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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为何而逃?

她躺在竹林中,透过半遮半透的竹叶,看着那些闪闪亮亮的星星,感觉好舒服。但是,如果这时她身边再有一个人,陪着她一起看星星,哪怕什么话都不说,那感觉与现在也是全然不同的。

笪奴叹了口气,从卧椅中坐起,夜风吹来有些冷。怎么她以前从没有发现?没有了南宫菂的南宫家会这么静、这么冷,静得让人心里发慌,冷得人心颤抖。

“主子。”云断为她披上一件长袍,“天凉了!”

她回身看了云断一眼,真不愧是云断,跟在她身边那么久,把她的心事全摸透了。竹丛里传来秋虫的声声鸣叫,更把这静寂的夜显出了孤独与寂寞。

“云断。”

“主子?”

“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南宫府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没有爷的那么多姬妾,安静了些,不似以前热闹了。”

哦,怪不得,她倒忘了,南宫菂走之前把所有的女子都送走了。少了那些女人平日的吵吵闹闹,还真有些不习惯!

笪奴环顾四周,竹林依然,只是她的心情已没有以前那种恬淡了。

南宫菂虽说让她搬到千眠居,但是他走后,她还是回到了七夕汀,不为别的,只因为她喜欢竹子,仅此而已。打理南宫府的生意,对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这些日子,她也做得得心应手。只是她没有料到,自己会想他。平日两人并不常聊天,他虽常来看她,但也没有显出他对她的宠爱。不温柔、不体贴,只是有他在的时候,就是不一样。她在想,也许她只是缺少一个观众,听她弹琴、看她跳舞,就像南宫菂那样,那她就不会去想他了。

“云断,你说……等爷回来了,他真会娶我吗?”

“以爷的为人,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我看,这事假不了。”

“那我……真要嫁给他了?”

“这要看主子的意思。”笪奴望着夜空不语,许久,她才喃喃地说:“三天,再过三天他就要回来了。”

“总管已经把宾客的名单写好了,其他三大家族的人都会来,更重要的是,看这情形,皇上也会亲临南宫府祝贺。”

“过了十四年,他应该认不出我了。”

“这么说,主子是决定要嫁了?”

嫁?嫁给南宫菂?然后呢?然后她就成为南宫家的仆人,日夜为家业操劳,而没了自己。南宫菂则会为了自己得到这么一个贤内助而得意洋洋。再然后呢?再然后,她在忙碌过后就只有空虚,在这样他出外办事的夜里,她就会因思念他而孤枕难眠,而他依然可以三妻四妾,眠花宿柳。

身为女子,就是这样可悲,要是遇不到一个爱你的人,一辈子都注定了不会幸福!尤其是富贵人家的女子,命运不能自主,就更悲惨了。没有一个贴心的人在身边分享你的喜,分担你的忧,纵有金山银山,也不会开心。

当初离开京城,她不是已看透了吗?为何现在却在这里踌躇难决?

也许,她真的该离开,找个清净的地方,隐姓埋名过一个清闲平凡的人生。最好的主意,就是找个尼姑庵,从此青灯木鱼,伴佛而眠。

“云断,进屋吧!”

“是!”云断过来扶着她,正要踏入屋内,却见一个人从屋顶跳了下来。

“主子。”

“梦残?你怎么来了?”笪奴惊讶极了,“有事在枫林外等着就行了。”

“主子,我有要事相禀!”梦残急促地说。

“什么事这么急,让你夜闯南宫府?”

“主子,我看到南宫菂了!”

“他?他不是要三天后才回来吗?你会不会看错了?”

“主子,跟了您这么多年,您什么时候见我出过错?”

“也许是他提前回来了,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那我得去迎接他。”

“不是,主子,你知道我看到他去哪里了?”

“哪里?”

“醉纪楼!”那是南州城最大的妓院。

笪奴一愣,“他不回府,去那儿干吗?”

“男人去那还能干吗?”

“可是……南宫菂虽有许多女人,却从未进过妓院啊。”

“也许就是因为他家里现在没有女人了,才会去妓院。”

没女人?她不是女人吗?

“也许他是去办什么要事,我们还是不要轻易下结论。”

“我也怕冤枉了他,还特意跟了进去。他向老鸨要了两名女子,左拥右抱地进了房。我看得清清楚楚的,那老鸨一见是南宫菂,嘴都笑歪了,还‘南宫大爷,南宫大爷’地叫,就算我看花了眼,她也看花眼了吗?”

“这个南宫菂,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云断骂道。

“主子,您打算……”

“云断,去收拾东西,我们连夜走。”她淡然吩咐道。

“是!”

