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鹊啼啁啾,皓月当空。金风送爽,秋桂溢香。
此乃凡界中秋时。
皎洁的月光照着凉亭,发带同长发静静地在晚风中飘逸,两个小仙童俯在桌边。
一仙童着一身白衣,左手拿着块糕,右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望着明亮的圆月;一仙童着一袭绿裙,左手提一壶桂花酒,右手持一把桃花扇,脸上泛着红晕。
“潇雨,你说这月亮时弯如刀时圆似盘,它会不会是软的呢?如果是软的,它日日悬在空中,汲取天地之灵气,是不是吃了会增长功力啊?”
“你觉得是软的便是软的,软的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能不能吃,吃了会不会增长功力,我就不知道了,你觉得呢?”
“我觉得吧…猜想需要实践,要不你帯我亲眼去看看?”
“这……”
“秋潇雨,亏你还是月神的忘年交,连月亮是硬的都不知道。”一个男仙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二人身后,轻蔑地笑道。
秋潇兩不解:她是与月神相识,可这个从未谋面的人是怎么知道的?她不告诉润花月亮是硬的,纯粹是想听润花胡编番,再而找个合适的时机给她解释,可来人却是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直接戳穿,为何要如此较真呢?这般高傲的样子,令人甚是反感。
潇雨把打开的扇子往掌心轻轻一拍:“好!你倒说说月亮为何是硬的不是软的。”潇雨觉得当下不是解释的时机,只得将计就计了。
“虽然我也不晓得为什么,”来人眼珠转了转,“但你去各路神仙那儿打听打听,哪个不是说月亮是硬的?”
“你不过是跟风罢了,没有理由只得作罢”
“你……”
“你什么你啊!难道我有说错?”
“行,好男不跟女斗!”
“哼,好女不跟男斗!”
润花愣在一边,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此时,一位女仙身着一袭粉裙,纤纤玉手揣着玉兔,飘然而至,悠悠开口道:“你们两个可是斗够了?”
“月神!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嗯,别来无恙!”
“姑姑,你说说,你说说,月亮可是硬的?”
月神轻笑道:“潇雨,这可别怪我不迎合你,月亮的确是硬的,只是……我没同你说过罢了。”月神好歹认识秋潇雨千余年,这点小算盘还是摸得清的,自然按她的意思,秋潇雨不想让润花知道的,便只字不提。
“略略略!听到没?硬的,月亮是硬的!”
“硬的便硬的,有什么大不了!”
“那……为什么月亮时弯如刀,时似盘呢?”
“小润花,这个等你长大自会知道。”
润花咬着手中的月饼:“那好吧……”
炎阳似乎意犹犹尽:“嗬,神仙做腻了?跑到凡界吃这些俗物,仙糕仙酒不好?”
“是,这是俗物,从某方面讲确乎比仙糕仙酒差,但从另一方面就不是了,凡糕仙酒,各有千秋。我看你是没尝过,什么都不懂。依我看,你连这桂花酒都受不住吧!”
“谁……谁说的!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喝就喝!”
“诺,请吧!”潇雨用折扇指了指桌上的酒。
其实潇雨并不知道炎阳酒量如何,纯属瞎蒙,但她的酒量和同龄人相比,从未败过,所以,炎阳再能喝,也喝不过她。这点,潇雨是有把握的。
炎阳亦是个倔性子,一旦和别人杠上,不杠到底,绝不撒手。
所以,炎阳并没有犹豫,接过酒就咕嘟咕嘟往下灌。
潇雨用扇子往月神肩头敲了一下:“哎,你这侄儿酒量如何?”
“呵,说了你可别见笑。从小到大,滴酒未沾。”
“你说什么?一一炎阳,炎阳!喝不下别勉强啊!”说着,便去夺酒罐。
“你别拦我,一壸酒算什么,再来十壶都不成问题!”炎阳脸上泛着红,捧起第二壶喝起来。
潇雨想拦拦不了,一是炎阳只朝自己摆手,二是月神把自己拽住了。
“月神!你让我去阻止他啊!他这么喝怎么行!?一来从未喝过酒,二来喝酒伤身。”
“嘿,你自个儿喝得酩酊大醉从不说喝酒伤身,人家不过喝两罐,你就急成这样了?我劝你莫去拦他,我还期待他出洋相呢!”
“嗐!我是低估了你对看热闹的热衷,连自己侄子的身体都可以不顾。”
“别说这么难听,我这不也是让他提前接触接触酒道这方面的知识么?”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只得让他喝下去了。”
月光静好,凉风轻拂,半醉半醒的潇雨望着桌上醉得不省人事的炎阳发笑:“呵呵,炎阳啊炎阳,都和你说了喝不下不要勉强,你偏不听,这下满意了?醉成烂泥一般也真是活该。不过算来也不过两罐,真是不耐喝。”
“潇雨,你可是老手了,这么两罐自然是不值一提,可他今日若不是和你杠上了,定是一杯都饮不了。”
“这可怨不得我,我可没比他这样干,他自己偏偏要枪口上撞,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们也别追究是谁的责任了,先把桌上那位搞定吧。”落花和潇雨相比,着实要体贴一些。
“嗯,润花说的不无道理,月神姐姐先把炎阳领回去喝喝醒酒汤吧!”
“行,那.…失陪了!告辞~”
月神离开后,潇雨同落花躺在亭前草地,醉酒的潇雨靠在润花肩头,轻摇着桃花扇。此情此景,颇有诗情画意。
润花很是珍惜当下这幸福情景——润花自幼起,父母便没陪在身边,母亲死因不明,父亲不知去向。她认为,除了舅舅,就潇雨对她最好。
润花抚了抚潇雨的头发,道:“潇雨。”
“嗯?怎么了?”
“你会永远这样陪着我的,对吧?”
潇雨知道,润花突然问这个,定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都离自己而去,担心她也会消失。
“傻瓜,我当然会一直陪着你啦!我定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
润花低下头去,许久不开口。
沉默了一会儿,润花说:“嗯,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去帮你,就算舍命相救也在所不惜!”
“说什么傻话!答应我,无论如何,不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相信我,你的生命里,也会有春天!”
没有你,我的世界何来春天?
润花在心里这么想,但并不希望潇雨生气:“好,我答应你。”
“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先睡会儿,天亮我送你回花界,我也回清心峡找我师傅。”
月华如水,桂香千里。晚风徐徐吹来,将二人吹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