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江、唐青山李氏和柳氏这会才反应了过来唐老头说了些什么。
李氏本就老实沉默,自然无话说。
柳氏看的清情况,这等分家的大事她们女人是不能插嘴的。不过她能感到老唐头这次决定的坚定,分家其实她不是没想过,毕竟那家媳妇都不想在婆婆手下讨生活,跟妯娌住在一起,能自己过日子那是再舒服不过的事了!
毕竟她这多年只生下一个女孩,外面人的说法她可以不在意,婆婆也算和善,没苛责她,但是二嫂就太令人厌烦了,每天阴阳怪气的说话,她其实也不得不入了心,在独自一人时默默流泪。
没想到突然就被提出要分家了,她放下筷子,低着头手里一下一下摸着唐棠的头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她知道分家不孝,但其实不想反对这件事的发生,甚至乐见其成。
唐青江当场就急了,“爹,你这说什么呢,怎么就到了分家的地步了?”唐青山这个寡言的汉子也有些急了,“是呀,爹,不至于呀。”
庄户人家不是高门大户,顾忌着规矩和面子一般父母在不分家,而且对于高门大户,住在一起也有利于保持家门气派和势,不过有的外头看着是这样没分家,但差不多也是各房管各房的事。大都争的也不过是一种义门同居的名声,不过一般也是坚持不到三代的,称不上是义门而居。毕竟这种义门同居的现象对于一个家族的内部管理、财力支持等等各方面都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不是没有,而是这些聚族而居的义门一般都有大量土地和佃户,同时也会有出仕的人,所以经济条件足以支撑累世同居,很是难得。
可小门小户的不同,人多但家产少,一大家子,铁锅、农具一家也就两副,这还是老人奋斗一辈子攒的家业。一大家子人窝在一起,吃饭干活都在一起,容易有浑水摸鱼不正经干活的,也容易滋生口角,所以也是有好些人家都在爹娘健全的时候分家,但大都是在父母去世前立好规矩,在由里正、乡里族老监督着分家。所以虽然有父母健在分家的,但是如果谁家要分炊,别人就会认为你们家族内部不和睦才分炊。如果要分家,那更是天大的事情,别人会觉得你这个家族内部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才分家。这些就像家丑一样,被别人知道是要被指指点点和笑话的。
唐青江和唐青山想着老二家的胡来,老二肯定还顾念兄弟,大不了又是一顿闹腾,可没想到老唐头一下打算到了分家,可不急忙阻止吗。
老唐头挥了挥手,“不要再说了,就按我说的办,分家!”
“爹!”唐青山喊了一句,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唐青江,这会沉默了,他比老三灵活,早看出可能会有分家这一出,只是没想到这么早。他现在正盘算着怎么多从家里分点东西。
毕竟是爹主张分家,不会起太多口角,毕竟这个家都是爹的,他说复么分就怎么分。这跟老人不在由族里和娘舅们门来给兄弟们主持分家是不同的,若是外人主持,总归会有点不服或者斤斤计较的。爹主持分家,就算是少有偏颇,儿子们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要孝顺。
唐青江琢磨着老二提的分家,爹心里咋说也是不会偏向他了,老三一向寡言,不比自己得爹娘欢心,爹娘肯定会偏向老四一些,不过更有可能跟老四住在一起,自己不用继续被老爹压头,挺好的,就是到时候家里活自己必须得干起来了,他并不怎么想,不过也不怕,到时候让老二给自己在镇上找个活,田雇给他们种去吧。他说长子,反正怎么想都吃不了亏,就沉默不再言语。
第二日未到午时,老二唐青森就回来了。老唐头看他回的那么积极。吧嗒吧嗒狠狠吸了两口旱烟,呛得咳嗽了起来。
唐青森想着他本也不想的,分家这事确实是有点不孝,但是王氏说的对,他得为他家鹏儿考虑,为了他家的鹏儿读书,那也没有办法了。
毕竟老四要是考上秀才了,他顶多名声上好听,秀才的哥哥但实际好处是一点也没他的,还要供他继续考举人,这场院试都没考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考上呢。
但他家鹏儿聪明,多花点钱,找个好老师,学个几年,肯定一考就中秀才,举人肯定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好处可实达实的都是他家的。
但归家后,看到了老唐头,唐青森终归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分家这件事,到底是不孝。
唐青森一归家就呆在屋子。
老唐头看他这个样子,没说什么,只是哺食结束后把他叫去准备跟他谈谈。
王氏看到这样,生怕唐青森被老唐头训一顿或好好的劝说一下就屈服了,那她算盘不就空了吗!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唐青森和老唐头并没有理她,谢氏看到她那样狠狠瞪了她一眼,发现谢氏在瞪他,王氏立马收住表情,催促着鹏儿带他弟弟回屋。
柳氏将唐棠赶回屋子,和李氏一起收拾了碗碟,去厨房了。
王氏就那样顶着谢氏狠狠的眼光忐忑的坐在那里。
屋里,老唐头坐在炕上,唐青森站在炕边,沉默了一会,“老二,分家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分家这件事确实是确实是不怎么对的,但是······”唐青森支支吾吾没有再说下去,但是老唐头看到他沉默低头的样子,也大致明白了他的想法,叹了口气,“出去吧,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