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去学校的时候,祁颜背着一个鼓鼓的大书包慢慢地挪去集合的地方。
前天的时候老师说要组织一次课外活动,昨天祁颜作业都没怎么认真写,一个劲儿的开始准备活动的用品。
“念念。”
祁颜看见了沈念凉,向沈念凉挥挥手。
沈念凉准备向祁颜走过去的时候却被一个人拦住,那人攥着她的手腕,让她很烦躁。
祁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友被人拉走,她想跑过去,可是背上装的东西太多了,她根本跑不动。
祁颜来的时候叶斯洛就看见她了,觉得祁颜傻的很,只是一个课外活动而已,搞得像是开宴会似的。
一会儿,沈念凉自己走了过来,“颜颜,一会儿我要去一班坐,不能跟你一起了,对不起啊。”
“啊,你去干嘛啊?”
“有点事。”
说完沈念凉就拍拍祁颜的肩离开了,她回头对祁颜笑,用口型对她说:没事的。
班里的男生让女生先上车,女生们手拉手都找好了位置,祁颜背着书包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没有人过来,直到男生都上车了,祁颜还是一个人。
叶斯洛个子高,最后几名上的车,他看见祁颜坐在那里,抱着书包,眼睛望向窗外。
她不该是这样的,这是叶斯洛第一眼的想法,跟她坐同桌好多天了,看过她各种样子,她可以嗔怒,可以嬉笑,可以傲娇,唯独不该落寞,这一点都不向她。
脚不受控制地走过去,在祁颜旁边停下,直到感觉到旁边有人祁颜才转过头。
“叶斯洛。”
祁颜眉眼弯弯,笑的一脸开心。
“嗯。”
叶斯洛高冷地应了一声,准备闭上眼睛闭目养神,昨天又做噩梦,他根本没睡好。
可是叶斯洛失策了,祁颜开始扭过头跟叶斯洛说话。
“叶斯洛你开心吗?”
“叶斯洛你期待吗?”
“叶斯洛你很累吗?”
祁颜叽叽喳喳地对祁颜说,眼睛里带着笑意。
“你是话痨吗?”
祁颜说的话虽然他没回但是都听见了,祁颜在他旁边叨叨叨,他根本睡不着。
祁颜看叶斯洛的表情满脸不耐烦,良久,低下头,闭上了嘴。
似乎每次沉默两个人周围的气氛都会很尴尬。
“你先让我睡一会。”
叶斯洛艰难地解释着。
“好。”
叶斯洛话音刚落,祁颜就抬起头回答叶斯洛,眼睛里满是笑意,。
“叶斯洛,我爬不动了。”
到了地方祁颜就跟着叶斯洛了,这次的课外活动是爬山,很多同学都在抱怨,当然,对于祁颜这样的体育废材也一样,她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无助地看着叶斯洛。
叶斯洛伸手把祁颜手里的书包拿过去,背在肩上然后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祁颜擦擦头上的汗,看着越走越远的叶斯洛,猛吸了一口气,准备去追赶叶斯洛。
可是叶斯洛还嫌祁颜走的慢,他停下脚步,“快点。”
祁颜点点头,迈大步子,努力走到叶斯洛的身边,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她一直在后面努力去追赶他。
爬到山顶祁颜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她顺势一倒,躺在地上恢复力气,叶斯洛坐在她旁边。
过了五分钟,祁颜坐起来开始扒书包里的东西,把她拿过来的食物全都摆了出来。
“给,叶斯洛。”
祁颜大方地递给叶斯洛一个小蛋糕,叶斯洛没有接,他不喜欢吃甜食,也不饿。
“不想吃,谢谢。”
祁颜就惋惜了一下,也没再劝叶斯洛,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爬山浪费了她太多的体力,她必须要补补了。
直到满足地摸摸肚子,祁颜笑了起来,抬眼看叶斯洛时,叶斯洛也在看她,刚才祁颜吃饭的样子他看的清清楚楚,简直颠覆了他对女孩子吃饭的认知,不仅吃的多,吃相还有点...怎么说呢,一言难尽。
“怎么了?”
祁颜被叶斯洛看的不自在,抬手摸摸嘴角,什么也没有啊。
“没什么。”
叶斯洛别开眼,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没有点上,只是拿在手里把玩。
“叶斯洛,你为什么要吸烟啊?”
