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凛冽。
陆砚眼中露出一丝无可奈何：“既然昊儿已经决定如此，皇命不可违，去江南便……”
话未说完，一旁的老夫人啜泣起来：“你这个狠心的，昊儿长这么大从未出过远门，还是去江南督战。便是江南，你从那儿出来也不知情况么，世家盘根错节。当初不也有一位小侯爷因为得罪了花家，结果被打折了腿，花家赔了银子了事。你说说，这样的情况我怎么放心的下？”
陆昊还是第一次听老夫人说这些话，心中了然，陆家老夫人在江南活了几十年也不是白活的。作为主母，对世家的那些腌臜事情也了解一二。
“祖母，几位表哥不就是在江南吗，到时候让他们多照拂我一些，孙儿从小在那儿长大，也算是归家了。”陆昊说道。
他现在怕也来不及了，他可没有胆子违抗圣名。
一旁的大伯母也说道：“是啊，昊哥说的没错，让那几个不成器的多多注意着，昊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母亲您无须太过担忧。”
“你懂什么！”老太太疾言厉色地说道，如今陆家算是刚刚崛起，这个福分就在陆昊身上了。
若是此去，陆昊出事，那么陆家必定元气大伤，族中子弟也难有出色的人才，何况还是和太子殿下亲近的人。
“祖母……”
老太太叹了口气，看着陆昊说道：“也罢，皇命违抗不得。但昊儿，你此去将陆家子弟带去，他们才是忠于陆家的人。”
陆昊为难道：“可，他们身手不好。”
老太太说道：“老身知道，阴谋诡计中死的最快的便是那些依靠武力不懂其中曲折的，你如今去，会打的人不会少，但是看清楚江南局势的人却寥寥无几。”
陆昊对老夫人肃然起敬：“孙儿听祖母的。”
刘管家听到这里再也抑制不住，嚎啕大哭道：“少爷带上老奴吧，老奴还有一把子力气，还能给少爷垫底。”
陆昊看了看娘亲，确定两人没有眉来眼去后松了一口气老刘这样……着实是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老刘，你还是管家吧，照顾好这一大家子就好。”陆昊劝道。
上路，啊不，启程的日子终于到了。
寒风猎猎。
卫队派出了一所的百户，也就是一百零一人来供陆昊驱使。
“属下见过诃县伯。”百户是个中年汉子，两眼炯炯有神，精神很不错。
这是皇帝的亲卫队，不愁吃不愁穿，个个长的都挺拔有力。
“钱百户客气了，我还需要钱百户多多指教。”陆昊扶起钱顺，说道。
“我曾经遇到一个人，叫做钱钺，不知和百户有无关系？”
钱百户苦笑道：“陆大人抬举属下了……”
两人聊了几句算是关系近了几分。
可陆昊知道，这都是在表面上的，若是他又一丁点的逃跑现象，钱顺也会照剁不误。
走了一个半月的路程。
陆昊终于是到了目的地。
至于去陆家，那是不太可能的，只是哄哄老太太罢了。
江南的军营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帐中的几个将军不知在说什么争得面红耳赤，几个文官则是笑眯眯地看着，不插话。
其中一个眼神尖，看到陆昊连忙说道：“可是诃县伯和钱百户？”
钱顺面瘫着脸，酷酷地说道：“这里没有诃县伯，只有督战官。”
陆昊点了点头。
文官的脸色未变，笑语盈盈道：“下官乃是州府的父母官，如今倭寇横行，几位将军都是开帮忙剿倭的。”
几个武官看了眼陆昊，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其中一个说道：“乐州不小，不过倭寇都是在沿海一带行动，所以在那里需要加强防卫。本将军所料不错的话，大的行动怕是不日便有。”
“可颍州下面也有六个县，如何防备？”知府兆文说道。
武官看向钱百户说道：“本将军知道你们隐卫的能力很大，不如替我们去打探一番如何？”
毫不客气的话语显然是刺激到了钱顺，他是皇帝的亲军，虽说比不上隐龙卫，但也不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可以驱使的。
“你！”钱顺嘴巴里的脏话就要被吐出来，陆昊阻止说道：
“这位将军所说不错，让下面的兄弟们去准备准备，和将军派去的人一起行动，当然，我们的人只是打探消息，一有苗头便回来禀告。”
“哼。”将军见对方没有被激怒，冷哼一声，“像你这样还能打仗么，岂不是要被倭寇夺了先机。”
陆昊笑着，也不生气，说道：“将军说的是，本县伯也只是奉了皇命来督战罢了，战事，我还不敢插手。”
听了陆昊的话，对方的面色有些讪讪，收了桌上的地图便离去。
几个副将也是如此。
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兆文咳嗽两声说道：“宗将军脾性大两位莫放在心上。时间不早，就让下官带二位去春意楼坐坐，品尝一下江南的美食如何？”
“那就麻烦知府大人了。”
陆昊也不拒绝，今天似乎看出了这底下有些浑水，但却不知道这水有多深。
不知道这位知府大人是不是一个可以打破的缺口。
兆文很上道，在春意楼摆了慢慢一桌，不光是他们三人，还带了几个看上去就心宽体胖的人来。
钱顺一脸难看地坐在陆昊旁边。
“下官是怀县的县令，见过诃县伯，县伯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啊，又是一表人才。”其中一个胖子侃侃而谈，“听闻诃县伯也是江南人氏，有缘呐。”
陆昊突然蹦出了一句：“你听谁说的？”
他才刚来一日，谁会知道？
“咳咳，没错，的确是江南人氏。”陆昊也不想给对方难看，便道，“这里便是怀县的地界吧？”
“正是。”县令苦了脸道，“这些天杀的倭寇，屠戮了怀县百姓几百，都是下官这个做县令的无德无能！”
他一副几欲去死的模样，陆昊也不再说什么，便转移了话题：“州府之中也有卫队，为何会造成如此之大的损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