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从顾乙那儿得知南楚商队被带走的事,在城郊村子里焦急万分,每天等着祁府的消息。
祁鸿渐从宫中回到祁府,就让顾准传话给顾乙,说是可以让李由进刑部带回李氏。
李由得了消息,收拾好所有东西,与顾乙动身前往刑部。
出了村子不远处,李由被等在路边的李源拦下。
“我没有话要同你说,况且我已经不是李府的人了。”
李由坐在马车里,连下车都不愿。声音冷漠至极,如同冬日寒风,刺骨冰冷。
“当年,父亲不是要赶你走的。大哥回李府吧,父亲很想你。”
李源站在马车旁,略带哀求,希望大哥能同自己回李府。
“不需要如此虚情假意,你回吧。”李由根本不想再与李源说下去,他只想赶紧去刑部,带回姑姑的尸体。
李由就让马车离开此处,不要再耽搁时间。
马车还未起步,就被李源带来的人拦下,顾乙见此情景,立马拔剑相向。
“大哥,你就同我回李府吧。姑姑我自会去带回的,大哥。”
李由冷笑,挑明道:“这李府手里需要的不是我,是姑姑手中的玉玺和诏书。你这是请我吗?我如实告诉你,我手里根本没有玉玺和诏书,你回去同李老爷说清楚。”
李源不信,今儿他是一定要李由跟自己回李府的。就算动刀子,也要将他拦下。
“大哥,你若愿回李府,我可以将自己的一切让给你。”李源知道,大哥气的是自己占了他的位子。
“这些东西,如今于我而言,有何用处。”李由坐在马车,听到错乱的脚步声。心道不好,自己和顾乙怎么能应付的了这些人。
“李源,你不必如此。我同你回李府就是,让马车前的人退了吧。”
李由现在在等暗处的顾准,在等祁府的救兵。自己先拖一拖,估计快了。
祁凌兮早已料到,李由入京会有人拦下。便派了深阁里的人,前去护送李由到刑部。
却见四周冒出许多人,个个武功了得且下手狠毒。李府的家兵,哪里敌得过深阁的暗探。不多会儿,那些家兵死的死,伤的伤。
“快撤,都给我快撤。”李源本已上马,准备把李由抢回祁府。
李源的胳膊也被划了一道,眼见自己府里的家兵败下阵来,只得放弃将李由带回的想法。
“李由,你宁愿信别人,也不信李府。”李源恶狠狠地望着马车,咬牙切齿道。
“我早已不是李府的人了,又何谈信李府。”
李由听见外面马蹄声渐远,知是李源离开此处了。
顾准让顾乙架马车,快速入京。留下两人在此处,清理痕迹。
刑部
祁鸿渐同韦统领等在刑部门口,顾堂将刚刚官道上发生的事情,告知祁鸿渐。
“这李府真是越来越嚣张了,竟敢在官道上拦人。也不怕有人看见,禀了皇上。”
韦崖石只觉得李府是在胡闹,如今的在位者是皇上,不是太后。
“哎,又能怎样。人家李府去见的是失踪多年的大公子,我们能说些什么。”祁鸿渐瞧着韦崖石气呼呼的模样,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看来就算太后深居后宫,养着孙子。这归属于太后一党的李府,依旧是没有死心。
远处李由的马车,行至刑部大门。
“李公子,别来无恙。”
“祁公子,多年不见,可还好?”
祁鸿渐点头示好,将李由二人请进刑部。
顾乙跟在后面,瞧着眼前的祁大公子,心里是五味杂陈。当年在战场上意气风发地少儿郎,如今与身下的轮椅常伴,该是怎样的不甘。
李由站在放置李氏的板床旁,伸手理了理李氏身上的衣裳,又将额头上的碎发理至两边。
“李由,你可以带走李氏。”韦崖石忍着不适道。
这些天,韦崖石可真是闻够了胭脂香,这辈子都不想再沾到一丁点胭脂。
“李公子,玉玺在哪里?”
“就在我身上,等我将姑姑葬好,我就会将玉玺给你们。”李由抱起李氏,就向外走。
韦崖石一步上前,拦住李由。
“你要将她葬在哪里?”
