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说了。”那天希若站在离二人最近的地方,难道她会没有看见吗,她不但看见,还听见了父亲最后对陌影说的那句话,可是人已死,她是不愿意想,眼下能把阿精他们从牢里放出来才是正事。
“放心吧,先把你们救出来才好。”
淡淡的说完,她和冰昔出去了,阿精见她那副模样,原来她也看到了,只是不知如何面对,又有谁会去怪那错手杀人的陌影,那么这一切到底该怪谁呢?
出了赤炼的大牢,刺眼的阳光照耀在希若身上,已经正午了。
“陌影现在在哪呢?”她问一旁的冰昔。
这是冰昔才想起来,今日陌影就要出征了,这一去还不知道何时能够回来。
“公主……王爷此刻怕是要出城了……”
玄凰城的正门打开,浩浩荡荡的军队缓缓从城内向外蠕动,士兵身着全是黑色的战甲,飘荡的军旗上赫然是赤国常胜王爷陌影的标志,街道两旁的行人都在驻足观望,楼层上都挤满了人,都想一睹这位少年王爷的风采。
可是此刻那人的心思全不在这,他望了望街道那头,人头涌动,又自顾自的笑了笑,想起那晚她站在窗前与他对视无语,此生她都不会原谅自己了吧。
正要策马出城,却听见冰昔的声音在不远处大声喊他,那人奋力的往这边挤来,手的另一边紧紧牵着希若,今日出来也没有带面纱,见到的人都为之感叹惊艳,又是引起一阵骚动。
陌影赶紧命人开出一条路,分开了想要往前涌动的百姓,他下马快步走了过去,到了那女子面前,又是一阵沉默。
“公主,你不是有话要跟王爷说吗?”
刚才希若听到陌影今日就要出城征战,表情分明是不舍的,现在两人见面又是不语,留得冰昔在其中着急。
知道她刚才去牢里见过阿精和清,陌影想她是会来找自己求他放了那二人,于是温和对她说,“我已托付魏将军密奏父皇,肯请他开恩放了清公子和阿精,不日他们就会与你重逢,放心吧。”
每次他都是这样为她做好一切安排,想必陌影早就对她的所有做了交代,出征也不告诉自己一声,可是前几****不也对他不辞而别吗,那时他的心情恐怕比自己更要沉重万分吧。
一时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道从哪说起,前面士兵小跑而至,跪下禀告道,“王爷,齐将军请王爷速速启程,大军已经全数出城了。”
这么快便要走了么?她忽而伸手拉扯住他的衣袖,轻声道,“路上小心。”恋恋不舍。
她也是终于对自己说话了,陌影心像放下千斤大石,多日紧皱的眉梢似有舒展,对她淡定一笑,“等我回来。”
转身跃上黑色战马,去追自己的百万大军了。
望着那背影渐行渐远,心里问自己恨吗?如何恨得起来。
失魂落魄的回到王府,这府中主人已经离开,福管家仍然如往日一样殷勤的迎了上来,恭着腰问月伶公主是否用膳,陌影离开前早就吩咐,希若是他此生独一无二的王妃,不管在宫中发生了些什么,王府众人将她当做影王妃对待就好。
陌影人刚走,阿精和清还在牢中,此刻最关心的就是皇宫里的幽若了。
“公主,先吃饭再想今后的事吧。”
还是冰昔善解人意,连日来的事情人人都应接不暇了,现在王爷不在,她更要照顾好这位让人心疼的公主。
仿佛一时间希若就成为这王府的新主人,坐在平日陌影吃饭的正屋,望着满桌菜式,桌子两侧中规中矩的站着福管家和下人们,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里吃饭,以前都是在雅园,偶尔阿精会来陪她,陌影也时常过来和她贫嘴逗趣,没有现在这么拘谨。
这就是陌影生活的环境吗,以前都不曾关心过这些,为什么等到他离开了才会想这么多,她拿起筷子,手抬到碟碟精致的菜式前,却又停住了,平日里他都这样一个人吃饭,难道不会觉得寂寞。
“公主,这些菜不对您的胃口吗?”见她迟迟不动,福管家细心询问。
“没有。”她笑笑,抬起头问,“有没有清淡一点的,我想喝些白粥。”
等人送来熬得细腻的粥,然后挑了桌上几样不是很油腻的留下,其他叫人撤走,又吩咐人都下去吧,这么多人看着她一个人吃,哪里习惯。
人都退下了,她才是静心往肚子里填了些吃的。
脑子里仍然还在想,要如何见到幽若。
那日父亲死于大殿之上,众人皆被震惊,希脑中钟一片空白,机械的捡起那把利刃就向陌影砍去,他也不躲,锋利的刀锋楞是镶进他的肩膀,鲜血直流,她的心也跟着流血。
赤帝为之大怒,她伤了他最重视的儿子,就要下令将人拉出去斩了,陌影却把刀硬生生的抽离自己的肩头,一手拉过那泪流满面的女子护在身后对他说,你若是敢伤她半分,今日不到日落十分我就亲手毁掉这座城池。
如此算扯平了么?就在他的庇护下辈带回了王府,此刻才是安然的坐在他的位置上,不知那刀伤是不是很深,不日他就要在战场杀敌,会影响他吗?
越想越觉得乱。
“公主可是在为我那三弟伤神呢?”
寻声望去,那不正是允王子么。
来人一脸悠闲,满面轻松,虽然和允有过一面之缘,但以后都没有什么交集,何况他母亲还是凌妃,心中自然有些顾及,陌影都走了,不知道他来做什么。
“二皇子来得不是时候,这会王爷都离城行了许久了,或许你快马去追还能追到。”
希若也不站起来迎他,对于陌家的男子,心中她还弄不清楚是该爱还是恨。
陌允也不拘束,不等请就坐了下来,“我可是特地来看望公主的,对那三弟倒是不怎么上心,何况公主那一剑砍得也不深,死不了人。”
这一句说得不咸不淡,听着像在挖苦,实则是在告诉她,陌影并没有她想的那样伤得严重,希若这才正眼去看他,这男子器宇轩昂,脸上多有几分贵族男子的气质,虽与陌影一样生得俊朗,却多了几分和气之色,如果可以把人比作颜色,陌影是一如既往的黑色,那么允就是淡定如斯的浅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