“等等,除了那把琴,别的什么都不要拿了。我们进府时,就只带了那把琴,至于盘缠……”

“主子,我有。”梦残说。

“那好,走吧。”

云断从屋里把琴抱了出来,梦残把笪奴背起,两人跃上了房顶。

笪奴回头再看了眼南宫府,深夜的南宫府空阔、静寂,偶尔能见到几点灯火,几个巡夜的人。她在这住了七年,本以为还要住一段日子的。没想到……南宫,你就非得那么迫不及待吗?迫不待待地拆穿自己的谎言?

罢罢罢!他既无情,那她也没什么留恋了。

两条影子飞快地消失在黑夜中,隐约传来声声铃音,而后归于静寂。

竹子在星空下轻轻地摇晃,夜风吹来,响起阵阵“沙沙”声,还有那秋虫孤独的呜叫声,似要唤回离去的人。

南宫菂一路飞奔,归心似箭,一个多月未见,她是否一切如故?见到了他,她会欣喜吗?不过最可能的是,她带着家奴在门口迎他,见了他,盈盈行礼。想到这,他的嘴角逸出一抹笑,他的笪奴啊,永远都是那个样子。也许有一天,她见了他不行礼,他反而会吓一大跳呢。

马到南州城外时,他见到远远的城门口一直有一个人向他招手,近前一看居然是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一阵纳闷,随即省悟,又是北庭比笙的老把戏。他的好友之一,北庭世家的大公子最擅长的是——易容。

他跳下马,向他走去,“你这家伙,又扮成我的样子到南州来招摇撞骗!”

“怎么说话那么难听?我只是来看看我的技法有没有进步罢了。”

“结果怎么样?”

“非常好!我到妓院去了一趟,才发现你老兄居然从未去过妓院。好在她们都认得你,一见到我,都当成是你,那个热情呦,害得我在那里住了三天都没踏出大门一步。”

南宫菂失笑,“你还是老样子!”

“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听说你把你的那些妾都休了,真的假的?”

一提妻妾,他想起笪奴,“收到我的请柬了没有?”

“就是收到了才来的。新娘子是谁啊?”

“你见过的,笪奴。”

“笪奴?”北庭比笙大悟,“就是你最喜欢的那个七夫人!”

他点头。

北庭大笑,“终于下定决心了?你想让她成为你的正夫人想了七年了吧?”

南宫菂笑而不语,不愧是好友,他的这点心思北庭都知道。

等他笑够了,南宫菂问道:“你有没有去我府里?”

“还没去。我怕去了,你的女人把我当成你,那我可就罪大了。本来嘛,朋友妻不可戏,但若是温香暖玉在怀,谁能不凡心蠢动。”

南宫菂瞪了他一眼,“你就在这贫嘴吧。我先走了。”他说着便跨上马,飞奔而去。

“哎,你等等我,我没有马。”北庭忙追了上去,南宫菂早已策马远去,只得望而兴叹。

好想她。每次出门,都像是要赶着投胎一样,急匆匆地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好尽快见到她。也许下次出门应该把她带在身边,就能了却这相思之苦了。一路奔驰一路想着,他已到了府前,只见府口果然站着一群仆人,只是为何见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南宫菂一下马,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他一皱眉,向府里走,一路上,见到的人都跪着。这个笪奴,在搞什么鬼?他急急地走到大厅,仍然没见到她。

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七夫人呢?”

众人沉默。

“说。”他一声暴喝。

“爷,夫人她、她不见了。”仆人小心翼翼地说。

他脸一沉,“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七夫人在三天前的夜里突然不见了,还有她的贴身小婢云断也不见了。”

“什么叫突然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给我从头到尾说清楚!”

“三天前,晚饭时夫人还在,可是第二天早上,丫头们去请她起床,却发现她房里没人。奴才们四处找了,就是找不到。奴才原以为夫人是被人绑架了,可房里什么都好好的,没有打斗的痕迹,而且这些天也不见绑匪来要勒索。奴才猜想夫人是自己离开的,因为夫人的琴也不见了,当初夫人进府就只带了那把琴和云断那丫头。但是,奴才想不透的是,府里的防卫那么重,夫人怎能无声无息地离开而没惊动任何人呢?”

越听,他的脸越黑,“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人都会看丢,怎么不把自个儿也丢了?!”

“请爷恕罪。”

“还不给我去找,找不到都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是是是。”仆人们忙一边连声地答应着一边往外跑。

“爷,洗把脸。”一个丫环端上洗脸水。

南宫菂一翻手,把整盆水都扫掉了,水流了满地,“滚,都给我滚开!”

“是、是。”所有的人都跑开。

南宫菂颓然坐下,笪奴,你怎么会用这种方式来迎接我回家呢?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呀?我日夜兼程地从京城赶回来,就是为了回来听到你失踪的消息?