“葬在老皇帝的身边。”
韦崖石眼睛一睁,怒吼道:“你别得寸进尺。”
整个屋内回荡着韦崖石的声音,就连祁鸿渐也是一惊。这李由仗着玉玺在他手中,一步一步地提出自己的条件。
李由斜眼望着愤怒的韦崖石,也不做声就直立在那儿。
祁鸿渐压下心中火气,让宜明速速送自己入宫。又让一直等在屋外的刑部侍郎,看着屋内两人,别闹起事来。
新帝黎江瑞听到此事,到觉得无妨。当年兄弟几人斗得你死我活,父皇平日里对自己不冷不热地,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况且只是将李氏葬在父皇身边,若是能拿到玉玺,这又何妨呢。祁鸿渐得了令,回到刑部。
就见屋内二人,依旧保持自己离开时的状态,问了刑部侍郎:“可有发生何事?”
“无事,韦统领说了那人几句而已。”
祁鸿渐让韦崖石到自己身旁,同他说道:“皇上同意了,你先去准备。”
韦崖石朝李由翻了白眼,才离开刑部,去了老皇帝的陵寝。
李由一人抱着李氏坐在马车里,祁鸿渐坐在另一辆马车中,两辆马车前后用绳子相连。
赶到老皇帝陵寝时,韦崖石已将一切准备妥当。
李由将李氏轻轻地放进棺材里,生怕将她吵醒。看着守陵寝的人重重地合上棺盖,命人将棺材抬进老皇帝的陵墓里。他失神地站在那里,只是低下头闭着眼,深深地叹口气。
三人安静地离开了陵寝,坐上马车回到刑部。
“玉玺,就在这个袋子里,可惜只有一小块。我找到姑姑时,就只有这一块。”李由从怀中掏出绣有龙纹的黄色丝绸袋子,将其递到祁鸿渐的面前。
祁鸿渐失然一笑,手中握着玉玺的一角,眼里布上一层冰霜。
“你,”韦崖石气的跳脚,指着李由道:“你耍我们玩呢!就这一角,也叫你有玉玺。”
李由不管眼前二人如何震怒,就静静地站在他二人面前一言不发。韦崖石看着眼前这个死气沉沉的李家公子,那是越看越生气,他最讨厌不理自己的人,尤其还是面前这个欺骗自己的人。如果可以,韦崖石真想揍他一拳。
“你说话呀,怎么将李氏葬好了,你无所谓了吗?”韦崖石急的要死,几人忙活这么久,就拿到了玉玺的一角。
“我姑姑那么爱老皇帝,得到了什么?无儿无女,半辈子的颠沛流离。”李由直起身来又背过身子,没头没脑、自顾自地讲了这句话。
“一个女子,活着本就很难。要不是为了护着玉玺,我姑姑也不会死。”李由悲愤道。
“那你知道,抢玉玺的是何人?”祁鸿渐平静下来,有些问题是需要向李由问清楚的。深阁没能查到的线索,或许能从李由口中获得。
李由有再多的痛和悲,旁人是难以感受到。当下祁鸿渐和韦崖石心里,只想知道剩下的部分被谁抢了去。
“不知道,或许只是见财起意。”李由的声音越来越虚,明明之前才抱着自己姑姑尸体的人,现在感觉风一吹一到了。
“罢了,你走吧。”祁鸿渐知道李由不想说什么,看着他的状况也不敢多留李由在刑部,万一死在此处,倒是给李家留了个把柄。与其几人都耗在这里,不如就让李由先回去。
“你们放心,我会一直待在城郊的村子里。”李由说完,与顾乙离开刑部,回到住处。回到村子刚下马车,李由就觉得嗓子眼里有股血腥味,张口吐了大片鲜血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顾乙扔掉手里的马鞭,赶紧扶起躺在地上的李由。李由的身子一直不见好转,本以为将他姑姑的事情解决了,他的身体也会好转的,这怎么还吐了血。顾乙看这情况,知道李由的病情加重了,心里愈加交集。
顾乙背起李由大步向屋内走去,将他放在床上,用手顺着李由背部拍拍,见他醒过来,自己那双颤抖的手才停下。
“你先躺着,我给你煎药去。”顾乙转身出屋。
半个时辰后
顾乙将李由扶起,一点一点地将药送进他的口中,照顾他至天明,一夜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