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深就这样看着时初逃离的背影,心下的疼痛难以忽略。他想继续追上去,然后把那个曾经近在咫尺现在却远隔天边的女人搂在怀里,但是彻夜的工作让他疲惫不堪,他甚至想就这么倒下去一了百了。
不,不行。容深费劲地摇了摇头,而后抬手将眉心轻轻揉弄了两下。
在没将时初挽回之前,自己绝对不能就这么倒下。
时初那颗被自己狠狠伤过的心,就只有自己能安抚。
就只有自己。
容深暗暗握紧了拳头,一张俊美不凡的脸上带着股倔强的气势。
“容总。”忽然就有位男医生从乔琳的病房里走了出来,冲着容深点头道:“乔小姐醒了。”
“哦,知道了。”容深收住那原本不怎么常见的表情,又变成了公事公办的冰山脸,“我这就进去。”
医生点了点头,“好。”说完,侧过身子给容深让了条路。
容深便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进了病房。
但还没进病房便听到刚刚从昏迷中转醒的乔琳在骂骂咧咧满口脏话:
“时初那个臭婊子,竟然敢这么对我!我一定要让她好看!”
听到乔琳口中这么辱骂着他心爱的女人,容深只觉得心口一阵冷意,“你想让谁好看?”
他说着,跨步进了病房,本就面无表情的脸上更因这句脏话而布满了冷意。
但乔琳一见到容深便心花怒放,满心满眼都是容深在医院陪着自己这个让她幸福地能昏过去的事实,哪里还管什么时初。
“亲爱的你来啦?是不是特意来看我的?”乔琳说着,脸上露出甜美而又乖巧的笑,若是不知道她真面目的人,百分百都会被这可爱的表情所迷惑。
但容深并不是傻子,圈内有关乔琳脾气恶劣的传言他并不是没有听到,不过因为产品代言之类的原因,他一直忽视不管熟视无睹罢了。
但这一次乔琳竟然敢将时初作为她乔琳看不顺眼的对象,看来有必要教她什么叫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了。
容深这般想着,又冷笑起来,“乔琳,没听到我在问你话么?你准备让谁好看?”
在乔琳的心中,时初不过是个因为家庭原因而卖身给容深的落魄千金罢了,容深在两人还是夫妻关系时就对她百般冷落,更别说在离婚后还有什么转变了。
于是乔琳便想要讨好容深一般,抬头又对他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人家说的是时初那个臭女人啦!她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敢拿咖啡烫人家!亲爱的你说我是不是要好好‘伺候’她一下?”
“‘伺候’?”容深似低语般又将这个词重复了一遍。
“反正亲爱的你也讨厌她不是嘛?当初她嫁你也是为了钱,你们之前的夫妻关系本来就是有名无份。”乔琳接着自以为说中容深心坎里的“演讲”。
殊不知现在的容深最最痛恨的就是当初不知道珍惜的自己。
现在伤疤又被乔琳揭开,容深的脸色终于变得恐怖了。
“亲爱的,我听说时初当我这个经纪人只是暂时的,她原来的工作和你的公司有过往来,干脆你向经理提出把她辞了吧?虽然你不是她的直系上司,但是亲爱的你可是容氏的总经理啊,想辞退一个人还不容易?”
乔琳又开始“献言”。
“闭嘴。”沉默着的容深忽然低低喊了一声。
乔琳没有听清楚,或许是听清楚了但是下意识就不敢相信这是容深会对她说的话,于是便很是困惑地反问了一句:“什么?”
“我让你闭嘴!”容深说着,冲过去把乔琳的床头狠狠一砸!
“乔琳,你最好知道点分寸,时初不是你可以随便辱骂的对象。”
随着床被砸出的震荡,乔琳看见一向冷漠但是却优雅完美的容深头一次有了扑克脸之外的表情——狰狞。
她心下一颤,但是却不甘心就这么被比下去,“为什么不是我可以辱骂的对象?当初她嫁你不就是为了救她那可怜的妈妈和他那后来吸毒了的弟弟嘛!我说错什么了!”
“……”容深只觉得嗓子一干,无法反驳。
乔琳见势又往下喊:“结婚后一直辱骂她侮辱她的不就是你嘛?为什么我就不行了?那个女人现在敢弄伤我的手,以后就敢要我的命!我怎么不知道那个时初竟然像野猫一样,这么狠!不解决掉她,难道我要等死嘛?”
