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
白芷汀认出初九,神情比沈琰还要惊讶,她原本估计着初九被变态的鲁总玩儿一晚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此刻她却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叫她如何不惊讶甚至惊骇!
“初九,你希望他们怎么补偿你尽管开口。”
席风对初九说话的时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但神情柔和,语气更放软了许多,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他对初九不同寻常。
沈琰心中五味杂陈,白芷汀更是暗自咬碎了一口银牙,有桑海城最有权势的男人给初九撑腰,往后白芷汀再想动她就得好生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初九淡漠的目光从沈琰和白芷汀身上依次扫过,神色平静无波,仿佛他们俩于她而言只是陌生人,说话时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首先,他们撞坏了你的车必须负责维修;其次,我的额头撞伤了医药费他们要付;最后,我们俩身体虽然没有大碍,但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他们得道歉。”
话音未落,白芷汀的脸色彻底黑了,“赔偿多少,你尽管开口。”
言下之意,赔多少钱都可以,但是要她向初九低头没门儿,高傲如她长到二十多岁从来没有开口对任何人说过“对不起”三个字,更何况对方还是她的情敌。
初九还没来得及反对,席沐风已经拧起了眉,“赔偿只是其次,但是必须道歉。”
白芷汀紧咬着唇,忿忿不甘的表情,无声抗拒,席沐风的气势顿时凌厉。
沈琰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悄悄拽了拽白芷汀的衣角,低声劝说:“芷汀别较真,不过三个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芷汀顿时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差点气得跳起来,“你居然让我向她道歉?我可是白家千金,她只是个穷酸女屌丝,我道歉她受得起吗?”
“不道歉可以”席沐风的声音极冷,像冰块一字一句砸进白芷汀的耳朵里,“那么公事公办,交给警察处理。”
白芷汀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了颤,依照席沐风一惯霸道阴狠的作风和只手遮天的权势,一旦惊动了警察轻微车祸都能被判成刑事责任,到时候她爸亲自出面都救不了她。
沈琰连忙扶住她,轻拍白芷汀的肩膀以示安抚。
“席总见谅,芷汀她是女孩子面子薄,我代替她道歉可以吗?”
席沐风没有应声,垂眸看向初九。
初九神情冷漠而决绝:“我不接受!车主是她,开车的也是她,谁肇事谁道歉。”
“小九,你别太过分!”
沈琰神色一凛,皱眉看向初九,眼神里冰冷锋利的谴责令初九的心沉了沉,委屈和怒意喷薄而起。
“我过分?我不过要求一句道歉而已,犯错道歉天经地义,请问我哪里过分了?”
沈琰语塞,但是脸色依旧难看,仿佛初九才是始作俑者是她无理取闹一般。
突然,席沐风将手臂轻轻搭在了初九肩膀上,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令她瞬间找到依靠般安心,态度越发坚定。
“既然白小姐拒绝道歉,就麻烦席先生打电话报警吧。”
席沐风低声笑了笑,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掏出手机正准备拨通。
白芷汀突然惊声尖叫起来,“够了,我道歉还不行吗!”
转脸看向初九,眼神愤恨,不像道歉更像寻仇,几乎咬牙切齿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初九凉凉一笑,“不好意思,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你。”白芷汀脸色铁青。
沈琰更是满脸不悦,厉声道:“沈初九适可而止!芷汀道了歉了,你还想怎样?”
“你们有道歉的义务,我也有选择原不原谅的权利。”
说完,初九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上车。
席沐风看着初九决绝的背影,无甚表情的脸上却有种莫名的溢于言表的喜悦。
“既然初九不肯原谅你们,我只能公事公办了,律师函不日就会寄到白小姐家,记得查收。”
沈琰和白芷汀俱是一副吃了苍蝇似的难看表情,目瞪口呆望着席沐风的车开走。
车子已经开出了很远,席沐风从后视镜里看见初九的神情,依旧冷漠且决绝,眼睛却红得不像话,一滴泪珠悄悄从眼角滑落,初九却毫无所觉。
席沐风神色微冷,却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没有戳穿初九,状似不经意的问她:“现在去哪儿?”
“沈家。”
“你还想回去?”席沐风的声音瞬间拔高。
“不,我只想回去拿走属于我的东西。”
沈家很快到了。
“席先生请回吧,剩下的事我自己能处理。”
初九下车,站在原地深深呼吸好几次,才迈开脚步朝门口走去。
席沐风看着初九进了门才重新发动车子调转车头,但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停到了不远处的街角,默默注视着沈家的情形。
曾黎云又约了麻友在家里打麻将,客厅里弥漫着浓浓的烟草味,烟头、垃圾遍地乱扔。
“你又死哪儿去了?都快中午了,赶紧做饭去。”
初九充耳不闻,径自走回自己的房间。
“曾姐,你家儿媳妇的脾气见长呀!”
