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起沙石拍打在房屋狭长的玻璃上,发出辟里啪啦的响声。辉和司机在吃过自己带的干粮后,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床也是石制的,上面仅仅铺有一床被褥,但还不至于太硬。经过了一天的路程,司机因疲倦早早睡着,发出轻轻的鼾声。而辉则是侧身望向门口,一手时刻不离开手枪。
一段时间后,外面有了细微的动静。
“那两人在哪个房间?”
“右边数第二个,他们两人都在那一个。小点儿声,应该都睡着了。”
“都杀了吗?”
“嗯,特别是那个看不着脸的,他看上去好像很危险。”
“哼…在这里我们才是“危险”。
也就在这时,原本辉锁好的门发出了咔嚓声,这让辉冷冷一笑。几秒后,门便打开了,没有亮灯,也不用想屋里的情况,在黑暗中一片火光闪起,枪声围绕在整个宾馆内。直至闯入者们打完子弹,枪发出清脆的咔嚓声,灯才打开。然而屋里没有一个人,只有几箱行事,被子弹打烂的床被以及地上到处都是的棉花。
“人呢?!”其中一个大汉惊问,
“不知道,他们可没出来过。”老妇人在他们身后,也同样露出惊讶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那是因为你没看见。”一个声音响起,接着一个闯入者头上冒出血花,一下子倒在地上。众人一声惊呼,老妇人更是惊恐,吓得朝楼梯口跑去,但突然腿部传来一阵剧痒,使她重心不稳,拌倒并从楼梯口滚到了一楼。再去看她的腿时,满是红色。
“快,快,换弹匣!”
“人在哪儿?”
“MD…出来!给老子出来!”
在恐惧中,有人开始胡乱射击。但那个声音没再回应,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闯入者的倒下。最后,还剩下一个闯入者,他的手中的枪冒着烟,双眼望着前方。
“你,到底是谁?”
砰——
在短暂的安静后,一阵脚步声传在走廊的木板上,绕开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一步一步走下楼梯,靠近老妇人,最后停下。
紧接着,一个人影在老妇人面前出现,由最开始的透明变得明显,最后显现出一个身穿黑色特战衣披有隐形服的人,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把步枪。距离旅馆的门口还有一点儿距离了,但老妇人放弃了尝试挣扎。
她扭头看向这个持枪者,眼睛瞪得很大,像是看到了死亡。
“你,是谁?”老妇人终于组织出语言。
“眼睛果然没坏,”辉歪着头,“听我的声音,难道你忘了吗?”
“可……你是看怎么出来的?而且,而且我的摄像头里没有显示过你们出来,为什么你们的房间没人?”
“果然没有想明白吗?首先,在这种危险的地方,一个像你这样的老妇人怎么可能有能力经营这家店?再是这里摆设的东西,都不是什么轻物,而且在这里不可能没有打斗,一个人也不可能让这些东西提得这么整齐,这些都多少会让人生疑。另外,还有你屋里的东西。”
“屋里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我们的房间没人,我想,是你没有注意到我拿了两把钥匙吧——虽然我和那个司机都在一个房间,但是出于安全考虑,在进入一个房间后,我便用数据转移装置换了自己的房间——也就是旁边的另一个房间。”
“什么…居然是……”
“好了,闲聊结束。”辉再次拨动枪栓,朝一边喊:“沙华,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的这个复制人杀了。”
“停下!”
可以说,辉的话几乎是马上就得到了回应,他回头向柜台望去,只见在那里,那个记忆的女孩出现在了他面前,只是脸上多了憔悴和痛苦,黑色的短发中竟夹杂着白色,还有点儿零乱,她的身上穿着白色大褂,而最令他不敢相信的,是沙华的右手,已经全由机械臂替代,不再是肉体。她的身后,是一个戴着怪面具的肌肉男,和一个身穿女仆装有着沙华同样漂亮的脸的女孩儿。
“在那个屋里,有一个和Y相似的机器人,那么与之有关便是你了,沙华。你早就知道我会来了,对吗?你果然还是懂我的呢。”辉一摊手,开了个玩笑。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辉。不过我一直都在这儿,没有离开,是你和五年前一样又来到这里,遇见我。”
“是啊,刚才我还在幻想是否可以再遇到你,“辉重新端好枪,因为他注意周围的人多了起来,“那么,能问你一些问题吗,沙华?
“什么问题?”在那张美丽却很苍白的脸上,露出了警惕的表情,但接下来的问题,令她无比惊讶。她甚至猜到辉对她的种种质问,可就是没有想到辉的这一个问题。
“这五年,过得好吗?”
“!”听到这个问题,沙华先是身体一颤,愣了几秒后才一甩手,愤愤地说:“你我心里都已清楚,还需要再问吗?!”这个时候辉注意到在她的脸上,那份痛苦更加浓重,并且她的眼角变红,眼中又多了一丝委屈,不解和愤怒。这些让辉的心不免痛了一下,他突然有了一种想冲上去抱住她,并大声去发誓不再离开她的想法。不过辉依然保持着理智,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不至于如此不理性。于是按动手臂上的按钮,只听头盔发出喷气声,接着面罩打开,露出了他的脸。
“对不起。”在所有人都警惕起来的时候,辉这么说道。
“什么?!”特别是沙华,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不起,”辉又重复了一遍,伸出了一只手,“我回来了,沙华。”
“…你真的回来了吗,辉?不对,你到底想做什么?”
“哼…沙华,我还会做什么?我骗过你吗?”辉笑着,他的眼中,没有一点儿骗人的成分。
“…还会再分开吗?”听到这五年来一直在脑海中想象的话语,沙华的心渐渐软了下来。
“就算是再分开了也不用害怕,因为我还会像现在这样,找到你,回到你的身旁,无论这会有多难。”
“……”
等待的时间,可能会很漫长,但也许也只是一瞬间罢了。
“沙华——过来吧。”
几乎是同时,沙华抓住了辉的手,伏在辉的胸前,没有顾忌周围人的目光,大声地哭了起来。而语音未落,辉则在抚摸着沙华的头发,他明白,这一刻,她终于不必再独自一人吞下所有的痛苦了。
“啧……”肌肉男一扭头,厌恶地想要离开。没想到被女仆持盾拦了下来。
“你要去哪儿?”女仆问
“不想看了,上一边走走。”
“我劝你最好老实点儿,如果你胆敢做出对博士或与她有关的任何一件不利的事,41便会第一个取下你的脑袋。”
“哦是是…”肌肉男一摆手,“我打赌,你说得是,不过…”他这么说着,目光又看向了辉。
那小子,还真有些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