唉。他叹了口气,起身,缓缓走到七夕汀。

七夕汀中翠竹依旧,只是佳人已不在了。屋内一切依旧,只有琴台已空。他走过去,手抚过琴台,触指的是满手的冰凉。以往,她就坐在这后面,为他弹琴,为他轻歌,伴着玉铃的声声脆音,悦耳动听,迷人心肺。耳边仿佛又听到她的玉铃声,她清淡恭敬地唤他“爷”。猛一抬首,他却见窗处竹影摇曳,空有满院清风。

笪奴,你为何要走?又要到何方去?你这样不留只言片语地离开,难道你真的感受不到我的心吗?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有多重?没有了你,我的生活了无生趣。你那么聪明,怎会看不懂一个男人的心呢?

你走得好潇洒,来时一琴一婢,走时一婢一琴,不留下什么,也不带走什么,连句话都没有。你置我于何地?

南宫菂紧握双拳,在心里暗暗发誓:笪奴,不管你到天涯还是海角,我都要找到你!

“来人。”

“在,爷有何吩咐。”

“以南州志为中心,另外通知各地分堂分会,大家一起帮着找七夫人。”

“是。”

“还有,在各处贴出告示,谁找到七夫人或者知其下落者,重重有赏。”

“是。”

“去吧。”

笪奴主仆三人一路走一路躲,这日来到一处荒野上,恰逢下大雨,三人无处可躲,都淋了个落汤鸡。梦残与云断都有功夫底子,淋一场雨并无大碍。而笪奴就不同了,她一路舟车劳顿,再加上这一场雨,使她大病一场。但她又不肯停下治病,怕被南宫菂的人追上。他们只得把马换成车,让笪奴躺在车里。他们因急着赶路,走的又都是小路,错过了客栈,眼看就要露宿荒野了。好在在夜幕降临时,看到一所山间的茅屋,想是山里人住的,他们便前去投宿。

屋主一家倒也热情好客,把他们都迎了进去。谁知笪奴在夜里又是高烧又是出冷汗,不得已,只能在这里住了下来。好在此地倒也偏僻,不怕被南宫家的人找到,加上此间环境幽雅,山里人又纯朴憨厚,笪奴也就答应留下,安心养病。

这里是金璧皇朝西方的一座山,名叫焦山。屋主秦卫夫是个世代住在山里的樵夫,丧妻,有一儿一女,儿子叫秦薪卿,女儿叫秦苹卿,都还不及十岁,但极为乖巧。笪奴住在这里养病,梦残与云断把她伺候得周到入微。山里人没见过世面,对笪奴一直礼敬有加。

笪奴趁着养病的空档,把梦残与云断的婚事给办了。简简单单地拜了天地就算了事。她心里觉得挺对不住他们的,如果当年他们跟得主子不是她的话,那也就不必跟着她受那么多的苦。她也曾想过把他们遣走,去追求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幸福,无奈两人都过于愚忠,说什么一日为主终身为主,打不走骂不走也赶不走,只能让他们留在身边。

过了段时间,她的身体好了些,便开始下床活动筋骨。她有时会去山间散散步,山里没什么好娱乐的,她惟一的消遣便是弹琴。弹的依旧是那一首《醉清铃》,而观众则是梦残、云断与秦卫夫父子。每当她弹琴时,秦卫夫都听得入了迷,他的神情满是钦敬,目中充满了眷慕。

她曾一度把那眼光当成是南宫菂的目光,但时间久了,她就轻易地看出其中的不同。南宫菂的目光既深邃又锐利,任何人在他眼中都是无所遁形的。而要想从他眼中获取什么信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他听她弹琴、跳舞那最轻松的时候,她也无法从他眼中看出什么。

笪奴曾以为,自己缺少的就是一名观众,现在她拥有观众,但弹起琴来却没有以前的那种劲头。她才明白,她缺的不是观众,而是心灵的归宿。她的心早已放在南宫菂身上,遗失的情是找不回来了。

从秦卫夫的眼中,她知道了他的心,丧妻之人膝下又有二子,看到一个清雅如笪奴的女子,自然就会动心。而笪奴也想留下来,伴着高山流水、清风明月,一世平淡,与世无争。也许,在南宫菂那里得不到的温馨、真实、家的感觉,在这里她都能得到。

“爷,爷,我们找到七夫人了。”

“什么?在哪里?”

“爷,有人在焦山曾看到七夫人和云断。”

“就她们俩?”

“还有一个男子,背着七夫人。”

“男子?背着她?”南宫菂的眼马上冷厉,“她受伤了?”

