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一路掩杀,直杀得叛军屁滚尿流!
眼见天色渐明,履癸一扬手,止住了追杀!
穷寇莫追!履癸可是明白这个道理,连夜踹营是趁人不备,一旦叛军有备,这一点人马不够对方一口的!
叛军的粮草,不用说,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叛军营地的兵器,搜刮得干干净净!
鹿岭关上,士气大振。区区几千人马就能把十万叛军杀得狼狈不堪,这可是在大夏史上是第一回!任谁也没想到,这一支半旅的骑兵,居然能发挥如此大的作用!
天亮了。
有仍侯后衰收拾起残兵败将,眼泪立刻落了下来。太惨了,十万大军,被这一通冲杀,十停已经去了三停!而这三停中,真正被大夏杀死的军士不到半停,更多的是军士自相践踏而惨死的!
有仍相偃杰只能暗暗叹气,嘴上却不得不安慰后衰:“侯爷,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在乎这一点损伤。毕竟,这还没有伤筋动骨,我军还有七万人马么。”
收起眼泪,后衰狠狠的捏了一下拳头:“此仇不报,我后衰誓不为人!传令下去,三军整装,再度发兵鹿岭关!”
虽是卷土重来,但士气已经被打击到了低谷,再不想方设法提高士气,只怕大军会作鸟兽散!尤其是粮草被焚,有仍大军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
叫阵、斗将,这个冷兵器时代最常用的打击对方士气的方法,再度出现在鹿岭关下!
“有种偷袭,没种出来和爷爷堂堂正正斗一场么?”有仍将军卜雄骑着猎豹,恶狠狠的扬起手中长戈,在鹿岭关下叫骂!
履癸只是置之一笑。无知之辈,还真以为仗就是那么打的么?就凭疾风旅这点人马,出去和人家硬拼?怕是脑子短路了!
看到上雄的嚣张气焰,熊、林、盗恶、枷、姬旦纷纷上前请命:“世子,让我们出战吧!弟兄们一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你们这里有问题么?”履癸指了指脑袋,轻声笑了起来。勇气可嘉是好事,可也不能不看看双方的实力对比啊!要是出战,有仍大军一通掩杀,整个鹿岭关能有多少兵力经得起这消耗?“就这万人不到的军旅,和人家数万大军硬拼?要多想想法子!”
“可是,这厮太嚣张了!再任他这么下去,对我们的士气打击也不少啊!”林已是是脸红脖子粗了。“大不了,咱们和他拼了!”
“士气么?”履癸笑了起来,从身上摘下裂阳弓,弯弓搭箭,一箭射了出去!
卜雄见履癸搭箭,心也一下子提了起来,旋即又落了下去。自己所在的位置,已经在强弓的射程之外,这一箭能有什么威胁?能射到脚下就算他狠了!
没想到,裂阳弓的射程远远超出自己的想像,这一箭以电光火石之势疾射而来,连避让的机会都没有,利箭狠狠的射在脑门上,卜雄当场栽倒在地!
“大夏!大夏!威武!威武!”鹿岭关的士气立刻被鼓动起来!军士们纷纷欢呼不已!有仍的士气也立刻落到了谷底!
有仍新任大将军隗殊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眼皮也跟着跳动不已。这个强弓,实在是太可怕了,若是大夏再有那么几把强弓,恐怕是整个叛军的首领都会被狙杀完毕!
要挽回士气,最好的办法就是进攻!隗殊一扬手,有仍大军立刻放箭,掩护着其他攻城军士靠近鹿岭关!
一道道云梯架到鹿岭关上,一个个叛军军士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每个人都很清楚,叛军已经没有粮草了,再不拿下鹿岭关,不用大夏军动手,有仍军便要败了!
风飞扬对这阵势倒是极为熟悉,领着一干军士靠着垛口藏身,等到箭雨略有些稀疏的时候,一干军士怒吼着站了起来,挥刀斩落登上城楼的叛军,随手把那云梯也推翻!
整个城墙都被鲜血给染红了。大夏军士的鲜血、叛军军士的鲜血都融合到一起,整个城墙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不知道杀了多久,每一名大夏的军士都或多或少的负上了一点伤,每个人都机械的挥刀、推云梯!双臂已经麻木!整整五个时辰,城楼上的军士都在咬牙坚守!
“撤军吧。”隗殊无奈的叹了口气。鹿岭关坚守得如此顽强,令叛军几无空隙可钻,再这么下去,只能徒增伤亡而已。这一场攻城战,已经令叛军折损了五千军士!夜色已经降临,今日再也不可能强攻下去了!