曾黎云将牌重重摔在桌子上,砰的一声,怒道:“看把她给能的,等我打完这圈就去收拾她!”
关上房门,初九背靠着门板环视一周她生活了整整五年的房间,心里五味杂陈。
沈琰曾为她筑起一个避风的港湾,如今,她又亲眼看着他把它摧毁。
去年生日他送她的泰迪熊娃娃还躺在她的床上,可是,昨晚他却亲手把她送上了别的男人的床。
视线渐渐模糊,初九倚着门板渐渐滑落,曲起双腿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将脸埋进双臂之间,肩膀微微颤抖。
“开门!沈初九快开门!”曾黎云说到做到,果然打完一圈就来找初九算账了,把门擂得震山响。
初九抬起头来,擦干眼泪,耳朵自动过滤掉门外扰人的噪音,起身往床边走去。
她趴跪在地上,从床底下扒拉出行李箱,许久不用结了厚厚的一层灰,仔仔细细打理干净了才开始收拾东西了。
初九环顾一周,却发现有些难以下手,不大的房间里满满都是她生活过的痕迹,衣服鞋袜,书本电脑,还有她收藏的小玩意不胜枚举,那么多东西想要一次带走似乎不太可能。
算了,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扔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只有开始完全崭新的生活才能尽快从沈琰的阴影里走出来。
“奇怪,我明明记得把它放在衣柜底下了?”
初九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能找到席沐风送给她的裙子,原本打算重新找机会还给他的。
最终初九只打包了书本电脑以及几件常穿的衣服,正要拖着行李箱离开,沈琰突然破门而入,满头大汗,语气又重又急:“你去哪儿?”
初九神色漠然:“与你无关。”
“你是我的未婚妻,你去哪儿当然与我有关。”
初九被他强大的厚脸皮惊呆了,“从昨晚,你把我一个人扔下那一刻起,起就不是了。”
沈琰神色一滞,狡辩道:“我、我是迫不得己。”
初九气笑了,反问:“和白芷汀一起是迫不得已?让她怀孕也是迫不得已?”
“对!你知道的,她的父亲是我的老板,我如果拒绝她不但会被排挤穿小鞋,连工作都可能丢掉!”
初九彻底无语了,这种不靠谱的谎话都说的出来真当她是傻子吗!
沈琰把初九的沉默当成了犹豫,继续花言巧语,“小九,外面的人与我于言都是逢场作戏,只有你才是我爱的人。”
初九冷冷睨着他,“爱我?你觉得我还会相信?”
“你要怎样才肯相信?要我把这颗心挖出来给你看吗?”
沈琰神色激动,突然踏前几步试图将初九拥入怀中,被她闪身避过,
“用不着搞得那么血腥又麻烦,只要你和白芷汀分手并且主动辞职我就相信你。”
沈琰:
意料之中的沉默,初九勾了勾嘴角,笑容嘲讽,从沈琰身侧经过径自走出房间。
“谁允许你进我的房间,给我出去!”
曾黎云搓麻将正起劲,突然瞥见初九进了她的房间,赶紧扔掉牌追上去,初九在她的房间里如入无人之境,到处翻箱倒柜。
“你干什么?快住手!”
初九充耳不闻,四处翻找,最终在枕头底下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她的银行卡和存折。
“是我的!还给我!”
曾黎云惊声尖叫,跟疯婆子似的冲上去疯抢,初九抬臂一推就把她推倒在软绵绵的床上,以前看在沈琰的面子上顾念她是长辈才让着她,现在,乃至以后都不会再让了。
曾黎云也看出初九不再对她客气,看她拖着行李箱往门口走,立刻鬼哭狼嚎起来:“阿琰,快来帮忙啊!沈初九要造反,她把我的钱劝抢了!”
沈琰比谁都明白曾黎云的钱都是哪儿来的,不过物归原主罢了,他哪有脸再抢回来?
早已被曾黎云蛊惑的麻友们却信以为真,一窝蜂涌到门口拦住初九不让走。
“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整天好吃懒做不说,怎么还抢老人的东西?你怎么能这么坏呀?”
“太不要脸了!沈家母子救你一命,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怎么反过来害他们!”
“你人走可以,钱必须留下!”
面对众人的指责,初九一脸木然,既为自己感到可悲也为他们感到可悲,究竟要多么愚昧才会相信曾黎云的一面之词?究竟多软弱才会一再忍让曾黎云的造谣生事?
众人见初九不说话,越发群情激奋,甚至有人忍不住动手了。
初九躲避不及,眼睁睁看着留着锋利长指甲的手掌往自己脸上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