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园,冰昔拧了毛巾给她洗脸,人是不哭了,却是愁云惨淡,正想安慰两句,就见青儿推门进来跪在地上。
“青儿知道自己错了,请娘娘责罚。”满脸的愧疚,看上去倒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错?”冰昔见到她火冒三丈,上去狠踹了两脚,“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日公主就不应该把你救回来,让你这条贱命去迷惑王爷!现在才知道错?你……”
“冰昔!”叫停了正在打骂的人,希若无力的说,“罢了,她也不过是个不懂世事的丫头,你又何苦为难,去给我把陌影请来,我有话和他说。”
又吩咐青儿,“我没怪你,你也下去吧,让我安静会。”
等人都退下了,希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夕之间内心又苍老许多岁。
没多久陌影就来了,希若看见他,早已穿戴整齐,梳洗干净,走过来坐到她身旁的椅子上。
“用过早饭了么?”她柔声问。
“没有,我不饿。”机械的答着她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听他没吃东西,希若就站起来想叫冰昔去准备,陌影却拉住她问,“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见他拉住自己,希若又坐回原位,同时将手抽离他的手心,缓缓说,“既然青儿是你的人了,就纳她为妾吧,她年纪还小,若不这样,以后要她如何做人。”
这一句陌影只觉的晴天霹雳,他以为她会要自己杀了那个叫青儿的丫头,或是赶她走,怎样都好,为什么是纳她做妾!
冲动的站起来双手捏着她的肩膀就说,“我以为那个人是你!”
“昨夜我们都喝醉了,不过我是醉在雅园,而你则倒在书房,那个人自然不是我,是青儿。”口气是这样淡,听得人绝望。
难道她就丝毫不在乎自己么?
“这真是你心中所想?”许久,他恢复冷静。
“是。”想也不想,希若答得干脆。
“好!那我就如你所愿。”说完拂袖离去,留下一阵冷风。
门外的冰昔听得真切,等陌影走后就进来问,“公主,您怎么……”
“这不过是第一个。”希若幽幽的看着她,漠然的笑了,“以后他还会有很多女人。”
当日陌影就纳了青儿做妾,一时成为麻雀变凤凰的笑谈。其中最开心的莫过当初吃了亏受了气的如妃,得知把自己手中快要折磨死的小丫头救回去,不料却摇身一变成了青夫人,分了那个高傲的花族女子的宠爱,想起来就笑得合不拢嘴,果真是风水轮流转。
一早推开门,一阵冷风袭来,突然发现树上的叶子全都枯黄,随着风就被卷了下来,在地上翻滚,发出“沙沙”的响声。
“秋天……了么?”希若出神望着昏暗的天空,身上只披了件单衣,丝毫感觉不到风带来的寒意。
“公主,快进屋吧,变天了,外面呆久了会着凉的。”
不知这园子是否因为秋天的到来增添了那么一抹悲伤,满眼的昏黄,让人看着好乏闷。
影王纳妾有半月了,据说新宠青夫人****得到影王宠幸,这半月从未踏进雅园一步,都说花族公主不知什么原因开罪了王爷,夫妻情分已尽。
其实不过是陌影气那女子从来都高傲,明明是爱着自己,却还要他纳妾。
至于那个青儿,虽然飞上枝头,却成为雅园里失宠王妃的替代品,夜夜与醉酒喊着希若名字的陌影交欢,每每自己想要趁影王清醒时求些什么,得到的都是陌影冷酷的话语。
她深知他从没把她看入眼过,却还是要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来之不易的一切,过回以往那种苦日子,是她最害怕的。
又逢十五,进宫给太后请安的日子,走出万寿宫,冰昔就迎上来,“公主,起风了,秋日玄凰城内风沙大,我们早些回去吧。”
回王府么?她难得出来走走,还不想那么早回去,就对冰昔说,“我们去花园走走吧。”
其实花园里也无了春色,到处是落叶,太监一日扫好几次都扫不干净,秋天,悲凉的季节。
想想自己出了月天峰已经快一年了,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可是又好像做了一场梦一般,觉得那些事早已年代久远无从考究。
刚才去给太后请安,又被她奚落了一番,宫中其他妃子正好也在,尤其如妃还要自己代为照顾昔日她麾下的婢女,如今影王府的青夫人,惹得众人贻笑大方,她也不恼,只要知道自己只为保全族人活着,其他什么也不顾,什么也不去想。
阿精被释放出来,但是永远不得再踏入玄凰城,陌影要他离希若远远的,最好无法靠近。
这像是陌影对她的一种补偿,然而她已经不在乎,更不去想,把他的事全部放在一边。
希若带着冰昔亲自去送,阿精语重心长的要她答应自己等他回来,那时自己一定是个经过无数历练的真正的勇士。
然后这座城,又是剩下自己一人。
“公主?”
寻声望去,莫不是故人,“羽幻世子,别来无恙了。”女子淡然一笑,依旧倾国倾城。
昭和王病逝,羽幻顺理成章的继承父位,按规矩,是要进宫面见皇上的。
“昨日我才抵城,今日进宫来看望妹妹,想不到在此遇到公主。”羽幻回了她一笑,眼光仍然舍不得从希若身上挪开,离开这半年有余,依然无法忘怀。
虽然曾经奢望过,也早就得知希若嫁给陌影的消息,羽幻心里还是记挂,希望能够见上一面,见过妹妹,出宫的路上远远就望见这边有个熟悉的影子,不正是他心中的伊人。
见她没有说话,脸上只是恬静,他又问,“公主过得可好?”
可是问了又觉得是在明知故问,刚才见过妹妹,蕙兰不是还跟自己嘲笑那王府的王妃娘娘失宠的事吗,想起来有些寒心,如果他可以,就算她不愿意,硬是将她带回大漠,也比留在这饱受欺凌要好得多吧。
“说不上好,倒是清闲,也无什么大事,不过无事便是好事,你说对吗。”
再见面,仿佛又变化了许多,羽幻深深的皱起眉,凝视着眼前的女子,她早已把一切都看的淡漠,叫旁人看了是那么心疼。
正想再说什么,身后就来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