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英拿着那个职事牌看了看,原来是个檀香木做的牌子,正面刻着“御前职事,两院准入”,反面刻着“七品正衔,寻福奉用”。看到这里,心里有些不爽,这说明自己已经是个正牌的太监了,但不管怎么说,这牌牌能帮助自己逃跑。想到这里,不再计较,拿着牌子就往怀里揣,不料那牌子刚揣到胸口就被柔福帝姬一把抢了过去,本想再一把抢回来,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敢造次,只好一脸无辜地说:“你……,你这是干什么?”
柔福帝姬笑道:“不干什么!你刚来,不懂宫里的规矩,我怕你拿着牌子在外面闯祸,所以这个牌子我先替你保管,等你什么时候懂规矩了,变乖了,我就还给你。”
“哈哈!”杨公公笑着插话道:“殿下如此甚妙,这阿福新来,要学的规矩确实不少,要是不调教好就让他在外面行走,老奴也担心他要惹祸!”停了停,又对寻英说:“阿福啊!好好跟着殿下学,等学好了,皇上还等着你这个贵人回去服侍呢!”转身又对柔福帝姬作了个揖,“殿下!皇上还等着老奴回去复命,就不叨扰殿下了。”
柔福帝姬道:“好吧!那你就回去复命吧!”
杨公公笑着又揖了揖,“如此,老奴告退!”转身走了几步,忽然想起还没核实寻英的身份,便忍不住停了停。心里想,刚刚才收了人家的好处,现在又转头去查人家,似乎有些拉不下面子。再又一想,虽然没查到这寻福的档案,但他是个新来的,或许是他的档案还没来得及做,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深宫大内的,谁能混得进来?最多也就是档案搞丢了,大不了回去帮他补做一个就是了。想到这里,心中顿时释然,继续向前行去。
杨公公走后,柔福帝姬领着寻英复又回到楼上。刚一进屋,寻英急忙把门关上,带着几分怒气朝柔福帝姬小声喊道:“把牌子还给我!”
“什么牌子?”柔福帝姬无所谓地背着双手,瞟了一眼寻英。
“什么牌子?你从我手里抢去的是什么?还问我什么牌子!少装蒜!把牌子拿来,那是杨公公给我的。”寻英气岔岔地说。
“呵呵!”柔福帝姬笑了笑,“是吗?杨公公给你的?你确定吗?”
“当然……”寻英本来想讲些道理,但情知道理讲不通,只好狠狠地说:“少啰嗦!快把牌子拿出来!”
柔福帝姬挑衅地瞪着寻英,道:“凭什么?这个牌子又不是你的,我为什么要给你?”
“哼!”寻英无奈地冷笑一声,道:“这个牌子当然是我的,杨公公给了我,那就是我的。”
“哈哈!”柔福帝姬嘲讽地笑了起来,“你不要忘了,这个牌子是给寻福的。你叫寻福吗?你不会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吧!”洋洋得意地朝着寻英左瞧瞧,右瞧瞧,“嗯!”
“你……”
“我什么?我拿的可是寻福的牌子,寻福不在,暂由本千岁代为保管,他人不得冒领。”柔福帝姬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去床边坐下,不再理会寻英。
寻英被气得无可奈何,忍不住想动手去抢,却又觉得下不去手,只能急得咬牙切齿。待冷静下来,心想即使没有这个牌子,只要能找到通往栖霞楼的地道入口,应该也不难逃出去。想到这里,心里稍稍释然,冷笑着说:“算了!不给就不给!反正那牌牌原本也不是我的,你就留着慢慢玩吧!”说完,走到茶几边坐下,然后悠然自得地喝起茶来。
柔福帝姬见寻英不来纠缠自己,反倒颇觉无趣,又见他在那里不急不慢地品茶,便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换了副笑脸,说道:“一个人喝闷茶有什么意思,不如我陪你喝几杯酒吧!”寻英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只顾喝茶,却不说话。柔福帝姬推了推寻英的手臂,问道:“怎么了吗?”
“没怎么,我只是不好酒,不喜欢喝。”寻英淡淡地说。
“哦!”柔福帝姬想了想,问道:“那你喜欢什么?告诉我,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一定想办法找来给你。”说完,一只手不觉地搭在了寻英的手背上,脸上现出无限柔情。
听了柔福帝姬这番温香软语,寻英心中不禁为之一动,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喜欢……”突然,他发现自己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握住了柔福帝姬的手,而自己的意志也正在被一点点地融化。心念及此,他惊得一下站了起来,呆呆地看着窗外,仿佛赵雅虹正在那边朝他召唤,召唤着他早日回家。
柔福帝姬奇怪地看了看寻英,又看了看窗外,跟着站了起来,带着几分幽怨地问道:“你怎么啦?一惊一乍地,吓我一跳呢!”
寻英看了一眼柔福帝姬,慌忙移开视线,心想她柔媚起来真是令人无法抗拒,每多看她一眼,多相处一刻,那都是在挑战自己意志的极限,所以必须尽快设法离开皇宫。想到这里,捂着眼睛低头想了想,突然放开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屋里有些闷气,我想出去透口气,你陪我出去好吗?”
“好啊!”柔福帝姬不觉有些惊喜,问道:“你想去哪里?”
寻英左右看了看,把上午的经历回忆了一遍,想起去紫宸殿之前发现了一个眼熟的亭子,而通往李师师家的地道入口可能就在那个亭子附近。想到这里,抬手指了指西南方向,“去那边,那边有个亭子修得很漂亮,我想去看看!”
柔福帝姬朝西南方向看了一眼,应道:“好啊!”想了想,有些不解地问:“你说的是哪个亭子啊?那边有好多个亭子呢!”
“嗯!这个嘛……”寻英回忆了一下从地道口出来时的情形,道:“就是旁边有一座假山的那个,在一片小树林边的那个亭子。还记得吗?”
柔福帝姬又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有这样一个亭子,你怎么知道那边有这样一个亭子?你去过吗?”猛地想起他曾向自己打听过这样一个亭子,一下省悟过来,又气又怨地说道:“哦!你就是从那里进到皇宫的,是吗?所以你知道那个地方,是吗?原来你……,你想跑就说想跑,为什么要骗我!”觉得自己不管怎么做,似乎都无法留住他的心,心念及此,两行清泪禁不住飒然落下。
“哎呀!怎么又哭了嘛?”寻英沮丧地皱起了眉头,只觉烦闷无比,待要去哄她几句,却因惦着家里实在没心情去哄。过了一会,见柔福帝姬哭得动静大了些,只好又去哄她,道:“好了嘛!别哭了,一天都哭两回了。其实,我没骗你,虽然那个亭子确实是我进来的地方,但要问我去哪里的话,我只能说我知道的地方吧!除了亭子那边,我又不知道别的地方,当然只能说那个亭子啦!没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