得,但绝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发现她的千疮百孔,谁都不可以,尤其是岑泽俊。
当后来岑泽俊跟自己讨论丁克的问题的时候,两个极端矛盾的情感同时撞击着她的理智。一方面,这些年算是提前体验了一把带孩子的艰辛,她乏了,虽然那或许并不是一个必然的过程,但个中的酸甜苦辣早已成了她的心魔,她想要逃避重蹈覆辙的一切可能性。而但一方面,与岑泽俊在一起从少女走到女人的这么多年,她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渴望与他的纽带可以缠绕得更加紧密,渴望与他从恋人走到为人父母甚至祖父母的全部阶段。
能够与岑吴淳安相提并论的,大概只有在夜深时,盯着猎物的野豹子。
“你是泽俊喜欢的人,自然也是我爱惜的人”,与岑泽俊一起这么久,这是第一次他的家里人主动约见自己,并且还把因混迹在网吧而失踪多天的王阮程顺带拎了回来。
“小朋友,答应了的事情就必须做到,撒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银针哦”,王芷珊并不知道弟弟不知道与这位老夫人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是…”,王阮程的声音微微颤抖。
但那是她第一次看见虔诚与敬畏出现在弟弟脸上。后来,王芷珊旁敲侧击过许多次,都问不出所以然来。随后的日子里,在岑吴淳安的安排下,王阮程从原来的小学转到了师资与配套设备优良的小学,乃至于陆续有来的各种烧钱的夏令营,都是有那个女人出钱出力。瞅见这般模样,她清楚或多或少都是源于老夫人的影响,于是乎多年来她便瞒着岑泽俊默默的承受了她的恩重如山。哪怕日后,这可能要换来自己的万劫不复,也是值得的。
“孩子,我们岑家的孩子”,老太太提出了等价交易。但这是一个,对于三十八岁的她而言,相对艰巨的任务。
“芷珊,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社会,非常发达,想到做到一件事情,很多时候并不需要自己亲历亲为。像是今天我不想回岑氏,我可以授权让经理替我签合同。只要有足够的能力,将会有无数人愿意代为效劳”,她直勾勾地看着王芷珊,在等待她的回覆。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