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500万！”
周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说苏尘的话他已经信了八分，但这个价格还是让他瞠目结舌。
且不说这符篆有没有苏尘所说的那种效果，纵然是他愿意一试，现在也没办法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来。
周荣顿时陷入两难境地之中。
苏尘看出了他的顾虑，却也在此刻有了更好的打算。
“老板如果觉得这价格有些贵了的话，不如用架子上的那件宋瓷茶盏来交换，如何？”
苏尘忽然抬手一指面前不远处博古架上积灰的一件瓷器。
这个条件相比于直接拿出500万，简直不值一提，然而看到苏尘所指的那件瓷器时，周荣的表情却微微有些尴尬。
沉默片刻后，还是决定坦言。
“小老弟，你诚心待我，我周荣也不忍心骗你。”
“老实跟你说吧，这件瓷器是景德镇樊家井流出来的仿制品，别说500万，恐怕连500块都不值。”
“这样，我这店里还有些值钱玩意，我拿给你，看中哪个随便挑便是！”
周荣说着就要动身，却被苏尘伸手拦住。
“我说它值这个价，自然有我的道理。就这件茶盏了，周老板莫非是舍不得，不肯割爱？”
苏尘戏谑道。
“这，我怎么可能舍不得？”
此刻周荣的喜色溢于言表，甚至有些兴奋，一件不值几个钱的破茶盏而已，哪怕换一丝虚无缥缈的机会，也是绝对的划算！
“小老弟，无论你这符篆有无作用，至少给了我一个希望，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帮苏尘装好那件茶盏，周荣喜悦的心情还是没法平息。
苏尘发觉混沌珠中又多出一道白气，那是来自于周荣的正面情绪，是感激。
一直到送苏尘出了店门这才一拍脑袋道：“小老弟，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苏尘。”
“苏尘，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等周荣嘟囔着抬起头的时候，苏尘早已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半个小时后，宝缘斋。
这是汤家园古玩街规模最大的一家店铺。
几千个平方的面积，比周荣那个小店不知道要大多少倍，而且金石玉器无一不有，来往的人不仅不少，而且个个穿着体面。
丝毫不用担心，这里面的东西他们是否买得起！
苏尘的到来引起了几个店员的鄙夷。
“这不是前几天那个来售卖符篆，张口就要500万天价的小子吗？怎么又来了。”
“不是赶出去过好几次么？还不死心，脸皮可真够厚的。”
这几声议论让周围不少人也将目光投了过来，望向苏尘。
或是跟身边的人指指点点，好奇的议论几句，又或者低低的嘲笑几声，显然苏尘如今也算是在整条古玩街小有名气……
见几个店员压根没打算搭理自己，苏尘也不生气，周围的嘲讽跟笑声也没让他心中泛起一丝风浪。
只是兀自缓缓的将那盏宋瓷取出，放在桌上。
清了清嗓子，扬声道：“这件宋代磁州窑紫金釉盏托，你们宝缘斋，收么？”
‘磁州窑’这三个字一出来，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停滞，甚至周围那些人就像是闻到了味道的苍蝇一般，齐刷刷的围了上来。
下一刻，全场却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哄笑声。
“磁州窑，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么明显的仿冒还敢拿到宝缘斋来献丑？这是哪儿来的傻帽？”
“这玩意甚至不用上手掌眼，隔三米远都能瞧出来是赝品，小子，你知道什么是磁州窑么？那可是民窑里最顶级的！”
“哪个地摊上淘来的破烂东西，也敢上宝缘斋来污染你各位大爷的眼睛？这玩意，恐怕连一千块都不值吧？”
“还真有这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来浑水摸鱼？你们宝缘斋怎么什么人都往进放？”
满室喧哗，周围的讥讽声简直要把苏尘整个淹没在人群里，然而从始至终，苏尘都只是用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敲击着面前的玻璃柜面。
毫不紧张。
“你看那上面的灰都没怎么擦干净，做旧做的这么认真，要不你们宝缘斋出500块钱把这玩意收了得了……”
周围的嘲笑和调侃愈演愈烈。
见人越围越多，宝缘斋主管王金铭赶忙黑着脸上前，强压怒火朝苏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位先生，如果您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我们宝缘斋的话，我要叫保安了！”
周围的几个店员都强憋着笑，先是来兜售天价符篆，又弄来这么一件破玩意，这小子当宝缘斋是外面那些地摊么？
然而面对千夫所指，苏尘仍旧淡定如常。
“戏弄，怎么说？你还没看，怎知我这是假的。”
王金铭一阵皱眉，可看苏尘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还是戴上白手套捧起茶盏，只端详几秒便得出和周围众人一样的结论。
“釉色纹理全都不对，虽然能看出有几分景德镇的手艺，可即便放在樊家井那种地方，也只能是件三流仿品！”
“好眼力，够专业。”
苏尘竖起大拇指，暗道这宝缘斋果然还是有能人，几眼就把这件瓷器的出处都瞧出个***不离十。
然而王金铭来没得来得意，苏尘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丝微笑。
“可我刚才说过，要卖的是这件宋磁州窑紫金釉盏托。茶盏是假的，我自然知道。”
“你……”
王金铭面露愠色，却还是强压愤怒细细端详面前的盏托。
自古，杯用来喝酒，盏用来喝茶，而茶盏讲究个有盏有托方为完美，有了盏托，才可被称为劝盏！
见这里热闹非凡，人群之外一个中年男人也屏退身边的保镖，饶有兴致的走了过来。
此刻，王金铭已经得出了结论。
“这盏托和那茶盏显然是硬凑成的一对，可虽说仿的比茶盏更细致几分，但这盏托釉色暗沉，压根不可能是紫金釉……”
“仿的再真，也是假货！”
王金铭一锤定音，算是给苏尘判了死刑。
周围的哄笑声更甚。
“这小子是当我们这些人眼瞎么？此刻看他怎么下的来台。”
“一件真正的磁州窑足以在枫城换一套别墅，这小子怕是想暴富想瞎了心？”
“古玩行当里想捡漏的不少，可多得是一次次打眼赔的倾家荡产，还磁州窑，这种宝贝市面上有多少，他以为自己是谁？”
不远处，望着这一切发生的中年人脸上也微微露出一丝黯然，失望的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然而这时候，却看到苏尘忽然‘霍’的站起身来面向众人。
正思量这小子到底是被周围的嘲讽给吓得屈服，还是因为这么多人要轰他出去觉得没面子的时候……
苏尘却忽然开口，石破天惊。
“哪位，可以借我一瓶卸妆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