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香川真一和新垣美子相处的更加自在,愉快,日子就这样在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中悄悄溜走了,转眼就到了六月。
有时候,香川真一就在想,如果世界在这一刻静止,自己有没有遗憾?但是不管有没有,生活就像多米诺骨牌,当你碰倒一个,接下来生活就会推着你前进。
飞机正穿过厚厚的云层往下俯冲,准备降落在札幌千岁机场。六月的北海道刚刚下过一场雨,雨湮得大地一片雾蒙蒙的。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飞行,成田恭平终于到达了札幌。
此刻成田恭平内心喜悦,非常期待与香川真一的会面,因为这代表着主编广川政弘已经差不多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如果此行顺利,对自己未来竞争主编的位置非常有帮助。
下了飞机拦了一辆出租车,穿着制服,打着发蜡,衣冠整洁的司机热情的帮自己打开后备箱,然后发动汽车驶向北海道大学。出租车平稳的开着,车内很安静。
RB的出租车,在全世界都出名——车费贵的出名。前世来RB旅游时,起步价760円,相当于人名币50元。打车去稍微远的地方,怕是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不过服务确实很好,而且后门是自动门,不需要乘客自己手动开关门,解放了乘客的双手,天气再坏,拎再多东西也可以伸脚踏进车里。
不过这对成田恭平来说,都不是问题,杂志社给的交通补贴绰绰有余,这可是一亿円存单丢了都无人认领的时代。
成田恭平又回忆了一下此次拜访的要点,不过他并不很担心,毕竟对方只是个学生,接触起来应该不难。
“请您注意脚下”。
到了北海道大学门口,成田恭平付钱下了车,直奔惠迪寮宿舍而去,却扑了个空,幸好他找到了宿舍自治会,经打听才知道香川真一已经搬离宿舍了。
“您找香川君?”,千原秀次作为执行委员长正好在自治会里,看到一个身穿职业装的中年人找香川真一就问了一句。
“是的,请问你能联系到他吗,给您添麻烦了”,成田恭平面露喜色。
其实这也怪香川真一,用惯了后世的手机的香川真一觉得BP使用起来非常不方便,况且也没有多少人找自己,也就没有购买,想着过两年便携式手机出来之后再买。这时候的手机只有像斜挎包一样挂在肩上移动电话,摩托罗拉“大哥大”还没有出来。不过RB人确实十分钟爱BP机,直到2018年仍有将近1500人使用BP机,2019年最后一个运营商才停止服务。
“不用客气,香川君如果没在学校,就有可能在附近的新垣书店,他平时在那里兼职”,千原秀次回答道,接着又给他指明了去新垣书店的路线。
成田恭平道谢后循着指示来到了这家书店。
“欢迎观临”,新垣美子看到有人进来微笑道。
“打扰了,请问香川君在吗?”成田恭平问道。
“真一桑,有人找你”,新垣美子朝书店里侧整理书架的香川真一喊道。
成田恭平看到一个大约一米八,身材修长,很有书生气质的人向自己走来,结合自己看到的电视节目影像,确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香川真一。
“你好,香川君,我是《文艺》杂志的副主编成田恭平,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有些事情想要找你确认一下”,说着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香川真一双手接过名片,确认过后回答道:“可以,附近有间不错的咖啡馆,我们可以到那里谈。”
ido咖啡馆,两人坐定,分别点了一杯拿铁和一杯蓝山。
“香川君,冒昧的问一下您的年龄?”
“18周岁,刚上大一”。
“不知道您上个月有没有向《文艺》杂志投稿?”成田恭平确认道。
“是的,上个月我确实向《文艺》杂志投了一篇《且听风吟》的中篇小说参与新人赏的竞选”,香川真一平静的回答道。
“是这样的,恭喜您已经入围了我们新人赏的候补作品,这次来主要是问一下您有没有意向通过我们河出书房出版您的作品单行本,还有您还有没有其他未发表的作品,我们可以择优出版”,成田恭平为了掩饰此行的目的借口道。
香川真一内心却感到疑惑,根据自己前世的经验和这一世的记忆,一般这种新人赏,杂志社是很少提前私下接触的,更不用说只是候补奖,如果被媒体发现很容易被认为是暗箱操作,这个成田恭平不会是骗钱的吧。
“那不知道出版单行本是自费还是由有出版社负责?”,香川真一不由得用前世当民警时审视犯人的目光审视着对面的中年人。
成田恭平看着对面这个学生,如果刚才他给人的印象还是一个人畜无害,很有文艺气质的帅哥的话,那么随着自己问出刚才那个问题,转眼间就变得眼神犀利,仿佛能看透自己似的,整个人瞬间变得成熟了许多。
“费用当然是由我们杂志社负责”,成田恭平在香川真一的眼神下略显拘束的快速答道。
“哦,是这样”,成田恭平的回答倒是打消了香川真一的疑虑。
接下来两人谈了一下具体的稿费和版税,出乎香川真一预料,成田恭平给出的价格属于比较高的了。《且听风吟》一页(400字)的稿费给出了6000的高价,整部大约50000字的作品自己可以收入750000円。
另外版税在自己的力争下也给出了新人作品比较高的水平12%。计算版税收入是用书的价格乘以版税率,再乘以销量。当然这里的“销量”指的并不是实际售出的数量,而是印数。一旦印了,就算在仓库里吃灰出版社也要付钱给香川真一钱。当然这个就需要到奖项结果公布之后再商谈了。
整个过程下来,成田恭平越发觉得这个香川真一并没有一开始自己认为的那么简单,从说话和谈判技巧来说,自己面对的好像是一个已经成名的作家一样。
接着两人又聊了聊文学创作方面的事情,从国内的聊到国外的,从《源氏物语》聊到川端康成,从莎士比亚聊到马尔克斯。在这方面香川真一又给了成田恭平一个很大的惊喜,作为副主编的成田恭平感觉就像和多年的老朋友聊天那样畅快,而且香川真一每每有一些观点让自己耳目一新。
“不知道香川君还有没有其他已经写好的作品,如果可以的话,本社也可以代为出版”,最后成田恭平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是有一本,不过不在身边,如果成田君要看的话,晚上八点可以来新垣书店拿”,香川真一回答道。
“那好,我会准时去”。
接下来两人就告别了。
回到新垣书店,美子好奇的问香川真一是什么事情,香川真一简单的说了一下。
“真的吗,太好了,真一桑的书可以出版了”,新垣美子激动地双手环住香川真一的脖子给了他一个爱的鼓励。
晚上八点香川真一把自己已经修改了很多遍的新作给了成田恭平,这件事他并没有告诉新垣美子,因为她想要给美子一个惊喜。
躺在酒店的床上,成田恭平打开已经订好的作品,只见封面上写着工整俊秀的字体《四月物语》,翻开扉页写着“献给亲爱的美子——我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