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封元正不知沈延心中所想，表面上笑的十分谦逊。
“这样吧，”沈延笑眯眯地搓了搓手指，“教你谈不上，毕竟莫才疏学浅，我们时常讨论一下学识倒是可以的。”
细封元正看到沈延的手势，脸色一白，这尼玛公开要钱？街东头的高利贷和赌场都没这么公然敲诈啊，他假装没看见。
沈延起身扶额道：“哎呀，某头有些疼，这些酒菜打包回去吃就好了，感谢细封大厨的好意，山高水长，我们有缘再见。”
细封元正听了这话便觉得头疼，忙道：“沈郎君，我们再多喝两杯吧。”
沈延噗通一声坐了回去，面露难色，“不是某不想帮大厨，刺史素日忙于政务，哪有时间啊。”还有句话沈延没说，就是有时间也不和你在这里浪费。这人一上来就过分热情，真是莫名其妙的古怪。
“某与郎君有缘，不如我们去楼上谈？”细封元正似乎是决定了什么。
沈延心里愈发古怪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自己与细封元正除了那次争吵，就没什么过节了，身上又没什么利益可图，实在是说不通啊。
楼上的包间不小，地上铺着羊皮，摆着案几，火盆在屋角熊熊燃烧，比起大堂要暖和许多。
“郎君，某不会你们汉人的弯弯绕，如今也实不相瞒了，”细封元正就着酒壶喝了一大口，“某和东家半个月前就来筹备开酒楼的事情，本来说是请些妓子来弹唱助兴，谁知……某却看上了一个。”
这又与自己有何关系？再说，你从刚才开始就在绕着说话，如今还嫌弃我们汉人弯弯绕，沈延皱眉，等着他的下文。
“这小娘子身段可好了，那眼神儿又特别勾人，可是沈郎君你也知道青楼的规矩，某哪敢用强啊，可是那小娘子说某汉家文化不精，和某没什么好说的啊，”细封元正急的抓耳挠腮，“某打听了两天，才打听出来郎君就是刺史手下的经学博士……”
绕了一大圈原来为了个妓子，没想到细封元正人看起来不怎么样，还是个情种啊。
不过孔照倒是来了兴趣，“妓子？细封大厨说的可是青楼楚馆啊？”
“正是。”
大唐风气开放，不少文人雅士以狎妓为乐，携妓出游更是一件涨面子的事情，就连皇宫中也养着不少宫妓，在大唐建国之前，高祖为了拉拢突厥始毕可汗，将六百名女妓送去和亲，唐朝的女妓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因此狎妓也是件风雅事，说出来也没什么好羞愧的。
不过可怜孔照一直被孔长秀管得很严，虽然十五岁了，还没去过这些地方，虽然对阿宁十分用心，到底是个少年，压抑不住好奇的本能，激动道：“那青楼可有什么好玩的？”
细封元正提起青楼来便兴致勃勃，“那可是最有趣的地方了，那些小娘子吹拉弹唱样样都行，比我们党项婆娘要水灵的多！”
听了半天，这货都没有带自己去看看的觉悟，沈大官人觉得这孩子脑子很不开窍，有意引导，“唉，本来拜刺史为老师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某想如果在刺史面前说说细封兄你是如何痴情不悔，机会应该大很多。”
“那细封元正就多谢沈郎君了。”细封元正抱拳道。
“不过——”沈延拔高声音，让细封元正的心也一下子提起来了，“某要见过那姑娘，才好为细封兄说项啊。”
细封元正道：“这有何难，今晚某就和郎君去拜访冯娘子。”
想必细封元正口中的“冯娘子”就是那令他心折的妓子，沈延笑眯眯道：“那某就厚着脸皮去了。”
你也知道你是厚脸皮啊！细封元正心里一阵吐槽，脸上还是笑意盈盈的。
吃饱喝足以后，沈延说去转转，等晚饭时候再过来——这分明就是还要蹭细封元正的晚饭了！细封元正暗自腹诽，咬着牙把沈延送了出去。
走在街上，沈大官人这瞅瞅那瞅瞅，碰到个胭脂水粉的摊子也要停下来看看，孔照一路上的媚眼都抛给了空气。
终于，孔照沉不住气了，“某也要去！”
“你个小孩子你去干什么？”沈延眉毛一竖，道。
“某又不是小孩。”孔照毫不示弱。
沈延摇头道：“唉，荣辉啊，你还想不想娶阿宁了？”
孔照脸色一红，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某胳膊还疼啊。”沈延一本正经道。
显然孔照想起了自己是因为阿宁把沈延打了个脱臼，道：“某去长长见识，和阿宁也没什么关系啊。”
“你这个不开窍的小子，”沈延恨铁不成钢地道，“什么长见识，你现在应该把心思都放在阿宁身上，她还小，万一长大了喜欢上别的郎君怎么办？狎妓虽然是风雅事，但是说出去阿宁心里肯定不舒服。”
“这……”孔照一副绞尽脑汁的表情，“要不某现在就对阿宁下手？”
“什么馊主意！”沈延敲了敲他的脑袋，“阿宁才十三岁你就下得去手啊！？”
“那有什么，公主不也是十三就嫁人了。”孔照不以为然。
沈延一愣，是这么回事，唐朝女子十三就可以嫁人了，而自己的观念还没和大唐的频率合拍，一时很难转变观念，若非身份天差地别，孔照和阿宁早就可以婚嫁了。
话虽如此，让沈延看着两个小屁孩结婚还是有点心理障碍的，“那也不成，虽然女子十三岁就可以成婚，但是对身体心理都有极大伤害，你若真是爱重阿宁，就该多谈几年恋爱。”
话说完，孔照懵懂地点点头，沈大官人摇头晃脑，沈延啊沈延，你现在可真是越来越善良了，孔照这小子年纪还小，不带他去青楼是为了他好啊。虽然……教唆他早恋也不对，但是在沈延看来，十五岁早恋很正常，十五岁上青楼就不正常了。
“不过，”沈延把一堆哄女孩子的玩意儿交给孔照，“你可不要跟婉儿说某去了哪里。”
孔照道：“某自然不会说，不过……”
“某回来肯定给你好好讲讲有什么好玩的，过两年阿宁大了哄住了，某再带你去。”沈延好说歹说让孔照回了家，嘴角露出一丝**的微笑。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