“没有。但七夫人看起来很虚弱。属下已打听过了,从一开始,那男子就与她们在一起。”

好啊,笪奴,你竟敢与人私奔!他突然想起有一次在枫林处,他看到有三个人,而她却说他看花眼,敢情在那时她就与人暗通款曲了?也许更早。他还在奇怪,一个女子怎能清淡无争至此,原来是她心中已另有他人了,才会在南宫府中无欲无求。

笪奴啊笪奴,你好高明,竟能骗过在生意场上如猛虎恶狼的我。想我一生富贵,别无他求,对什么女人都不动心,惟独对你情有独钟,你却置之不理,最后竟然还敢背叛我。

“来人,备马。”南宫菂黑着脸大声吩咐。无论她在哪,与谁在一起,他都要把她捉回来,她休想他会放过她。这一辈子,她是别想逃开他了!

秦卫夫上山打柴,云断进城采购,笪奴与梦残留在茅屋中。秦薪卿那孩子看梦残耍过一套功夫,很是仰慕,一直缠着他要学武功。梦残拗不过他,便教他习武,秦苹卿觉得好玩,也跑去加入。笪奴坐在一边,微笑地看着。

她这一生求的就是这份平凡。

当南宫菂赶到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她的笑,却刺得他的心在滴血。在南宫府七年,无论他为她做什么,都不曾见她笑得这么开心,而如今在这山间,看那个山野蛮夫教两个小毛头习武,却能轻易地让她笑了。他心里非常清楚,这种她发自内心的真正笑容,是穷极他一生也求不来的。

顿时,妒忌蒙住了他的双眼,他策马向前。

马蹄声引来了众人的注目,他的出现让笪奴僵住了笑脸。她不该如此大意的,明知道南宫菂不可能轻易放过她,还留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如今,被他找到了,她就再也走不了了。

笪奴依然坐着,直视着他的双眼,还是一贯的平静。也许,自己是注定了一生都没有幸福的,该来的躲不掉,倒不如坦然面对。

梦残早已挡在她前面,把她护在身后。这举动无疑加剧了南宫菂心中的怒火。

就是这个男人,笪奴为了他宁肯放弃一生荣华、放弃南宫府女主人的地位、放弃他——南宫菂。恨意涌上了他的双眼,此时,无须任何语言,她眼中的毅然与坦然,已告诉了他她的决心。

他手一挥,剑光闪烁,一场恶斗是免不了的。

南宫菂武功不弱,梦残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缠斗之时,南宫菂的手下已逼近笪奴。梦残飞身扑向她,一个剑花,扫落几根树枝,而笪奴已在他背上了。

南宫菂的眼更为阴沉了,“好身手。”

梦残一躬手,“你也不弱。”

“把人交给我,我留你个全尸。”

梦残哼笑一声,“那你就踏过我的尸体来取吧。”

“很好。”他话未落,身已起。他运剑如风,刷刷两剑,直刺到梦残的面前。梦残身子一旋,轻轻闪开,取出一把大刀在手,凝神而待。

这时,笪奴开口了:“梦残,放我下来。”

“不行。”

“梦残,你背着我是无法打赢他的。”

“您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我梦残活了这三十几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区区一个南宫菂,我还怕他不成?”

“可是我不想你们有人受伤啊。”他们两人,一个是从小护着她长大忠心耿耿胜似亲人的护卫,一个是离了人却离不了心的爱人,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受伤,都不是她所乐见的。

笪奴那说不出口的话,梦残懂。跟了她那么多年,她的心思全在他的眼里,离开南宫菂,他知道那是她最痛苦的选择,她强忍着椎心之痛不让人发觉,只是他又怎会不知呢。可是在他心里,南宫菂是配不上尊贵如女神的笪奴的。

“您不要再说了。我的这条烂命早就是您的了,今日就算是死在此地,我也要保护您的周全,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再伤您的一毫一发。”

他们的对话让南宫菂怒火中烧,只见他凌空跃起,舞了几个剑花,霎时间,剑气四射,就如同千万点寒星当头洒下,他的剑直直地刺向梦残,又狠又准。

梦残横刀当胸,一阵断金切玉之声,刀剑在空中相交,但见剑光错落,剑气纵横,几个回合下来,梦残的刀缺了一口,南宫菂的剑裂了一道缝,看来是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两人相对而立,眼睛直视着对方,而笪奴此时在梦残背上,心如油煎,甚为着急。看这情形,再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南宫菂一生叱咤风云,怎会忍受自己的小妾逃离自己?所以他不捉回她是绝不会罢休的。当初,逃出来之后若能永远地离开他,该多好,然而现在被他找到了,她除了认命地跟他回去,还能怎样呢?

她看着南宫菂眼中的怒与恨,罢了罢了,顺其自然吧。南宫菂要誓死捉她回去,梦残是誓死也不放她回去,两人的固执都不是她劝得动的。倒不如让他们去拼个你死我活,谁先倒下算谁输,她除了在心里为他们祈祷,也别无他法了。

笪奴趴在梦残的背上,缓缓闭上双眼。任刀光剑影周身笼罩,她一动不动,眼也不眨。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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