吃饱喝足后,祁颜恢复了好奇的本性,对于她这个同桌,她一直都很好奇。
“因为无聊。”
许是被祁颜明亮的眼睛打动,叶斯洛好心地回答她。
“那不吸了不行吗?以后有我在,你不会无聊的。”
祁颜说着伸手准备拿走叶斯洛手中的烟,她看着叶斯洛的表情,叶斯洛什么也没有说,任由祁颜拿走。
祁颜把叶斯洛手中的烟拿走,看叶斯洛没有生气,就赶紧把烟丢进垃圾袋里了。
“叶斯洛,你可以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祁颜看着叶斯洛脸,认真地说。
“我的父母都不在了,可是我并没有很难过,真的,他们当初因为爱情生下了我,最后却还是败给了现实。我的童年很黑暗,每天都是他们的吵架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小时候我会跑到他们身边哭,可是没有一个人管我,他们毫不在乎我的感受。”
祁颜看到叶斯洛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的身上有一块疤痕,是小时候我劝他们被他们推开时撞到的,当时流了很多血,可是他们还在吵架,是奶奶,她把我抱走去了医院。后来,伤好了,可是却永远的留下了一个疤。但是之后我就学聪明了,我对他们的争吵感到很麻木,他们再吵架的时候我就躲在桌子底下,安静的,不发出任何声音的那种。”
说到这里的时候叶斯洛的声音就很哽咽了,祁颜拍拍他的肩,带着安慰,带着温暖。
“但是他们连让我恨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我,在去离婚的路上出了车祸,很意外吧,当时我也以为是笑话来着,肇事者赔了很多钱,还带着两个骨灰盒。我也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可是我自己冷静地处理了他们的事情,然后带着奶奶搬家来到这里。”
叶斯洛顿顿,“我每天都会做噩梦,这是我一辈子的阴影。”
童年的往事那样黑暗,摧毁着他的内心。
往远处一点能听到同学们的欢声笑语,与这边完全不一样的氛围。
叶斯洛看着祁颜,祁颜的眼睛里流出了泪,她是那样的看着他,没有同情,只有心疼。
初见她时,叶斯洛就知道祁颜的眼睛很好看,这么好看的眼睛,着实不应该留泪。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祁颜说这么多,他不过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背负了太多,太需要一个人倾诉了,谁都可以,如果是祁颜可能会好一点。
“没事了,过去了。”
叶斯洛安慰着祁颜,语气里带着以前不曾有的温柔。
“嗯嗯嗯,叶斯洛,从今以后,你有我,我会一直在的。”
祁颜吸了一下鼻子,抬手擦去脸上的泪,她对叶斯洛笑了一下,笑容温暖,眉眼温柔。
叶斯洛没有说话,一个人在黑暗中走了太久,他太渴望光明了,他也想大胆无谓地走在阳光下。
祁颜跟叶斯洛在那里坐了很久,风吹在两个人的脸上,让人感到有一些舒适。
“叶斯洛,就让风带走那些黑暗的回忆好不好?”
祁颜伸出手,想要把风握在手中,可是手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好。”
叶斯洛很干脆地应了,如果可以,他也想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埋葬。
坐了一会儿,祁颜想去山上的寺庙看看,两个人站起身,走进了寺庙里。
刚开始爬上来的时候只感觉累,休息完再去看,整个寺庙给人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铃声悠扬,钟声阵阵。
“好美啊。”
远离城市的喧嚣,在这里一切时间都慢了下来,让人想要停住脚步只待在这里,这里似乎可以净化人的心灵。
祁颜好奇的打量,看到一位老者在抄录经文,那字是祁颜见过最好看的毛笔字。
“叶斯洛,你看。”
怕打扰到老者写字,祁颜很小声的喊着叶斯洛。
看到来者,老者行了一个礼,看祁颜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字,老者慈爱地笑了笑。
“小姑娘,我把你的名字写下来送给你好不好?”
“可以吗?”
祁颜激动地眼睛里直放光。
老者拿出一张宣纸,点了墨,问了祁颜的名字,不过寥寥几笔,祁颜的名字就跃然纸上。
祁颜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写出来可以这么好看。
叶斯洛过来时,祁颜献宝似的把手中的字拿出来让他看。
祁颜
叶斯洛
不止有她的名字,还有他的,并排着写的。
“大师写字太好看了,所以我又求他把你的名字也写上,你看,好看吗?”
墨还未干,祁颜很小心地拿着,纸上两个人的名字列在一起,显得很亲密,竟让叶斯洛感到一丝道不明的温暖。
“好看。”
叶斯洛说着,看到老者在看他和祁颜,还是那么慈爱的目光,叶斯洛向老者笑了笑,算是道谢。
祁颜乐的找不着北,把未干的墨小心翼翼地吹干,然后将字很轻地卷起来。
她要好好保存,这是她和叶斯洛伟大友谊的见证。
叶斯洛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两条红绸带,很随意地递给祁颜一条。
忽略掉叶斯洛的态度,祁颜还是很惊奇的。
两人又向老者借了笔,写了心愿,然后拜了三拜,把红绸带系到一棵大树上。
树上有很多红绸,但是两人的红绸带紧紧地挨在一起,随风起舞,那样有活力的红色,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叶斯洛看了一眼随风飘扬的红绸,他一向不信这些的,可是觉得祁颜会喜欢,就买了两条,这份温柔来自哪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是朋友的感觉吗?
他在心里问自己。
没有人回答,这个答案,直到许久,他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