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还未进门,便已经看到靠窗而坐的安乐与莫荒,见他二人正低头交谈,心中怒气渐消。这些事情本该由安坪来做,可如今那个该尽为人父亲的责任的男人,却不知在哪里风流快活。深吸口气,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推门进去。
“妈妈。”安乐第一个注意到进门的张岩,迫不及待的起身奔至张岩的身边,低垂着脑袋,一副做错事等着受罚的可怜样。
“安乐,你怎么可以这样调皮。”不忍过于责备,揉了揉安乐的小脑袋,无力的叹了口气。
安乐当然知道自己又给妈妈添麻烦了,想到之前出门时,奶奶那可怕的模样,心中委屈,哭丧着小脸,一脸惊恐的说道:“妈妈,你不要害怕。无论何时,我一定都会陪着你的,哪也不去,只和妈妈在一起。”
时光见她母子两人这样,心中一叹,这样懂事的孩子,本该受尽父母疼宠才是。瞧瞧小安乐方才说的那些话,实在让人心酸。
想到这,不由得咒骂起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人来。原以为男人出轨,不过是贪图美色。只是,就时光的审美来看,安乐妈妈实在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面前的女人身穿灰色针织毛衣,下搭樱草黄过膝半身裙,外搭白色呢大衣,优雅又不觉沉重,实在是好看。
微曲的波浪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那模样极是醉人。时光原以为自己看到的该是一个痛不欲生,生无可恋的怨妇。可眼前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颜色艳丽,全然一副享受生活,努力打点自己的小女人模样。
而且不同于时光最初的猜想,她原以为安乐父母离婚的原因,是色衰而爱驰,但眼前的女人容颜姣好,身材也凹凸有致,完完全全一副熟女模样,实在是迷人。
与时光一样,在她专注的打量着张岩的时候,张岩正用同样的目光审视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时光还未开口,张岩便笑着伸出手,以近乎肯定的语气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就是时小姐了吧。”
时光点头,伸手纤细白皙的素手,笑着回道:“时光,初次见面。”
“张岩,多谢你两次收留安乐,给你添麻烦了。”张岩曾无数次从这个书吧门前经过,却从未上心,今日是第一次进来,也是第一次见到可爱的老板娘。
时光最怕别人客套,听张岩这样郑重其事的道谢,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忙招呼她坐下。“不用客气,安乐这么可爱懂事,我心里喜欢的很。快别站着了,赶紧坐吧,我去帮你泡杯茶,平日里可有喜欢喝的茶?”
做母亲的都是这样,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心中与有荣焉,颇觉自豪。尽管那夸赞的话中,很多时候都是出于礼貌的随口一说。
张岩也是如此,时光对安乐的称赞,竟让她觉得比自己卖出一件商品还要开心。“不用麻烦的。”
时光见她这样,不再多问,自去吧台泡了杯薰衣草玫瑰茶,待茶中花香味飘散开来,加入一粒冰糖,一小匙蜂蜜,轻轻搅拌,这才端过去。店里正是每日里最闲的时候,时光索性坐了下来,权当陪客了。
“怪不得安乐总是漂亮阿姨漂亮阿姨的惦记你,时小姐这模样,实在是好看。”张岩说这话,倒没一点恭维的意思。眼前的女人一身宽松舒适的针织长裙,虽不性感,却格外慵懒迷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眉清目秀,气质如兰,温和娴静不染俗尘,在性感魅惑遍地的当今社会,她的舒服和简单倒成了一股清流。
“快别夸我了,早已过了明媚的年纪,妥妥的剩女一枚,哪里还好看呢。”时光从不觉得自己的长相有多出众,平凡的小女人模样,不惑人不美艳。
“时小姐何必谦虚,若连你这样的都已成剩女,那不久后的我,岂不是成了无人问津的老女人。”张岩双手一摊,似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即将成为离异且带着孩子的单身老女人。
时光愕然,这女人实在是太过潇洒。这个社会,虽早已嚷嚷着男女平等,但事实是,在许多事情之上,女人依旧饱受舆论。离婚,早已成为时下众人司空见惯的事情。男人再娶,只要有条件,都喜欢找个没结过婚的女人,给自己来个第二春。
即便娶结过婚的,也习惯小自己七八岁十来岁的,更有甚者,还会娶个晚辈回来。前者很好理解,婚后女方没有前夫或者子女可能带来的罗乱,图个省心。后者貌似就不那么好解释了,说他好色,好像有些言重,而且,女人也未必年轻就一定有色。
想来想去,不过还是虚荣心在作怪。同时,也在潜意识地试图以此证明,自己仍然有吸引年轻女性的魅力,对那个已经反目成仇的前妻,这样做也是一种精神打击——你不跟老子,照样有人跟,而且,还比你年轻漂亮。
男人的这个态度,事实上打击的不仅仅是前妻,还有很多梦想再婚的女人。以至于找个同龄人的可能很小,就只好降低标准,委身给比自己大出许多的男人。
通常我们见到的,大多是三十多岁的女人嫁给四十多岁的男人。这对于女人来说还可勉强接受,毕竟四十多岁的男人还不显得老。可对于四十岁以上的女人,问题就大了。
找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几乎如大海捞针,因为他们都被三十岁的女人笑纳了。嫁给五十岁以上的老男人,性生活难以和谐不说,从思想上也不太愿意接受。如此一来总是没有着落,久而久之也就只好继续单身下去。
说实话,除去一些特例,四十岁以上的女人,真的很难再引起男人的兴趣。无论是小男人,还是老男人,他们在这方面的爱好是基本一致的。
也许就是因为害怕离婚,时光才不敢将自己埋进婚姻的坟墓里,她胆小如鼠,实在害怕自己掉进坑里万劫不复。对于张岩这挥一挥手,不带一丝感伤的态度,时光实在是佩服。这世间的女人,有几个能像她这样不悲不喜,一副看透俗世的超脱模样。“怪不得莫荒不愿意相信你会自寻短见,张岩,你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张岩哪里知道安乐哭哭啼啼的小插曲,心中疑惑,问道:“自寻短见?快别说笑了,我最是怕痛,可干不来那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情。”
说到这,似是想到什么,话锋一转,“一夜之间,发现同床共枕十年的男人,竟然有了别的女人,我也愤怒过,痛苦过,可日子总还要过下去,天没塌地没陷,我不过是失去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渣男,这世间最可爱的男人还在我的身边,我何必自怨自艾,生活本就是一场布满荆棘坎坷的征途,跌倒之后,只得爬起再战。这社会本就如此,要不你摧残别人,要不你被别人摧残。自己不坚强,懦弱给谁看。”
相见恨晚,时光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讨人喜欢,听她说话,句句戳心。“张岩,你这火辣性子,实在是招人喜欢,相见恨晚。”
莫荒见这两个女人,不过几句话,就好像认识半辈子那样熟稔,心里觉得好笑,女人之间的感情实在是来的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