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单膝跪地,低下头颅只说对方扫尾很彻底,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所以仍在查。
苏容这时已经知道了是谁干的,安阳郡主而已。这层身份瞒不住他,只是自己知道有什么用。别说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你去告发一名郡主?官府会帮你?
就算不通过官府,动用些关系进朝堂,又有什么用,安阳早就远嫁北蛮单于,唐朝的朝堂又能给她添什么麻烦?或者说的直接点,与她何干?
苏容惨然一笑,苏家有钱,有势,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啊。以前家父说不是自己的力量终究不是自己的。比钱,苏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但是苏家做什么都会受到限制。为什么?没有力量而已。所以苏家才会不论家境如何都养着一支五千人的私军,才会在前不久又买下一条弩矢的生产线。
苏容到现在还记得那天在酒铺喝到尽兴时,李文甹眉飞色舞的给那小二描述着塞北边军的种种趣闻,指名道姓的说这个是真强,那个就是个瘪三,靠着中原家里的权势才能爬到个伍长职位上。
还说那李文甹就是个废物,那么多次看着自己的战友死在自己身边,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二当时给李文甹添酒的手一停,拿着酒壶往桌上一拍大声说道不准你这么说李公子!
好像只有那时候,李文甹才会流露出自己本该的神情,才是个也会流泪,也会开心的人,而不是一直克制着自己的行为,怕自己礼数不周,担心自己冲撞了他人的老好人。
所以苏容才会对李文甹一次次的劝酒,因为只有喝醉了李文甹才会活的轻松一点。这个年纪不小了,该懂得很多的事情,但是不该是一个长着年轻面孔个的“老人”,年少轻狂,不该处处为难自己的。
苏容趴在桌上沙哑的说道:“此事那位李家的赵前辈知道吗?”
青衣男子依旧低着头说:“不知道,那位始终跟在李公子身边,不在北官镇留心。”
“那他知道你的存在吗?”苏容又问道。
青衣男子摇了摇头,说:“用毒,我自是比不过那位,但是论起轻功,属下还是有些自信的。”
过了半晌,苏容趴在桌上,双拳紧握着说了一句不带丝毫感情的话:“去查安阳的位置。”既然你不把人命当命看,那你自己的命也就不是命了。朝堂上我苏家没法对你下手,那就用江湖的方式解决在这件事。
拿命偿命。
别跟我说什么小二的命不值得换一名郡主的命,我苏容喜欢那孩子,你们把他杀了,那我就把你们杀了。
青衣男子听得懂话里的含义,绕是以他的境界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刺杀一位郡主,还是在唐朝境内,这跟指着皇帝的脸大骂你他娘的差不多啊。这也是为什么赵庆没有对安阳动手的原因。
所以青衣男子忍不住问道:“那老爷那边说?”
再次抬起头的苏容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感情,紧握的双拳也不知何时松开。
“这件事不用跟老爷子说了,也别让苏家插手,事发了我苏容扛着就是。事后给老爷子寄封信,告诉他我苏容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苏家的。”
“是”青衣男子低头应答后,告退离去。
第二天一早,睡醒的李文甹感觉精神明显好转了很多,最起码不会再经常出神了。洗了把脸,李文甹来到大堂看到坐在一张桃木椅上在看一封信的颜元贺。
颜元贺见到李文甹站起身来,递过来那封信,示意李文甹也看看,并带着些许疑惑的说道:“苏公子走了。”
李文甹一听同样有些疑惑,看了看手中的信。信很短,说自己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只能先行离去,然后大致的表达了一下自己不告而别的歉意。
昨天下午苏容心情不怎么好他们两个都看出来了,再加上今早的不告而别,以李文甹这段时间与苏容的相处来看,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让苏容这么跳脱的性格都急匆匆离去。
不过李文甹也没有打算深究这件事,既然苏容没有告诉自己为什么要离去,那自然有他的原因。再说了刨根问底也不是李文甹的性格。
既然苏容有打算李文甹也就没多想,而昨天下午与颜元贺聊的兴起,约好今日切磋一番。一可以让李文甹熟悉一下刚掌握的那股浩然气,二也可以当是武林大会前的试手。
