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短暂的震惊过后,我反倒是对胡八一他们升起了强烈的好奇。
如果说他们真的是鬼吹灯小说的主人公,那么我来到的难道是一个混合世界吗?
我这一会内心情绪波动十分剧烈,眼看他们走远,我开始下意识的跟随他们。或许是内心复杂的思绪在驱使我那么做,我决定先把多余的情感抛到一边,这种时候想太多根本于事无补,倒不如先冷静下来处理眼前的事情。
很快胡八一就带着王胖子和英子确定了墓葬的位置,并用一根木棍插进地里作为标志。他们打算明天再开挖,野人沟中落叶深厚到足以淹没人的大腿,一些地方甚至能形成大烟泡,那是一种枯叶被雨水浸泡腐烂形成的小型沼泽,所以想要开挖墓穴不清除这些落叶是不行的。这是一项不轻的活计,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他们觉得把这项工作留到明天更加明智。
但这时候他们也没有立即返回,只听胡八一站在原地朝着四周喊道:“朋友,你也跟了一路了,是时候出来露个面了吧。现在墓葬位置我也帮你找出来了,该怎么着咱们见个面,划出道来,甭管怎么样别藏着掖着。”
我躲在暗中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们已经发现了我。我原本还打算等他们走了之后就连夜下到墓穴中寻找古董。以神威的能力,不管是落叶还是烟泡,或者是墓穴里有什么机关怪力都很难威胁到我。俗话说艺高人胆大,我在埃及连吸血鬼都打了,在这里挖个古墓倒个斗还不是轻松的很。我也就是没有胡八一那种分金定穴的本事,自己很难找到古代墓葬罢了,要不然,这全世界的墓葬我都敢夸下海口,没有能拦住我的。
这时候我又转念一想,他们应该不是发现了我,而是推断我还在背地里跟着他们。看上去胡八一似乎很有自信能把我叫出来,实际上我估计他十有九成是在诈我。
他旁边的胖子不愧和他是好兄弟,飞快就明白了胡八一在做什么,也帮着在一旁装腔作势起来。
“我说那小兔崽子,你赶紧给胖爷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在背地里猫着呢,我他么早看见你丫的了,你再不出来,你就是孙子,你以后最后别出现在胖爷面前,否则我一定揍到你叫爷爷。”
如果他不是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指着和我藏身地完全相反的方向,或许他这番话会显得更有说服力一些。
这时候我也懒得再和他们躲躲藏藏,既然他们想和我面对面谈谈,那我也想正面接触一下这两位鬼吹灯中的主角。或许和他们接触接触,我也能有更多的收获,更清楚我所处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我从阴影中走出,径直来到他们面前。
眼前的胡八一和王胖子长得很面生。因为对鬼吹灯这部作品没有太多关注,所以我并不知道那些改编作品中都是哪些明显出演了这两个角色,但至少眼前这两人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一个明星的长相。当然这也可能和我同样不关注明星圈子,认识的明星很少有关。
“敢问这位顶上元良,在何方分过山甲,拆解得几道丘门?”胡八一上来就跟我对盗墓的黑话,显然他认为我很可能是他的同行。
但我一没看过小说二没看过影视剧,哪知道他们行当里那一套说辞。
好在我急中生智,想到了一套说法,不至于在他们三人面前落了面子。
“我乃方外之人,不懂你们凡俗界的说法,你有什么话就直说,用不着兜圈子。”
胖子看了胡八一一眼,有些迷糊:“老胡,他说这方外之人是什么意思?”
胡八一小声在他耳边解释道:“就是修士,修道之人。修士自认为不在五行之中,不必遵守凡俗世人定下的种种礼教规矩,所以自称方外之人。”
“意思就是那小子说自己是道士和尚?”
胡八一无奈点头:“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我呸!”胖子脾气暴躁的对我说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学别人装神弄鬼糊弄谁呢,你胖爷就不信那玩意。现在都什么年代你还整封建迷信那一套?当初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时候怎么没把你抓进去呢?你也别给我整那些没用的,你就直说你是不是故意跟踪我们,是不是冲着这底下的明器来的!”
明器即冥器,意思就是古人下葬时的陪葬物品。说白了就是指墓里面的宝贝。
“既然你这么痛快那我也明白的跟你说,我来就是求财。我可以保护你们下去后不受任何伤害,但相应的,下面的东西我一个人要拿七成。”
胖子一听我这么说,更是火冒三丈,又朝我呸了一口:“你算什么东西啊张口就要七成?哎你不是自称方外之人吗,那不就是出家人吗,出家人怎么还跟掉钱眼里一样,那么俗啊?再者说你那小胳膊小腿能有个屁用,胖爷我还用你保护?别的不说就胖爷我这一身肉一屁股就能坐死你你信不信?你再看看胖爷手里这什么?真家伙,猎銃,能开火的,你再牛能牛过这玩意?我看你倒不如改求我们,带你下去,我们说不定会大发慈悲等出来的时候分你一两件看不上的残次玩意!”
胡八一见胖子有骂个不停的趋势,便抬手制止了他,然后对我说道:“我们几个姑且也算是摸金校尉这个行当里的。刚才我跟你对唇典你对不上来,说明你应该不是内行人,就算家有渊源估计也是走的暴力破解的路子。你可能不知道,行有行规,摸金校尉在倒斗这方面自有一套规矩,你想跟我们分这底下的东西,那就得遵我们的规矩。这不是你狮子大开口一句话说要七成就要七成的。”
我笑了笑:“我刚刚说了,我是方外之人,你们的规矩你们自己遵守,我下去之后想怎么做那是我的事情。说句不好听的,我给你们留三成是想和你们交朋友。你找墓穴的能力是我所不具备的,交个朋友我们以后还能一起发财。你们要是不愿意我现在就能下去把墓穴里的东西全都带走,一件也不给你们留。到时候你们不嫌我把事做绝就好。”
“你小子这意思就是要跟我们来硬的,硬抢呗?你说你现在就要下去?你下一个给我看看,这光烂叶子就半米多深,你一个人挖我估计就得挖上半天吧,你要是这会儿能下去,胖爷我当场认你当哥!”