容深恨得咬牙切齿,却无话可说。
当初他对时初那个态度在朋友圈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现在被乔琳拿出来说事他也没有说人家瞎扯的立场。
但是难道他就该这样任由乔琳伤害时初吗?容深一想到这儿,满心的懊恼后悔便又成了坚决。
“我不管你说什么。”他深吸了口气,而后直直望向坐在病床上因为情绪激动而毛发蓬乱的乔琳,“但乔琳你记住,时初不是你可以动的人,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为什么?为什么亲爱的你现在要帮时初那个贱人说话?明明你们都已经离婚了啊!容深!接下来就是我们之间的事了!为什么你要因为那个不相关的女人而来冲我发火?”乔琳抬头,毫不胆怯地与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对视。
当初她一看到这个传说中的容少就发誓自己非他不嫁,也坚信着只有自己才能配得上他。而后她也一直在为这个目的努力着,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时初,那个父亲投资失误跳楼自杀母亲也重病弟弟进监狱的落魄小姐。
知道和容深结婚的人是时初而不是自己时乔琳气的快疯了,她恨不得马上杀了那个贱人。
但后来圈中人谁都知道时初死心塌地爱上的容深却对她百般糟蹋,乔琳这才放心。
她坚信着两人终究会离婚。
而后离婚也如愿以偿地发生了,可为什么容深的态度却又忽然转变了?
因为那个女人而对自己大喊大叫,甚至威胁。
乔琳想不通。
“你不用知道为什么。”容深盯着近乎崩溃的乔琳,讥讽的笑终于露出了嘴角,“你这脑子也不用知道那么多。”
“什……什么?”乔琳简直不敢相信这真是那个虽然冷漠但依旧对她礼数周到呵护备至的容深。
“乔琳,从头到尾,我爱的都只有时初一个。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都只会爱她。我搞不懂你为什么会说我和时初离婚后就要和你重新开始,你是不是以为你能配得上我?”容深薄削的唇瓣张张合合,吐出一句句利刃似的话语。
“怎么可能?”乔琳尖叫,“说什么爱的是时初!你就是想逃避我!你当初对待时初是什么态度?你现在说你爱她你觉得我会信吗?我不会放手的!不会!”
几近癫狂的乔琳引起了容深内心压抑许久的嫌恶,“乔琳,摆正你自己的位置,你和我不过是工作上有所往来罢了,如果你还想玩什么小动作,我相信想为容氏代言且性格容貌都比你好的女星应该不在少数吧?”
“……容深……”乔琳像是被戳中软肋一般,瞬间沉寂了下来。
正如容深所说的一样,她和容深间的关系,只有工作上的往来罢了,如果现在再愤怒尖叫下去,容深毫无疑问地会像一开始她提议解除时初工作联系一般地让她从容氏滚出去。
就是这么个冷漠坚决的男人,让她迷恋了那么多年。
看到乔琳沉默,容深内心的怒气隐隐约约消了一星半点。
但他没有忘记自己发怒的初衷。
“乔琳,我希望你做事有点分寸。时初在我心中的地位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所以你要是动她的话。”说到这儿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想什么惩罚的措施,但想了半天也没啥好主意,便只有冷冷撇下一句“就是和我作对。”
乔琳再清楚不过这句话的含义。
于是她打了个战栗,而后在容深审视意味十足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说出来的话窝囊地连自己都听不下去。
但容深不管窝囊不窝囊,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你这几天好好休息,新一轮的工作又要开始了。”
说完,他就往病房门口走去。
乔琳刚应下一句“嗯”就又看到容深转回了脑袋。
“听说时初现在是你的经纪人了?”
虽然是疑问的话,但口气却是肯定。
不容“嗯”以外的回答出现。
乔琳点头,“嗯。”
容深便接口,“把你那脾气改改。”
“……好。”
乔琳觉得最后那一个字是自己忍着痛苦说出来的。
而后容深便不等乔琳再说什么,直直出了病房。
甚至连门都没有替她带上。
乔琳望着空荡荡的走廊,脑子里不断重复着容深对自己说的“时初不是你可以随便动的人”。
我不可以随便动时初,那么别人应该就可以了吧。
乔琳一扫方才的疯掉与歇斯底里,冷冷的笑重新回归到了她的脸上。
容深,你是我的,是我乔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