早上颜元贺去给颜独武请安,李文甹也跟着一起去了。因为昨天闲聊时得知自己感悟那股浩然气时,有些失控,是颜老爷子帮着护住了两人。所以李文甹也跟着去感谢了一番颜老爷子的出手相助。
之后两人就径直去往了后山的景湖旁。通过那座小木桥来到了湖中心的小岛上。小岛面积很小,与其说叫岛还不如说是一块平台。小岛上也很只有些许的杂草,而小岛处于湖中心,就算两人全力出手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等两人两人来到了湖边时,发现湖边已经有几位颜氏子弟在这,显然是得知此事后打算围观见识一番。不过有位颜氏的女子穿一身普通的红色劲装,腰间配一把长剑,剑鞘很是古朴,一面刻天上人间四字,另一面刻神采飘逸四字。
红衣女子名叫颜玉曦,是颜元贺的一位堂妹,此刻红衣姑娘俏脸微红,仍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看着李文甹,也不知是来见识一下名气极大却见者极少的浩然剑诀还是为了见些别的。
等走到了湖中心的小岛上,李文甹才一拍脑袋,想起来自己跟着颜元贺去拜见颜老爷子的时候把自己的秋霜落在了颜平山庄的大堂里。看着旁边的颜元贺已经抽出了自己的佩刀盘膝坐在地上开始调整自己的精气神,李文甹转头望向了湖边几位颜氏子弟那里。发现一个红着脸还强迫自己现在原地的红衣女子正好带了一把佩剑。
于是一步踏出小岛,轻踩湖面,几下便来到了颜玉曦旁边低头问到:“姑娘可否借佩剑一用?”
颜玉曦本来微红的脸颊在李文甹朝这边过来时就开始变红,等李文甹问出那句可否借剑后直接控制不住,整个脸颊都腾的红了起来。
在颜玉曦眼里,刚才李文甹轻功踩着湖面,衣角随风飘摇的样子简直英俊极了。现在颜玉曦只恨自己平常被父亲逼着读书的时候没动脑子记下些什么,哪怕记不住那些圣贤道理,记得些夸男子好看的词汇也好啊,那自己现在满脑子就不用除了一个英俊就只能想出个极了。
看到这位从小就被自己当做世间顶好的男子问自己话,还要借自己的剑时。颜玉曦双眼出神结结巴巴的回了几个好字就怔怔的看着李文甹没了下文。
李文甹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这名比自己矮一头的女子。
气息有些紊乱,面色潮红,手指有些颤抖,虽然双腿笔直的站着,但是看样子已经有些僵硬了。于是又低头问了一句:“姑娘生病了?”
颜玉曦也没回答,只是两只手握紧腰间的佩剑,剑尖朝下,剑柄朝天,连带着剑鞘一下塞进李文甹怀中,如长枪直刺,力道极大。要不是剑鞘还在李文甹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来刺杀自己了。
连忙接下佩剑,一看发现颜玉曦已经往回跑了不近的距离。看的旁边几名颜氏子弟有些目瞪口呆。这是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个小妹?她还会脸红?
一名颜氏子弟摸了摸脑袋,想着上次自己借剑是被小妹带着剑鞘敲了一脑袋包吗?好像是这个地方吧,我应该不会记错吧。
另一旁颜玉曦跑过了一个拐角终于停下了脚步,大口喘着气,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是太丢人了。忒大个人勒,见着心上人咋就不能争点气呢?
颜玉曦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干脆一跺脚哼了一声慢慢心里想到都怪李公子,你说你来颜平山庄就算了,干嘛来与我说话呢。这昨天偷瞄之后好不容易能见着你不用紧张到整个脸都红了,但是哪里练过与你说话嘛。
这不是专心想让我出糗是什么。李公子你再这样,我明天可要不喜欢你了。
心里还没埋怨两句,就又忍不住想着刚才是不是自己想的太过分了些?李公子要是知道我这么想,不喜欢我了怎么办?虽说好像从没喜欢过吧。
颜玉曦俏眉一拧,有些纠结了起来。轻轻的从拐角处探出脑袋,看了一看,发现被一棵柳树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只得又伸长脖子身体右倾,两只手抓住拐角的那面墙,双腿死活不挪动一步。就这么朝湖中看了起来。
看一会就脸红一会,然后回正身子拍拍胸脯说缓缓,等脸不那么烫了再探出身子看起来。边看还边感叹,本姑娘身段顶好,性格顶好,眼光更更是顶好的。
此时一位颜平山庄的外姓武者路过此处,恰好听着颜玉曦说自己性格顶好,忍不住眼皮抽搐了一下,脚下飞快的“逃离”了此地。心里还一直念叨是顶好是顶好,我啥也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