胡八一也说道:“你说这话就更显外行了,古代墓葬,尤其是王公贵族的墓穴,都有很厚的封土堆,更别说最里层还有夯土层,那种土层用各种古代秘料加工过,坚硬度不亚于混凝土,这还不算墓穴中可能存在的机关。开挖墓穴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到你嘴里倒成了吃饭喝水一样轻松了。”
“我知道你们都不信我的能力。我就简单让你们见识见识也好。就算一算你们的名字怎么样?我们几个是第一次谋面对吧,我却能现在就叫出你们的名字来,你们信不信?”
王胖子不耐烦地说道:“你要算就快算,但我可告诉你,但凡错一个字,你胖爷我立马动手一铲子拍死你,你信不信?”说着,他还举起他的工兵铲给我看。
我既然那么说了,自然就是有把握的。虽说我没看过鬼吹灯的原作,但他们这两个主角的名字我还是知道的。再加上之前偷听他们谈话,知道了旁边那个女孩叫英子,这答案不就有了吗?
对我来这个替身使者来说,这些事情都太简单不过。
我获取信息的能力是他们无法想象的,凭我的能力,震慑他们轻轻松松就可以办到。
“你叫胡八一,你叫王胖子,你叫英子。对也不对?”
我自信满满的挨个点出他们的名字。
没想到他们听了之后,却没有吃惊,反倒是神色异常。
英子率先没憋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胡八一也带着笑意的摇头。
“我去你奶奶的!”王胖子更是举起工兵铲就要冲过来对我动手,不过被胡八一及时拦了下来。
胡八一无奈对我说道:“你这一看就是学了半吊子就出来唬人了。虽说江湖算术大多数无外乎察言观色,坑蒙拐骗,有真本事的少之又少,但你这个火候也太差了点。你这分明就是半路躲在暗处偷听我们三人对彼此的称呼学来的,可你多少也动动脑子,哪有人本名就叫胖子的?”
我猛然意识到这一点,顿觉尴尬的要命。我怎么大意到这种程度,把这点都给疏漏了。我仅有的前世关于鬼吹灯的认知当中,只知道主角三人团分别是胡八一、王胖子、Shirley杨。王胖子王胖子,大家都这么叫,我哪儿知道他本名叫什么,刚才脱口而出说明我潜意识中早已经把王胖子当成他本名了。
王胖子这时候还是挣脱了胡八一,面露凶相的朝我走过来:“我今天就让你知道,胖爷我尊姓大名究竟是什么。记住了,老子姓王叫凯旋,你要是记不清楚,我就帮你好好加深一下印象!”
说着王胖子就一铲子朝我抡过来。他早就想揍我了,我们之间的冲突其实很直接,都是求财,谁想多要一分都是从对方嘴里夺食,我要七分相当于直接触及了他们的底线。可我也是有我的理由的,我虽然不知道鬼吹灯的详细剧情,但我也知道这是一本鬼怪小说,鬼知道下了墓之后要遇到什么东西,他们身为主角虽然不会死,但每次肯定要历经各种凶险才会完成最终的目标,我说要保他们周全,就代表我要以一己之力抗下所有的这些凶险,哪怕我身具替身之力这也是相当危险的事情,在我看来七分完全是合理的价格。
也罢,正好胖子自己送上门来,我本来只是打算用“算”出名字的方式震慑他们,结果被我玩砸了,那也只好来点真格的,让他们见识替身的力量了。
在普通人眼中,替身是不存在的,这就相当于是一种无形之力,一旦我当着他们的面施展出来,那恐怕就不是震慑那么简单了,那得是惊吓。
眼见胖子一铲子砸向我,胡八一并没有再阻拦。他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我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搅局者,可能胡八一也觉得让胖子教训我一下比较好。不过胡八一不认为我会轻易被解决掉,在他想来胖子和我至少要斗上几个回合,甚至他都做好了上前帮忙的打算。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我面对胖子这一铲子,竟然没有任何闪避的意思,就连手脚都没有动的征兆,看上去就好像我是打算用脸接这一铲子。这让胡八一面色微变。
就连胖子都意识到不对,可他想收手也来不及了。他压根就没想过有人会挨打不躲,所以这一铲子是抡实了砸的,力道相当的猛,不是说停就能停下的。
但下一刻——
就听“当”的一声,胖子的铲子停在了空中,距离我的脸还有一段距离,可胖子却怎么都挥不动了。
接下来又发生了更匪夷所思的一幕,那工兵铲凭空开始扭曲起来,就像是被一股大力挤压着,由坚硬钢铁铸造而成的工兵铲就这样在胖子眼皮子低下逐渐被捏成了一个球,甚至还沿着木柄压向胖子的手掌,那木柄也开始寸寸碎裂了。
胡八一惊得面色大变,忙叫道:“胖子撒手!”
胖子刚才也是被吓傻了,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连忙把手松开。
然后就见整个工兵铲变成了一个夹杂着碎木的铁蛋,紧跟着又变得通红燃烧起来,眨眼间化为了铁水,滴在了地上。
这神异的一幕完全惊到了胡八一三人。
胖子离我最近,那工兵铲又是他的,看的最清楚。
工兵铲被夺走后他就开始踉跄后退,等铁水滴到地上,他也一屁股瘫坐在地,整个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