“威武!威武!”鹿岭关上的军士见叛军后撤,忍不住欢呼起来,军士之间相互拥抱在一起,用有力的大手重重的拍着对方,表达着自己的兴奋!
这一刻,没有什么将军、统领、军士,有的,只是共同浴血奋战的袍泽之情!履癸被一名军士重重的抱住,没命的拍着他的后背,哭笑不得的看向风飞扬,却见风飞扬也同样被军士抱住,同样被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过,这种气氛也深深的感染了每一个人,战友,这个很久没在脑中出现过的词又涌上心头,令履癸感到一阵阵暖意!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履癸小声的颂起了当年在军中最喜欢的«无衣»。在履癸的带动下,整个大夏军都小声的哼起了无衣,擦拭着自己的长矛,袍泽之情尽现无余。
抓紧时间进食、饮水,履癸才发现自己已经是口干舌燥!再看向每一个军士,谁又不是如此呢?这样强度的进攻,再抵挡上几天,只怕大军没到,鹿岭关就会失守了啊!
脑子里闪过一个主意,履癸阴阴的笑了,熟悉他的熊等人不由得不寒而栗。世子这个表情,就说明有人要倒霉了!
“关上有羊吗?”履癸轻声问起风飞扬。
“有!世子的意思,是要犒赏三军吗?”风飞扬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脑子实在不够用,压根就赶不上世子的思路。
“弄一批羊来,我有大用。另外,让弟兄们回去睡个安稳觉吧,警戒都可以免了。”履癸笑得很开心。
不用警戒?要是叛军趁夜攻城怎么办?风飞扬被履癸这大胆的决定吓得快要傻了。这个世子啊!不是被吓疯了吧?
不过,风飞扬也只能遵命行事。对方虽然只是一旅的统领,可人家那世子的身份放在那里,又有谁敢置疑?
入夜,大夏军士安稳的睡着了,关上的鼓声却是震天的响!只是,大夏的军士太疲惫了,这一点鼓声根本就听若未闻!
“警戒,警戒!”叛军的阵营中,隗殊头痛欲裂的爬了起来。大夏的夜袭实在是太厉害了,听这鼓声,根本就是想进行另一场夜袭!
只闻鼓声,却不见人。隗殊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要知道,自己的前任,佘繁大将军,就是死在这种突袭下的!
这一夜,整个叛军几乎不敢合眼!人啊,可以不吃不喝,可谁能不睡觉?就这么提心吊胆的一夜,整个叛军的眼皮都几乎要睁不开了!就这种状态,还能打个屁的仗!
糟糕的是,从这天起,每夜都是鼓声震天!叛军几乎都快变成昼伏夜醒的生物了!偏偏在夜间,还没有叛军敢出营!谁知道那来去如风的骑兵什么时候杀过来?
再这么下去,不用大夏军动手,自己便跨了!
连连熬了五个昼夜,就连隗殊和后衰都顶不住了!这讨厌的大夏,每晚都虚张声势,扰得人睡不了觉,实在是太卑鄙、太可恨了!
不能再这么熬下去!隗殊向后衰请示以后,决定不理会鼓声,大军照常睡觉,只留一彪人马警戒!
谁知道就在这一夜,履癸的疾风旅又呼啸而来,狠狠的宰割了不少叛军军士,在叛军全力的反抗下,这才得意洋洋的撤回鹿岭关!
隗殊实在是头痛,这大夏的军队神出鬼没,天知道他哪一回是真的夜袭还是假的夜袭?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传令下去,大军后退一舍!”无奈之下,隗殊也只能选择退避。惹不起你,我躲总可以了吧?
偏偏这三十里地,对步兵来说是够远的,可对骑兵来说,却是近在咫尺!每天该袭扰的袭扰,一旦叛军略有松懈,疾风旅就扑过来,狠狠的咬上一口,然后又扬长而去,直让每一个叛军都恨得咬牙,偏偏还奈何不了人家!
粮几乎吃光了,每一名叛军都是在饿着肚子等候后方送来粮草!就连后衰都只能每顿喝上一碗粥!这样的军队,还有能力打仗么?隗殊苦笑不已。
有仍相偃杰也是头痛无比,经过一再催促,后方运送粮草的速度总算加快了些,可也至少得在两天后抵达!这两天时间,大家难道都喝风不成?
更要命的是,按照时间来算,大夏的大军应该要到鹿岭关了!只要大夏的大军一到,叛军便可以打上失败的标签了!以一方诸候之力对抗一国之力,硬拼起来,只能吃亏!何况大夏的军队是训练有素的强兵劲旅,不是有仍的乌合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