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看……我的大限已到了……”连伟涛拼命地深呼吸,年轻的俊容渲染着死亡的铁灰气息。“想不到……皇上也懂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居然派人杀我,咳咳咳……只不过这样明目张胆地,看来他是真不我这个孩子了。”
“伟涛!”清辰无力地扶着清辰逐渐失去生命力的身躯,眼泪爬满哀凄的脸。“你真的放弃了吗?”
“哭什么?”临死之际,连伟涛还是对清辰不假辞色。“一切都是命啊……咳咳!”鲜血自他口中喷出,沾染了清辰的衣服、脸孔,但清辰抹也不抹,只是专注悲伤地看着连伟涛。
“我死了以后……你帮我向皇上道歉,争斗了这么多年,是我亏欠了他……”连伟涛眼睛忽闭忽启,清辰知道他撑不下去了,他打起精神,记下他的交代。“是!”
“母亲……母亲……儿臣……来陪您了……”连伟涛缓缓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溘然长逝。
“伟涛啊……”清辰悲伤的长啸,穿透灿亮稀疏的光影直达天际。
伫立着的雨烟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连伟涛就这么死在自己眼前,更不敢相信这场刺杀是皇上主导的。
皇上……怎么可能会杀了连伟涛,他毕竟是连楼天的孩子啊?
一片乌云笼罩住南瑞宫,银白色的闪电轰然落下。
她空洞地看着急遽滴下的狂雨,宁愿这是一场梦。
而清辰抱着连伟涛哭着哭着,突然摸到他鼻间有隐约的气息,心头一喜,便帮他点穴止血,边继续哭着,边抱着连伟涛退进了车厢了,与雨烟一起回去,之后找理由支开了她,便找来自己的暗卫,找来可靠的人,快速地救治连伟涛。他极力把这个消息隐瞒于世人,因此暂时只有他知道连伟涛没死。
这日上官云与连云易一起在用膳,急促的步伐声由外面传来。“报!”上官云和连云易交换一个眼神,“进。”
小厮走进营帐,恭敬地单膝跪在上官云面前,声音清朗地禀报:“城中传来消息,连三王爷五日前遇刺,不治身亡于死与宫中。”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乍听到连伟涛的死讯,连云易身子还是震了震。
他的视线开始蒙胧,回想起和连伟涛初次见面的情景。
“连三王爷被仇恨缠得也够久了,这样的结果对他未尝不是个解脱。”上官云看着连云易这样,不禁安慰道。
连云易并没有把上官云的话听进去,他只是想到和连伟涛初次见面的情景,视线开始蒙胧。
“你别以为,自己有母亲依靠就了不起,我这得不到父王疼爱,母妃又早死的孩子定有一天也能胜过你。”
那神气非凡、双眼写着仇恨的英朗少年,他的兄弟,果真如最初所言,穷尽了一生都在想办法胜过自己,可如今却是死了,难道说这就是他所要的,很自然的,连云易绝对不会想到连伟涛会被清辰所救,现在只是昏迷而已。
上官云见连云容易在走神。只好什么话也没对他多说,只是看着那小厮说:“知道了,你退下吧!”他将手放在连云易的肩上,无言地表达自己对他的支持。
“兄弟,你已经尽力了。”上官云的眼中闪烁着痛楚,迳自沉默着。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出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繁花似锦的湖边小亭中,雨烟幽幽的看着湖水发呆,喃喃自语。也许是太过恍惚,竟没有发现她的喃喃自语已被人偷听,并在偷听者的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清辰一路尾随她来到湖心亭,刚想唤住她,不想却听到了喃喃自语,阳光照上她的白衣胜雪,如此的骄傲和美丽、高贵,他竟然一时间内,心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而是系在了亭中女子的身上了。
只是他知道,连伟涛的死,在她心里应该记得很深,这样的她应该是会极度害怕皇室内部的纷乱了把!
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回了恍惚中的雨烟,回过头看竟然清辰,便笑着着说:“公子见笑了,不才拙作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她太大意了,竟然没有发现有人靠近。雨烟现在还不想见他,至少现在不见,她几乎是用跑的,向前赶去。
京城,连三王爷府。从清晨起就有着络绎不绝的人往府内涌来,其中有在京的官员,有多年镇守边关的士兵,还有市井的贩夫走卒,送最后一程,时有掩面者,暗泣一声,幽幽得轻道一声遗憾。
“何苦……”不自觉地,雨烟轻呢,声调略有哽涩。
“清辰……”唤回他的心神,雨烟跨进连三王爷府的门槛,却发现他依然傻愣愣地站在门外,任由打探和流言在旁盘绕。黛眉轻挑,忽瞥到他眸中痛色,干涸的眼眶空荡一片。本不应该带他来的……这一次是他对不起她,雨烟知道他现在待在自己身边也是会难受的。
她支身回来,脑子里不断闪烁着刚才所遇的片段,只是到现在还劝不了清辰,其实她远不知道清辰忧虑的是什么,若是连伟涛这次若是真苏醒过来,他手里是半分权利都没有了,到时候会不会再重新开始呢。
回府的雨烟听说清辰昨天见了自己那样的态度,就一直呆在书房里,到现在都没有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