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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夜话——污秽的长廊

在硬币升至最高点时,房间里的颜色开始褪去,一缕缕迷雾凭空出现。

夜希安面前再次出现了那张红黑色的桌子,桌子表面红色与黑色的纹路向着中央流动,没一会儿一本封面画着掌纹的书籍就被推了出来。

夜希安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果不其然,上面的幽灵纹身已然消失,而书本的纹身正熠熠生辉,这是来客人了的反应。

硬币许久没落下,他抬头看向空中,瞳孔瞬间收缩了一圈。浓雾中有一双手正缓缓逼近硬币,想要将其握在手中,而硬币仍在空中旋转,丝毫没有掉落下来的倾向。

『这是什么?』

耳畔传来锁链晃动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气急败坏的咆哮声。

他看见浓雾里的那双手正慢慢后退,之后像是被锋利的细线切割过一样四分五裂,残骸的阴影落入更深的雾里,不见踪迹。

在那双手消失以后,硬币才无声地跌落到桌面上,它表面的人头像此时也不像之前那样模糊,可以看清是一个面色阴沉的男子。

“你会说话吗?”

夜希安好奇地盯着立在桌面上的硬币,见它旋转了两周后停下。

『这是否定的意思吗?我再试探一下。』

“你是来寻求帮助的游魂吗?”

硬币这次旋转了一周后停下,上面的人头像仍然是一脸阴沉的样子,这下夜希安明白了跟它交流只能问一下简单问题,因为它只会回答是或者不是。

『那就没办法了,本来还想问问刚刚那双手是怎么回事。』

夜希安收回思绪,脸上露出自然的微笑,伸手去翻开眼前的书本,在他翻开封面的那一刻,书页无风自动,直接翻到了最近的空白页面。

说的空白是指上面没有写内容,但是纸张上还留有上次故事渗下来的血迹,干涸的血迹在这空白页面里显得格外狰狞。

他也并不在意,直接将左手手掌按在上面,跟上次一样,血红色的字体迅速写满了书页。

鲜活的笔水隔着书页往下流淌,还有的爬向了夜希安的手掌,最后徘徊在了手腕前,可是红色的气息依然在往上飘荡。

『这次我没有长长头发,也没有换上那奇怪的长袍,难道上次的装扮是以前安息师的造型吗?』

『那我现在是不是该照着培训内容,把那几句台词念出来?』

『还是说我应该自创一些场面话?』

『例如,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不对不对,那太乱来了。』

夜希安盯着自己被映红的手臂,思维逐渐发散,但很快又重新开始集中。

『第一天上班,还是照着前辈的来吧。』

他模仿着脑海里之前的流程,尽可能让自己的神色淡泊些,眼神掺入一点沧桑感,然后望向硬币,声音去除各种情感地说道:

“安息故事卷中留,安息游魂不回头。”

“奈何桥上剩一物,忘川河水死转生。”

“我有故事,你要听吗?”

原本在书本翻开后就毕恭毕敬的人头像听言迅速让自身转了起来,足足转了九圈才停下,接着闭上双眼静听安息师的故事。

『九圈?为什么是九圈?这代表什么意思?』

表面云淡风轻的夜希安心里波涛汹涌,这硬币不按常理的行为差点击穿了他的伪装。

『看来是第二种解释了,奇数为肯定,偶数为否定。』

在他刚弄明白人头像的意思时,血红色的字迹顺着左手爬进他的脑袋里,将他脑海里的其他想法全部挤开,只留下一段故事,让他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若是只有这一种感觉,他倒是可以直接开口讲出故事,但是还有另外一种感觉萦绕在他的心间,好像,自己说出来的故事会成真?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还是开口说出了故事,同时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因为当他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自己眼珠上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摩擦,只有闭上眼睛才不会有异样的感觉。

“一条宽阔的长廊,我在这么一条长廊里苏醒,两边是涂满红色人形图案的墙壁,头顶的天花板是一面长长的镜子,我抬头就能看到颠倒过来的自己。”

“长廊的左右两边都有一扇门,右边的门很平整,跟固定自己的墙壁平齐,表面还有一个钥匙孔。”

“左边的门是半开着的,里面没有一丝光,虽然我不想过去查看,但是在右边的门需要钥匙的情况下,我也只能往左边走了。”

“我尽量往中间走,因为墙上的涂鸦散发着浓浓的臭味,上面有头发,有衣服,有骨骼,还有一些污秽物,这完全打消了我调查的兴趣,我只想找到离开这里的路。”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脱下自己的运动鞋,一只手拿着一只,接着把左手那只朝门丢去,门被打得更开了,没有特殊情况发生,我也安心了许多。”

“抓紧手里的鞋子,我慢慢走近房间,蹲下身子拿回刚刚丢进来的鞋子,扫视一圈,房间里只有一个小电视和一面落地镜。”

“在我走近电视的时候,小电视突然亮了起来,屏幕里出现了一个瘦长的黑影,尖锐的声音也从机箱里传了出来。”

“‘你想要离开这里吗?那就给我表演个节目吧,你去落地镜前跟自己猜拳,要赢一局,平一局,输一局,每完成一个要求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能不能离开这里就看你的表现了,嘿嘿嘿嘿。’”

“说完,小电视就黑屏了,我仔细检查了一下电视,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好听那人的话,去跟镜子里的自己猜拳了。”

“走到镜子前,不知道是不是房间内光线昏暗的原因,镜子里的我表情有些阴沉,我对着镜子不管是出石头、剪子还是布,镜子里的我都学着我,看来是平局。”

“就在我心里下好结论后,镜子里的我突然放下了手,用那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我,这下我明白之前电视上那人没有开玩笑,这仿佛是场灵异事件。”

“我按下忐忑的心情,问出了我的第一个问题:‘这地方的出口在哪?’”

“镜子里的我指着我背后,我扭头看,发现它手指指向门口,门口那边不就只有那扇需要钥匙的门吗?这跟我的猜测差不多。”

“接下来的赢一局和输一局可不简单,我经过仔细思考才终于完成,然后我问出了另外两个问题:‘钥匙在哪里?’以及‘怎么拿到钥匙?’”

“前一个问题镜子里的我手向上指,后一个问题它指向了小电视,逃出去的计划似乎已经完整了。”

“我只需要把那个小电视砸向玻璃的天花板,钥匙就会跟着掉下来,我再捡起钥匙去开门离开。”

“这样打算着,我拔掉小电视的线,双手捧着小电视走到门口,双手用力把小电视往上一抛。”

“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响起,随后是大量玻璃从天而降在地面摔个粉碎,我赶紧把房门关剩一条小缝,避免被四散的玻璃碎片划伤。”

“吵杂的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不明所以的细微声音所替代,我打开房门,外面满地的玻璃渣,而长廊的玻璃堆中央,躺着一把钥匙!”

“我赶紧穿上运动鞋走出去,玻璃渣都刺在我厚实的鞋底里,并没有伤害到我的脚底。”

“离开房间后我才知道那持续不断的细微声音是从哪来的了:少了玻璃天花板的阻挡,周围的墙壁正在往中间合拢!”

“我捡起钥匙后跑向右边那扇门,此时两边的墙壁离我越来越近,在我估算里自己是刚好来得及逃离的,所以我平稳地将钥匙插进钥匙孔里,用力一扭,竟然没有反应!”

“我一直都在回避辨别墙壁上的涂鸦是怎么形成的,现在我想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回避这件事了,反正接下来也要跟它们挤一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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