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发生有时候总有些说不明的气味,起因或许只是两个王国的士兵来争抢一个妓女。但最终说起来也是两个王国之间本来就有间隙。从两个士兵的大打出手,一方吃了亏自然要找自己的同伍与长官,但最多只能算是斗殴,斗殴自然也有输赢。但是当几百人在原野上互相散乱的冲击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忘记了因为最初的起因是什么。
人的情绪是难以控制的,当第一个人拔出了刀子,那么这些在激战中头脑亢奋的人自然也会跟着做。最终当第一个人倒下后大家看着满地的血迹,更是不顾一切的拼杀了起来。双方的几百人从白天打到黑夜,从拳脚牙齿,到短兵相接。最终到了黑夜才各自拖着己方的十几具尸体与浑身是上的身子,回到了军营。
当自己立在军阵中,看着杀气冲冲的双方士兵与冒着阵阵寒光的如林兵刃。他们才意识到,我们不是只是去给自己人出口恶气吗?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当然这个时候再想什么都已经是白费。因为接下来要面对的是真的你死我亡的战斗,因为双方的军阵已经冲击在了一起。他们的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接下来是生是死,只能交给命运来决定。
几万人仿佛对撞的逆潮,却有的只是慢慢地交融着消融着,对撞中的士兵们仅能凭借着本能将手中的武器用力的向前推去,用嘶哑的声音怒吼出自己都听不懂的话语,给自己增加一些可怜的勇气。彼此的嘶喊声连成一个声音,仿佛天空中的阴霾被斩开了一样,露出有些暗淡的阳光。时不时飞过的箭矢在空中画出一片破空的声音,坠入前方或斜插在地上,或将某个倒霉蛋插的像是只留一半种子的蒲公英无力的垂倒。无数的人倒下,倒下、再倒下,仿佛对撞的人潮中心有一个择人而噬的裂缝,吸纳着这些激昂的生命。渐渐的潮水碰撞的速度慢了下来,虽然后方那激昂的鼓点依旧一下一下的打在潮水之中,但慢慢的却翻不起了半点涟漪。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仿佛极有默契一样的,双方几乎同时响起了长长的号声。对撞的潮水蓦然的停了下来,仍然在拼杀的士兵们纷纷后退彼此对望着,仿佛松了口气一样的慢慢的后撤,只留下中心那依然没有了价值的尸体。两军的后方分别走出一队人马,走到了碰撞与厮杀的中心,分辨着残缺的尸身。浓浓的血腥味夹扎着人被分为两半后内脏那难闻的气味,仿佛一个个细心的拾荒者,不放过任何一粒小小的粮食。
一个个人在太阳落山的斜映下,拉出一个个长长的影子。现在的战场分外的和谐,两军的兵士们仿佛并非敌人一样的,将影子画成一道道整齐却参差的线条。甚至还会彼此贴心的将对方要的东西一起台上对方的马车,仿佛这里并非战场,而是丰收的麦田一样。乌鸦与秃鹫早已经在旁边等候多时,等待着那群人类离去后的大餐,胆子大的已经啄食着地上无人收容的碎片。
天色慢慢的黑了下来,收拢完毕的士兵们,转头向着自己的军营走去。军营中早已点起了巨大的火堆,今晚注定要忙到深夜了。漆黑的原野上,只留下偶尔发出几声凄厉尖叫的秃鹫与乌鸦,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安静。只有静静的躺在地上的兵刃,或是斜斜的插在地上的箭矢仿佛告诉这个世界,他们曾经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军营中,士兵们安静的吃着晚上的饭菜,许许多多的人围在一起专心对付着有些粗糙的饭菜。但却吃的异常的香甜,毕竟有的人已经永远吃不到了。他们仿佛一个个傀儡一样,机械的将饭菜送进口中,从大部分人不停颤抖的双手可以看出他们的内心,并不是平静的。伤病营中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他们,这就是战争。没有像诗人说的那样豪迈,也没有将军们说的那样简单。
待过晚饭,拼杀了一天的士兵们,回到自己的营帐,也不去看身边那个空荡荡的铺位,纷纷睡去。长官们统计着今天的损失,一条条曾经鲜活的生命,已经变成的一个个数字。不多大一会儿整片营帐便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仿佛一垛垛堆积起来的草谷,等待着明天即将到来的命运。
军营的中心,贵族将军们却异常亢奋的,商讨着明天的战斗,被递上来的阵亡人数被扔在一边。甚至还有人讨论着,打胜这场仗后会得到怎样的封赏。
军营一角几个巨大的火堆在黑夜中发出明灭的光芒,一具具或残缺或完整的尸体被那些士兵们面无表情的丢进火堆,麻木的仿佛在添加柴火一样。或许他们也在担忧自己的命运,想象着等到自己阵亡后,代表自己的那捧骨灰究竟有多少是自己的。
血一样红的巨月,轻轻拨开乌云,在这片原野上照耀出诡异的红色。映的原野中已经干涸的血迹变城邪恶的黑色,仿佛在重演着白日战斗队额残酷。
几队骑兵分别从两边军营出发前往王国的腹地,不管战况如何,亡卒的抚恤,以后的军备军粮军资都要上报王国。至于今天的战况自然是怎么好怎么说,却是不知要来的抚恤与军资等层层过手之后真正到了士兵与士兵遗孀的手里还能剩下几个铜币。
战争的影响是巨大的,就拿那个普普通通的边境小镇来说,平日里两个王国都看不上的小镇,现在却是两个王国的人交叉着来征收军费,小镇上那些商客早已走的干干净净,只留下那些世代生活在这里的人。甚至一些贫户自家的儿女都被拉去了军营,‘军妓’这个早已消失了百年的职业,也随着战争的到来重新的出现在了世上。
以后的日子两个王国几乎都拿出了自己的家底扔在了边境的战场上,使得本就不是很富庶的两个王国的平民的劳役与赋税徒然加重。而作威作福惯了的贵族官员们,也借着这个机会毫无节制的搜刮着平民手中最后一个铜币。